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廊上持弓的兵士們看著!」蘿莉公主突然又舉起一塊金色的令牌,高聲喝道,「國王金令在此,愛莎絲公主畏懼挑戰國王,用虛空之箭暗殺我王,此等品性已是嚴重侮辱了公主之稱。現本公主以國王之名宣佈剝奪愛莎絲的公主封號,其母子二人皆由王族降為罪民。你們當中若是受了愛莎絲母子蒙蔽的,放下弓箭,本公主既往不咎;若是仍執迷不悟的,本公主誓要殺他全族!」嫩軟的聲音狠戾森冷,小小的身軀溢出強烈的殺氣和霸氣。
拉弦搭箭的兵士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手中的弓有了不易察覺的晃動,漠然的眼波下也浮起一絲遲疑。
愛莎絲公主狀如癲狂,手中銀槍連挑女孩各大要害,無奈總在一厘處鎩羽而歸。
一厘!就這一厘的微小距離,卻讓她所有的希望落空,跌入絕望的深淵。
「放箭!瓣爾!殺了所有的人!」她猛地騰身而起,銀槍劃破長空,閃電般刺向不遠處躺在軟榻上昏迷過去的格薩爾國王。
這突然的發難太快太急,讓人錯愕得根本來不及採取有效措施回護國王。隨著一聲慘叫,銀槍無情地扎進壓在國王身上的侍衛後背。
「父王──」蘿莉公主厲呼一聲,三道身影如疾矢般向國王射去。
與此同時,正門頂廊上戈爾手中的巨劍輕揮,光氣閃動間身邊遲疑的兵士被砍為兩半,蓬飛的鮮血濺了他一頭一身,沾染殷紅的柔美面容扭曲著,宛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藍眸閃動的是狂躁的血光,陰柔冷凝的嗓音傳遍格鬥賽場的每個角落,「公主堡中的死士聽令,但凡遲疑者,斬!」
四周黑壓壓的頂廊上頃刻間從不同方位蓬濺起幾十處血花,無數支黑色的破魔箭帶著不同色澤的冷光咻咻射向格鬥賽場。
下方四萬餘名兵士訓練有素地立刻分散行動,一部分格擋漫天箭雨,一部分護住驚慌失措的平民,還有一部分也拉弓搭箭回射過去。
霍比肯早已發現頂廊上數十個兵士之中就混著一個公主死士,正是這些死士威脅著普通兵士,令其不敢叛降。
「分散方向,率先解決腰間繫紅絲的死士!」十四道影子分射向十四個方向。就算死士悍不畏死,拚死搏鬥,但面對王家最強的影子衛隊,仍是難以抵擋,一個個腰繫紅絲的黑色兵士被砍殺翻到。每倒一個,某一節的箭雨瞬間減弱甚至停止。
霍比肯手握噴吐著紫光的大刀撲向正門頂廊上揮動巨劍的戈爾。
兩把大小不相上下的刀劍在激烈撞擊中發出震天的轟然聲響。
「戈爾,聽說你的巨劍使得風雷聲起,今天本館長特來親自與你一戰!」霍比肯看到巨劍上與自己大刀上一般無二的紫光後,不由大笑出聲,同是巨型武器,同是風系術氣,同是化量級別,這還真是個難得的棋逢對手的較量機會。
「哼,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鼎鼎有名的包羅萬事館館長竟是國王養的狗!」戈爾咬牙切齒,難怪……難怪派人隱匿身份去拉攏他時總是無功而返,難怪國王一直戒心深重。「我今天非把你這條狗宰了不可!」
他怒吒一聲,左腳錯開,身子一旋,巨劍刷地壓撇開交擊的大刀。一把巨劍揮展如風,術氣的紫芒與劍身的銀光交相映幻明滅,一道道,一條條,一溜溜的雙色光流不停地迴繞旋飛,刃光狂舞之中,連空氣都在呻吟,在嗚咽。
「好!」霍比肯毫不吝嗇地大聲讚道,手中大刀隨著戈爾的巨劍快速無比地翻飛劈砍挑刺,閃耀著紫光的刀勢有如排空巨浪,層層疊疊撲向巨劍。
那邊──
護住柄王的侍衛拼著最後一口氣將身體肌肉急速收縮,使得愛莎絲前進的槍尖滯了一滯。
這一滯不過秒耳之間,但已足夠了!
棕色身影手中長劍挾著深青之光自後直刺愛莎絲的心臟,另一道雪白頎長的身影則徒手向銀色的槍桿拍出金色的掌風,嬌小的雪白身影後至一步,白金色的魔能球彈向愛莎絲的頭顱。
愛莎絲右手一抖,迅速抽出銀槍避開拍來的掌風,身子同時一矮,躲過魔能球和後背的殺劍。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地而起,手中銀槍化成千千萬萬,騰出片片濃濃紫氣,橫掃攻擊自己的三人。
此時,她心中已是恨極,殺死國王的最後機會已然失去,餘光掠過之處,頂廊上是不斷被砍翻的死士和逐漸停歇的箭雨。
二十五年的等待和隱忍難道就這樣被粉碎了?每次離王位都只有一步,一步距離而已!不,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以一敵三,槍桿隔開尼維刺向咽喉的深青利劍,槍尖直挑蘿莉公主的腳跟,她看到了,這是女孩唯一一處沒被光波罩住的地方。
蘿莉公主畢竟年少,武別和魔別都還欠火候,面對逼到腳下的槍尖竟飛身躍起,平白給了愛莎絲最好的機會。
千鈞一髮之際,大神官虛指彈出一道金色術氣,宛似靈蛇一般纏捲住已抵到腳跟的槍尖,狠狠拉拽,險險緩解了危機。
「呼──」女媧長長吐出一口氣,無限感慨道:「這小鮑主還是太嫩了,不過那絕色大神官還真是不簡單啊!」
「保護自己的女人,哪有不積極點的。」童話滿臉的不以為然,繼而沮喪道,「要說我才倒霉,不就是到王宮當個臨時幫傭麼,結果卻被無辜地捲進這場王室血戰中。」
話音剛落,一支黑色的破魔箭對著她的腦袋飛了過來,還沒靠近三尺,便被小黑椅把上伸出的黑色冷條打了回去。
「小童話,別怕啊,本武器馬上把那不長眼的傢伙滅了。」幾根漆黑的冷條在她身邊張揚地舞動著,陰森森的語調掀起的血腥一點不輸坑外的殺戮。
「嗯。」童話懶懶應著,目光順勢遙望過去,一個黑色身影倒下了頂廊。
看多了,看久了,她已由開始的驚駭變成了麻木,眼前各式各樣的畫面彷彿是上演的一場辨模比較宏大的影視劇作。哪怕慘叫聲不絕於耳,哪怕鮮血在眼前橫飛,她也沒有絲毫真實感。呵呵,看來她果然不是啥良善的人種,心理承受能力在阿奇和四不像的調教下也是與日俱增的強大。
歎口氣,她還是不滿地嘟起了嘴,「唉,你瞧,我還要時刻提心吊膽地遭受流箭的威脅。」
這──提心吊膽的該是那些不小心飛出流箭的生物吧?女媧很是不屑這一搭二對事實的歪曲,她眼中看到的是不管飛來多少支流箭,都會被那把會變形的武器一一抽回,支支奪命於瞬息之間。
多麼具有主觀能動性的武器啊!不用教育,不用操控,自個兒就能禦敵,時不時還安慰主人兩聲,比她身下騎著的這個和背後只知道撥箭的那個貼心多了!這一點委實讓她羨慕不已。
「倒霉個屁!你少不知足了。想我身為延維族的專職使臣,出使十次起碼有六次都會遇上類似事件。」女媧白了童話一眼,忿忿中含滿無奈,「至少這次是我躲得最輕鬆最愉快的一次。」有你那武器在,就算流箭密如牛毛,只要靠著你這棵大樹下乘涼,怎麼都用不著我操勞了。
呃,她好像是有點站著說話不嫌腰桿痛的嫌疑。童話摸摸鼻子,訕訕一笑。
驀地──
坑外愛莎絲長聲厲嘯,口中突然噴出一片淡紫煙霧,手中長槍嗡然長吟急抖,剎那間,銀槍被一層淡紫色鎧甲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