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房間,方小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薄濟川給她的銀行卡發了一會呆,她凝眸思索了一下,重新將它裝回口袋,關燈回到了一樓自己的房間。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方小舒忙了一天已經有點累了,她拿了換洗衣物去薄濟川說的浴室快速地洗了個澡,回到房間後關好門上了鎖,躺到床上去開始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穿著一件微透的白色吊帶,沒有穿文胸,下面搭的是柔軟的棉質短褲,吊帶的腰線很高,就這麼平躺著也可以看見她平坦美好的小腹,內褲白色的蕾絲邊在短褲的邊沿外若隱若現。
方小舒微微轉身換了個側躺的姿勢,手枕著胳膊依舊滿臉思索地望著前方,她眼里沒有焦距,柔軟白皙的身體彎曲著漂亮的弧線,過了大概有十分鐘,才緩緩閉上了眼,好像睡著了。
她這邊似乎睡了,薄濟川那邊卻怎麼都無法入眠。
一來是房子里突然多出一個人的確有點不習慣,二來就是今天早上接的那個電話。
方小舒猜得不錯,那個電話的確是薄濟川的父親打來的,他父親是堯海市市長薄錚,在位幾年一直政績突出兩袖清風,頗受堯海市市民愛戴。
只是薄濟川的母親去世早,薄錚隔年便再娶了,次年更是又生了一個兒子,他們父子之間一直因此有隔閡,薄濟川性格又敏感要強,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見,所以薄錚對他的管束並不多,生怕再因此加深父子矛盾。
可誰想到,似乎正是這縱容也好,不聞不問也罷,直接導致了薄濟川後來“膽敢”讀完博士直接去做了入殮師,還完全不跟家里商量!
薄錚得知此事後不止一次讓他立刻辭掉工作去給他安排好的單位報到,可他不但沒去,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于是薄錚一怒之下直接跟他斷絕了父子關系。
這就是薄濟川摔手機的原因。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薄濟川打開燈掃了一眼掛鐘,不知不覺都已經夜里十二點多了,總覺得好像才剛剛躺上床不久。
他起身坐在床邊,手臂撐在雙膝上微閉著眸子揉了揉額角,長舒一口氣站起身朝門外走去,打算下樓去倒點水喝。
他輕且快地下了樓,在廚房倒了點水喝,順便檢查了一下方小舒的工作情況。在看見她將一切分門別類井井有條地放在一起之後,他才算對她完全放下了心。
只不過,奇妙的是,他才剛剛對她有了那麼一丁點滿意,她的房間里就忽然響起了微弱的嚶嚀聲,似有若無,斷斷續續,似乎忍受著什麼痛苦似的。
薄濟川微微擰眉,捏著水杯的手緊了緊,放下杯子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她應該是挺難過的,嚶嚀聲夾雜著沙啞與忍耐,很輕,如果他在樓上好好地睡覺,肯定不會被這聲音吵到,她也不算是違背他的話了。
只是,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生病了?
薄濟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一下客房的門低聲問道︰“方小姐,你沒事吧?”
房內頓時沉默下來,一片安靜無人回應。
薄濟川修長的眉尾挑出利劍般凜冽的弧度,他加重力道又敲了三下︰“方小姐?”
他猜測她可能是腸胃不舒服,懷疑她是疼暈過去了,如果放在這不管的話明天估計就起不來了,所以才又問了一次。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話問完沒多久房門就從里面打開了。當他看見門後的方小舒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方小舒雙手環胸斜靠在門邊,及腰的黑發垂在她肩側,她穿著短褲和若隱若現的吊帶,外面隨意地搭了一件很薄的長衫,面上有一股古怪的笑意,眉梢眼角還流露著淡淡的慵懶與嫵媚。
薄濟川面無表情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就迅速移開了視線,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刻痕,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剛才听見你在痛呼,藥箱在我房間,需要胃藥我可以幫你去拿。”
方小舒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大大的眼楮仿佛黑暗里的一道光,明亮得有點刺眼。
“你沒事?”薄濟川被她盯得很不自在,隨口問了一句便打算告辭,但這次方小舒回答了他的問題。
淡淡的,帶著些無奈和艱澀,方小舒微垂下頭凝視著一樓走廊的盡頭,那里光線很暗,只能看見黑漆漆的一片,她說︰“我沒事兒,那不是痛呼,我在自/慰而已。”
“……”薄濟川仰頭閉起眼楮尷尬地立在那,淡色的唇不斷開合,卻不確定該說點什麼。
騙他玩的,居然相信了?方小舒漆黑的眸子打量著對面的男人,嘴角似有若無地挑起。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頸項與喉結的線條此刻有多麼性感和誘惑。
方小舒輕輕咳了一聲,將偷看他的眼神強制收回。
她應該是想站直身子,但可能是斜靠得有些久了,腿有些麻,她剛一直起身就腳下一軟朝前撲去,非常淡的沐浴露香味與女孩柔軟豐盈的身體朝薄濟川撲面而來,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就發現一時不慎摔倒在他身上導致兩人直接倒地的方小舒也同樣一臉錯愕驚恐。
她微側著頭,離他的臉很近,他正想讓她趕緊起來,她就朝他轉過了頭似乎也打算說點什麼,這個微妙的角度與距離使她側過頭時嘴唇與他微微張開的唇瓣貼在了一起。
方小舒趴在薄濟川身上,明顯感覺到了他肌肉縮緊。
四目相對,晦暗的光線下,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仿佛帶著某種引人犯罪的魔力,方小舒喘息了一下,溫熱的呼吸充斥在了兩人之間,薄濟川撐著雙臂想要將她扶起來,可她下一秒就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唇,舌尖細膩地描繪著他的唇線,之後順勢鑽進他的嘴里,在嘗過了他的滋味兒後退出來滑到了從方才就很傾慕的頸項,牙齒輕輕咬著他的喉結,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蒼白肌膚下微微跳動的脈搏。
薄濟川被她的動作弄得輕咳了一聲,然後沙啞低吟兩聲,像是冷風中穿越黑暗的蝙蝠。
剛才那個吻,那是個吻吧,那的確是個吻。薄濟川微微瞪大眸子望著天花板,心里空落落的感覺讓他極其煩躁,那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個吻,在這個時間和這個人……
他的視線控制不住地瞥向方小舒精致美好的側臉,她眼角那顆痣就好像開在他心上的花一樣,攪得他口干舌燥心煩意亂,身體也漸漸隨著她的體溫變得火熱起來。
方小舒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又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靠在他懷里,手從他的胸口緩緩下移,輕輕按住了他微微撐起的小腹下方。
……
也許他錯了,她不止可以看穿他的內心,更可怕的是她還能看穿他的內褲。
薄濟川倏地將方小舒推開,順手將她扶起來後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永遠都那麼敏捷與優雅,只是此刻卻好像是落荒而逃。
方小舒站在原地看著他,直到他消失不見才回到了客房里。
她重新躺回床上,閉眼又睜開,反復了五次,終于還是有些後悔。
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行為是出于什麼心理,只是莫名地想要試試他,看看他還可以控制自己到什麼地步,是不是也和普通男人一樣會被身體反應征服大腦。
他幸運地通過了試探,成功將自己與那些精蟲上腦的人完全分開了,但她卻感覺不到喜悅。
她這一晚上都在止不住地嘆息和輾轉反側,她並不愛他,最多處于欣賞階段,但她卻莫名對他產生了一種控制不住的佔有欲和掌控欲。
大概是因為當全世界再也沒有她的親人,當她每天都要心力交瘁地面對合租房里的人,當她要打好幾份工累得幾乎崩潰卻沒人說話,他都恰當準時地出現、幫她度過了這些難關。
他不是像林隊長那樣的已婚中年男人,更對她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
她擁有的很少,可這僅存的擁有卻全都是她不能失去的東西,每一個都很珍貴。
她此刻的想法並不科學,但又似乎高于一切科學。
她不想這樣,她想要尖叫,她想要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