遠古狂情 第161章

越往山裡走越是陰森恐怖。灌木叢逐漸被高大粗壯的古樹替換，斑駁的樹皮上老籐枯根蜿蜒交纏，簇生著無數黑綠的苔蘚，密匝的枝葉遮天蔽日，光線幽暗，霧氣氤氳，刺骨的山風裹挾著濕冷寒氣吹拂過山間的枝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造型古怪的樹影山石在晦暗的光色中隱隱綽綽，地上積著厚厚一層枯枝敗葉，踩在上面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潛藏著無數詭異凶險的生物。

童話摟著涅世的脖子，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他懷中，一雙狼眼滴溜溜直轉。

「阿奇，你確定封印石是在大山深處嗎？」

戰麒點點頭，「如果沒有感應錯的話，這大山深處的中心應該是一塊比較平坦的谷地，暗神族下的禁咒就在那裡。」

「那龍族會被封禁在什麼地方？」蘿莉疾走兩步，跟上戰麒的腳步。

「封印石的煞氣壓制了所有額外的氣息，沒辦法感應到他們的存在。」

「阿奇，兩萬年前的妖魔族到底是什麼樣的種族？」童話好奇地問道。

涅世輕輕笑起來，「小童話，萬年前，妖魔族是魔族中最強悍的分支，和純正的魔族一樣都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只是純正的魔族頭上長雙角，背上有黑羽雙翼，且不能異獸化。妖魔族頭上無角，背上為肉質膜翅，額中都有一道黑色的柳葉化印，這化印能使他們異獸化。不過不到必要時刻，妖魔族的生物都不會選擇異獸化。」

「為什麼？」弗雷迪似乎也聽得有些入了迷。

「因為異獸化雖能大幅提高戰鬥力，但對身體的損耗也是巨大的，異獸化一次後，身體將持續百年獸形不能恢復原狀。不過本武器倒是比較喜歡妖魔族的。」涅世灰色的舌尖興奮地舔過淺灰色的唇瓣，不經意間勾帶出了濃烈的血腥，「妖魔族和本武器一樣性喜噬血，在以前，本武器常常直接從他們口中搶奪鮮血，省了不少麻煩。」

陰風慘慘，冷煞骨髓，蘿莉和弗雷迪自動緩下腳步，與興奮中的涅世拉開兩步距離。

童話伸手使勁擰轉涅世的耳朵，惡狠狠地教訓道：「死四不像，不准在陰森的地方談論血腥話題！」

「好，好。」涅世連聲應道，冰涼的手指握住她擰在耳上的小手，眉眼間是一片愛憐。

「那上古之戰中，妖魔族是怎樣參戰的？」弗雷迪困惑地問道，「史書上記載不明，只說戰敗後潰退魔域，後來憑空消失了。」

「兩萬多年前，光神族和暗神族協同魔族掀起了婆娑宇宙的戰亂，另一方則由四大神獸族集合獸族、鮫族、羽族、人族等上百族群與之對抗。」戰麒接過話，目光似有若無地從他身上淡淡掃過，冷漠平靜得可怕，「當時魔族中的妖魔族其實並沒有真正參與到戰爭中來，他們嗅到哪兒有血腥就奔至哪裡，不分敵我地給予弱者最後一擊，貪婪吸食掉所有的鮮血。所以戰亂結束後，他們受到了婆娑宇宙裡所有族群的強烈排擠，甚至連魔域也無法待下去了。」他冷冷地看著弗雷迪，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躍上了金碧色眼眸。

啪啪啪啪──

戰麒話音剛落，前方一顆茂密粗壯的大樹後突然響起清脆的擊掌聲，一個鮮紅的身影從樹後轉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是一個美麗修長的男子，光潔的額中一道黑色的柳葉紋印，漆黑髮絲光鑒照人，血紅鳳眼尾角高挑，長眉入鬢，鼻樑高挺，薄唇艷紅，美中不足的是臉頰蒼白透青。一身鮮紅鎧甲在陰暗的山霧中明艷奪目，像是用鮮血鑄就，充斥著濃厚的血腥魔氣。

「不愧是宇宙煞神，兩萬年前的事居然還記得如此清楚。」詭異血腥的男子咧唇一笑，「上古戰場中您可能根本沒注意到我這種小角色，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妖魔族的九殤，九大長老之一，與暗神族的凱撒一起負責鎮守龍族，狙殺前來奪取封印石的生物。當然，狙殺的對象也包括您，封印石的主人──宇宙煞神戰麒！以及今天陪您來此的絕世武器涅世和一個半獸族、兩個人族。」

彬彬有禮的態度，溢滿殺機的話語，眼前鮮紅的生物從上到下都流露出一種極度怪異的扭曲和恐怖，而他的一番話也清楚解釋了為什麼兩萬餘年來，所有來此探訪龍族音訊的生物有來無回的原因所在。

妖魔族和暗神族？戰麒心下略微詫異，隨即眸光微閃，轉頭對童話道：「童，涅世剛才還忘了說一點，這妖魔族的生物無論多麼美貌，只要一笑，那張嘴巴就成了血盆大口，滿口尖銳的牙齒始終擺脫不了肉食獸類的特徵。」他不惱不躁，慢悠悠地吐出妖魔族生物最痛恨的忌諱。

童話、蘿莉和弗雷迪滿臉黑線，阿奇以目前的獸形之態說出棧鏗話，怎麼看怎麼彆扭怪異，甚至還帶著幾分喜感。不過，對面那個妖魔族顯然沒心情領略棧鏍喜感，戰麒的話還沒說完，他柔麗妖美的五官已經開始扭曲，血紅的眼睛放射出嗜殺的怒意。十指往虛空一張，一把血紅的長劍握於手中。

「戰麒，兩萬年前，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兩萬年後，被封印的你絕不是我的對手！」九殤獰笑著伸指在劍身上重重一彈，血色長劍發出嗡嗡刺耳的鳴響。

「麒，這家恢峪噪無比，討厭得很。你守著小童話，本武器去把他那身鮮血凝成的鎧甲扒了，看他怎麼囂張。」涅世將手中的童話放在戰麒背上，正要上前，卻被弗雷迪攔住腳步。

「等等。」弗雷迪對上他陰殘的薄冰重瞳，笑了笑，「我想先試試。」

「老虎腿！」

「弗雷迪！」

童話和蘿莉齊聲驚呼，「你瘋了！」

「不，我沒有。」弗雷迪語氣堅定，對著涅世殘冷血腥的目光不閃不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四不像，我想先試試！」

「麒？」涅世偏過頭看向戰麒，徵詢他的意見。

戰麒冷哼一聲，「他想試就由他試，半獸半妖魔的雜種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哎雷迪目光一沉，一絲尖銳的痛苦從棕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阿奇，你知道了？」他臉上露出了苦笑。

戰麒頜首，「從殤獸出現開始，我就嗅出了你血液中的味道。」

「一般半獸族哪能忍受本武器的調教培訓？」涅世得意地！他一眼，狂妄道，「本武器對血液的敏感度若說是宇宙第二，就沒生物敢稱第一。無論你身上的禁制再深也阻撓不了本武器的判斷。」

哎雷迪臉上的苦笑更深了，虧他還一直以為瞞過了所有眼睛。是的，他名為半虎族貴族，血液裡卻傳承了上古祖先妖魔族的基因，家族中百年一次的隔代遺傳正巧出現在了他的身上。正如戰麒所說，因著妖魔族的卑劣血腥，戰後被各族排擠驅逐，終至從婆娑宇宙中消失了蹤影。如果要說此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妖魔族內個別成員與其他族群繁衍下的雜交後代，他們永遠都不被妖魔族承認接受，卻永遠承擔著祖先妖魔族的卑鄙罪孽，在婆娑宇宙中備受歧視。

「弗雷迪，有誰知道你的真正身份？」蘿莉震驚地問道。

哎雷迪搖搖頭，緩緩道：「含帶妖魔族血液這一事實是家族最大的秘密，每當遺傳到妖魔族血液的成員一出生，家族長老便會用上古傳下的秘法在其身上下下禁制，這禁制可以完全隱去妖魔族血液的味道和能力，不出意外的話能夠一直隱藏到死。但是……」他頓住，無奈笑了笑，才又道，「一旦碰上真正的妖魔族後，這禁制便會逐漸減弱，甚至消失。格鬥賽場中殤獸出現後，我便感覺到禁制開始鬆動，而現在……」一貫痞笑的臉上現出了落寞。

蘿莉面色一冷，嗔怒道：「現在又怎麼了？不管你是半獸也好，是混了妖魔族血液的雜種也好，你始終是本公主的導師！」

「小蘿莉？！」弗雷迪眼眸一亮。

「切，你發誓獻上的忠誠，難不成是糊弄本公主的？」

「不，怎麼會呢？」弗雷迪瞬間恢復了痞子笑容，「我弗雷迪再次發誓永遠效忠格薩爾國的小蘿莉。」

「好，衝著你的忠誠，本公主登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廢除對妖魔族後代的歧視侮辱！真正做到所有種族平等發展，和諧共處。」蘿莉冷冽的小臉笑開了。

「哈，三眼蘿莉，你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女皇！」童話忍不住拍手稱讚，她不是婆娑宇宙的原住民，不太瞭解宇宙內紛繁複雜的社會現實情況，當然也不能體會老虎腿的辛酸心程，但她很喜歡三眼蘿莉說的話，簡直跟上了地球中國大力提倡的各民族平等互助，共建和諧社會的潮流。

「那當然，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誰？」蘿莉高傲得意地揚起下巴，「本公主可是格薩爾國大名鼎鼎的光公主蘿莉！」

一道血紅的光芒帶著腥煞朝他們橫劈而來，那是被忽視忽略到忍無可忍的雷霆一擊，樹葉被血劍的腥風簌簌掃落，在紅光中跳躍著死亡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