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安之做作業, 言蹊去夜跑, 根本沒有辦法晨跑, 因為樓下的大叔大媽會把她拉住問各種各樣的問題,還會給她做媒。
天下起了微雨,落在言蹊的臉上, 她喘口氣,稍微放慢速度。
因為工作的關系, 最近跟廖承宇的越來越多時間的接近。午間吃飯偶爾會碰到一起說話, 開會時也會,有時比較晚了, 他會給她買紅豆麵包和牛奶做夜宵, 用牛皮紙包好, 放在她的桌子上。最近加了微信,偶爾給她發下好笑的新聞笑話,還有一些有趣的話題。如果開會她晚歸, 會發短信詢問她到家沒有。甚至還會轉一些高中孩子的相關事情給她看。
不過分,卻恰當好處的關心。
但再遲鈍的人都能感受他的心意。
何況見慣異性追求各種伎倆的言蹊。
言蹊不討厭這種方式,但……
她眼底有光掠過。
上個月她二十八歲生日,柳依依因為要飛米蘭,提前給她過生日,並跟她來了次“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對話。
言蹊拆了她給禮物,懵到有點語無倫次,“這個,這個是……”
柳依依一臉淡定:“哦,就是助興的小道具啊,單身女人的好幫手,男人看了都會流淚的……”
“停下!”言蹊聽不下去了打斷她,她臉頰浮起兩朵粉暈,“我,我不需要這個。”
“啊?真的嗎?“柳依依托腮看著她:“言小五,你也七八年沒男人了吧?”
靜跑中,雨點輕飄飄的落在言蹊的發中,她呼出一口氣,想起來還有點赧然。
“哎,我十分羨慕能把性和愛分開的女人,沒有找到愛情之前,身體也是會寂寞的啊,你想想看,我這如花身體,也是很久沒有人來愛撫了啊……”柳依依幽幽歎氣,“新來的小男生助理才94年,清秀地可以掐出水來,難得還沒彎,可是啊,能看不能吃……”
言蹊清咳一聲:“你跟我二哥怎麽樣了?”
柳依依抿唇笑幾下,“我摸到他手了!啊!!!已經看到了革命勝利的曙光了!”
接著她一臉正經的說:“我十分想睡你二哥!”她賊兮兮地笑:“你能想象他在床上的樣子嗎?啊光聯想一小下我就啊啊啊啊啊!”她捧住臉。
言蹊歎一聲,皺起臉,艱難道:“……我不想……想象我親二哥在床上的樣子。”
柳依依嘻嘻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言小五,老實說你這麽多年就不寂寞嗎?”
雨點越來越大,砸到臉上開始有重量了。言蹊喘一口氣,掉頭往家裡跑。進了小區,她加快速度,耳朵聽到了玉帶年落在葉子的聲音,到了家門口,院子亮了一盞小燈,在細雨中發出微光。
言蹊進屋,說了一句:“我回來了”,鎖門,去餐廳喝水。
上到二樓時,在房間裡的安之聽到聲音叫了一聲:“姨姨?”
“嗯,回啦。”
言蹊進房間衝了涼回來,樓下拿了罐啤酒,點開紀錄片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很多時候,她在家放松,會看一些情景美劇和紀錄片,有時候放著,有時候也會真的看入眼,有時候只需要有些聲音。
她看下時間,快九點了,安之還沒做完作業?這不像她。
“陶陶?”
安之走了出來,“哎。”
“作業很多?”
“沒有,我都做完了,一不小心做多了題目。”安之揉揉眼睛,坐到沙發上去。
“累了吧,”安之入學後,言蹊都還沒怎麽關注過,只知道她當了班長。因為她上學後,學業就一直不用她操心。可現在是高中了,言蹊帶了點歉意問道:“
“學校一切都還好嗎?”
安之點點頭,腳蜷縮上去,嘟了嘟嘴。
“?”
“班級有個厲害的同學……我很久沒有拿第一名了。”安之悶悶道。
“嗯……這樣啊……”,言蹊在腦海裡思索,是有一些孩子,初中名列前茅到了高中反而成績平平。
“已經月考了嗎?”言蹊算了算時間,已經還沒有才對?
“還沒有,不過我們班會周測,那個人要不就跟我同樣的分,要不就多我一分……”安之悶著聲音,沒發覺自己嘴巴翹得可以掛東西了。
言蹊內心想那還好,很正常啊。但轉念一想,陶陶也是讀書時就沒掉過第一名,現在這樣,肯定有心理落差吧。
言蹊讀書時屬於平時不愛用功關鍵時抱抱佛腳努力後成績中等偏上型,不是很懂學霸的心理。但看著安之低垂著眼睫,嘟著嘴,鬱悶的小包子萌態,她想感同身受,但是很想笑怎麽辦呢……
“嗯……這樣……”言蹊稍微拉長聲音,試圖把笑意壓下去。
安之鬱悶,她本來想一股腦地把許嘉爾這個人說給言蹊聽,這個女生很特別,但是有時真讓人生氣,還有一點都不配合班主任老師的工作,還有奪她的第一名。
但是安之又有點小小的疑惑,染頭髮也是她的自由,第一名也是她憑本事拿的。好像也由不得她說什麽。那她心理怎麽有些不爽呢?!
對了,這人來嘲笑她的身高!這點就不能忍了啊!一米七五了不起啊。我已經一米六了好嗎!我之前更矮……
但她又不能說我小學是全校最矮的呢……簡直是自爆自己的短處!
好鬱悶!
“這個第一名很厲害啊,你們可以互相學習,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言蹊笑道,自從楊蒙蒙回老家讀書時,安之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是真心希望安之能有同齡的玩伴。同輩的相處和交流,這點言蹊覺得自己是給不了她的。
安之撇撇嘴,一副不是很願意的表情。
“怎麽啦?”
“她就坐在我後面,人又自大,平常沒事就愛戳我,讓我跟她說話,我不理她她就撓我癢。別人都叫我班長,就她叫我小班長,還笑我矮。”
言蹊眯了眯眼,不露聲色問:“是男生還是女生?”
“女生。”安之說完,沉默。雖然許嘉爾第一眼都會被看做男生,但是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很俊很俊的女生,特立獨行,特別瀟灑坦率。
安之沒見過這樣的女生。尤其她剛來時候的自我介紹的話。
“愛妹紙。”
雖然大家過後都沒覺得什麽,但是敢在大庭廣眾下當著老師的面說出這點來,其實在他們同班同學看來是一件非常酷非常帥的事情。
其他班也有耳聞,大家好像沒有當過一回事,反倒是課間會有許多女學生來圍觀許嘉爾。
然後會發出“好帥果然好帥真的好帥”的花癡聲音。
言蹊暗地裡松口氣,心想女生還好。
安之已經上高中了,快要14歲,雖然說戀愛不分早晚,但言蹊還是覺得她太小,不太放心。初中還好,雖然有小男生尾隨她,給她示好之類,但言蹊知道安之在學校裡總是會跟楊蒙蒙在一起,後來楊蒙蒙成為她的小間諜,所以言蹊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感。
言蹊試探地問:“聽上去是個挺有性格的女孩子,嗯?能成為朋友嗎?要不要請她出來吃飯?”
安之皺眉:“不要。我不喜歡她。”
言蹊撲哧一笑:“因為第一名是她不是你嗎?”
安之噎住,是因為這個,還有總覺得許嘉爾老是笑她,她覺得很鬱悶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她悶悶的撅起嘴,“她染了頭髮,老師讓她染回來她不答應,我是班長嘛!自然要勸她,可她說我月考考贏了她,她就染回來。”
“嗯,有意思,那你答應了嗎?你怕考輸她嗎?”言蹊逗她。
“姨姨!”安之氣鼓鼓地叫她,一臉“你怎麽也這樣”的表情。
言蹊不但不收斂,反而笑起來。她剛洗完澡的緣故,素面朝天,肌膚都在發著光,眼睫很長很黑,細細的,像那筆一根根畫出來一樣。安之看著有點發愣,她小時候就覺得姨姨很好看,可是越長大越發現姨姨越來越好看一樣,以前因為不認識那麽多詞,只會用好看來形容她,她現在讀高中了,按道理說詞匯會更加豐富才是,可是的一瞬間浮現腦海的還是“她真好看”。
可是,以前她自己失落的時候,特別是小時候言蹊都會把她摟在懷裡安慰,最近越來越少了,除了她生病的時候。安之無比失落。她目光掠過去,屏幕上放著紀錄片,言蹊伸長腿靠在貴妃位上,懶懶的,舒適的。那個懷抱是空著的,似乎就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