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第N遍提醒自己不能管太嚴了。現在的孩子這個年紀也有談戀愛的,何況安之雖然才14歲, 但已經上高中了, 高中生談戀愛是再普遍不過的事情了。
從安之考上初中她的身高快速長起來後,她出落得越來越美麗,言蹊就越來越有種不確定不安穩的感覺。
言蹊不知道是不是她變老了還是她這麽多年太習慣安之了的緣故, 覺得保持小時候一樣的相處方式挺舒服的, 也許是太舒服了, 所以她警惕一切可以打破這種穩定性的危險?
一方面她知道安之已經進入青春期,一方面又想與她停留在小孩子時候的相處模式。她常常會長時間看著安之的笑顏,感慨歲月把那個小孩子變成了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又驕傲又帶點失落。
真是矛盾呢,言蹊略為自嘲地笑笑。
她以前的願望不是希望安之能健康快樂地在她身邊長大麽?只要她喜歡的, 她想要做的, 她應該去支持才對。
她最近又長高了兩厘米,現在162cm 了, 開始地像隻小兔子原地蹦了兩下, 一定要言蹊給她到牆上做好標記。
言蹊被她逗笑了, 分明還是個小孩子心性。
“赤腳來量,不準作弊。”言蹊拿著馬克筆看著她笑。
安之撇撇嘴,她踢掉拖鞋, 露出兩隻盈白的小腳丫,往牆邊一站,烏溜溜的杏眼瞧著她。言蹊抿了抿唇,到她面前,她倒是沒有脫掉鞋,Sam edelman家的gingham黑白格子拖鞋,雖然只有兩三公分,但加上她本來的身高,足足比她高半個頭。
她一靠近,屬於她的氣息就把她環繞住。
安之僵住身體,由著兩人的氣息越來越近,而她越來越不自在。
安之的目光往上移一點,看到言蹊的唇瓣,在家裡她沒有塗口紅,很自然的光澤,像清晨沾滿露珠的花瓣。
安之的目光一刺,不敢再細看,收回來,又看到她胸前的起伏。只是隨意的白色T恤,可是胸前的字母高聳著。
安之覺得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每天看到言蹊還不夠,甚至有時會偷偷發呆。以前她看到言蹊只是看到她整個人,現在她會不不覺地盯著她身體的部位看,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鎖骨,她的……胸部……
安之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流氓了,覺得自己特別猥瑣,特別討厭自己。
她怕言蹊有所察覺,又隱隱期望言蹊能看出點什麽來。
“嗯?”言蹊狐疑地往下看了看她。她都畫好了,安之還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安之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撇開頭,隨便找個話題岔開過去。
言蹊有點悶,明顯覺得安之在岔開話題,所以已經開始有自己的秘密了嘛……雖然她之前也不是話癆跟她講訴一切心事的性格,但至少她是不會跟她躲閃話題的,也會跟她撒嬌的。
言蹊內心微微歎口氣,也罷,青春嘛……大概要跟她有代溝了吧。
國慶過後,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今年天氣不太好,初雪還沒來,就先開始了連續的陰冷天,凜冽又冰冷。
但言家老宅這個月有件大喜事。言爺爺八十大壽,不同於以往低調和家常的生日,言家四個孫輩想給他辦一場壽宴。壽宴就設在老宅,除了家裡的廚師,還邀請了兩位五星級的廚師幫忙。
賓客名單很長,除了言爺爺的戰友,同事和言奶奶的學生們 ,他們的朋友,言家孫輩的同事和朋友。
約好在周末的這一天,匯聚一堂,場面活躍熱鬧。年輕人在一樓有自助餐,二樓是比較適合年紀大一點的人的養生餐。賓客穿梭於一樓二樓,問候言爺爺言奶奶 ,然後彼此聊天攀交情。
柳依依自然也來了,不同往常的活潑,她顯得有點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
“怎麽了?”言蹊抽空走到她身邊問她。
“……沒什麽,就吵了幾句。”
“為什麽?”言蹊疑惑,柳依依經常會給她更新她和言以西約會的情況,聽她手的情況都很不錯。
“也沒吵……就我一個人在吵,然後他聽著,然後就送我回家。”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無理取鬧啦,但我覺得你二哥心裡有事,他總是若即若離的……還不敢碰我……你看我這麽美!”
“咳……”言蹊咳幾聲,表示她不想聽他們之間太過於私密的話。
“Ok,Ok……”柳依依喝下一口酒,“我等下就去找他說清楚。”
言蹊笑:“有好消息再告訴我。”
柳依依回頭嗔了她一眼,兩個人說笑著便在自助桌旁邊挑東西吃。
言以南湊了過來,笑嘻嘻地打招呼。
“咦,你沒帶女朋友過來啊?” 柳依依也是佩服言以南,他醫學生本碩博連讀八年下來,現在是住院醫生,本來就忙的不行,他居然還有空一個接著一個沒有空窗期地談著女朋友。
“啊,早分了!” 言以南在吃貝殼類海鮮。
“又分了?這次你新女友有時哪個科的護士啊?”
“嘿,才不是呢,我已經四個月沒有女朋友了!”
“哦?” 言蹊和柳依依不約而同地瞅向他。
言以南正色道:“我這次真的找到真愛了,心胸外科新來的住院醫,她真的跟我以前見的女生不一樣。”
“等一下,你不是一直都睡護士嗎?你這次居然看上了醫生了?怎麽樣,很美有照片嗎?”
“不是這個……就……” 言以南掏出手機給她們看,臉上有種奇特的光彩,“我沒見過這種女生,太堅強,太眩目,太有氣質,太……”
言蹊和柳依依好奇地瞥向手機,是一張偷拍,戴著手術帽的女生?側著臉跟其他醫生說著話。
一點都不像言以南以往交往的類型。樸素,平常,雖然自有一股自信的氣場。
“你們不知道,我們那時在觀摩一場手術,她全場跟著主治醫生旁邊,這是一個麻藥過敏的病人,需要做冠狀動脈旁路移植手術,其實就根本沒法做手術的,對麻藥過敏就沒法麻醉,不能用呼吸機對吧?”
言蹊和柳依依努力地聽著他的話,盡量跟上他的思路,“結果聽說是她跟醫院提出可以做上胸部硬膜外麻醉……”
“你到底在說什麽呀?” 柳依依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也就是這個仿佛可以讓他在完全清醒的狀況下打開病人的胸腔?”言以南對他們說,“你們在實習醫生格蕾裡看過一模一樣的案例是吧?”
“並沒有……” 言蹊皺著眉。
“不記得了……”柳依依看著手中的紅心火龍果,突然不想吃了。
“好好好,長話短說,這個手術不是經常都有,幾乎當時沒有手術的醫生都去觀摩了,我當時就看著她,做手術那個專注樣,病人當時可是非常驚悚的,可她一邊幫助勸慰他,一邊幫助主刀醫生,臨危不懼,不慌不忙,神乎其技……嘖嘖嘖……7個小時啊7個小時的手術!”
“啊,我真的是找到真愛了!我要努力追求她!”言以南笑,自信心滿滿。
“小五,然後她就是你三嫂了。”
言蹊驚訝。
柳依依張大嘴。
言以南留下一番豪言壯語然後就到隔壁桌去了。
“哎,這是什麽情況?天下紅雨?天方夜譚?浪子回頭?”柳依依和言蹊湊望著言以南的背影感慨萬千。
言蹊掩唇小聲笑。
“言小五,你還好意思笑,全世界都在戀愛,你呢?你要變尼姑了!” 柳依依戳她手臂。
“全世界?……”
“你看那邊,你家言小胖纏著小安之半天了。”
言蹊順著她那邊看過去 ,果然。一米七幾的個頭的大小夥子嬉皮笑臉地跟個子嬌小的細白少女說著話。
安之烏黑的頭髮束成馬尾,白瓷似的小臉皺著,被他困著走不開。
柳依依在旁輕笑:“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小安之可能會成為你家童養媳吧?哈哈哈哈,我預言可能會成真啊……”
言蹊看著看著,蹙起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