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自己是醫生,居然還會身體不舒服啊。”伊西婭那股酸勁還沒消去,但還是走過去準備扶人。就在她將要碰觸自己之時,白映溪扶著樓梯扶手,慢慢站直身體。
“不用了,可能是剛剛起來得太急有些暈,不勞煩伊西婭小姐,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休息了,小錦,能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白映溪看了眼伊西婭,又把視線落在向南錦身上。她語氣帶了懇求,上身微微彎曲著,用空余的手捂著胃部。盡管心裡不想再與白映溪有牽扯,可讓人單獨回去她也不放心。
“我先扶她回去吧。”向南錦思忖片刻,還是扶上白映溪肩膀。伊西婭哦了聲,並沒有把心裡的不滿表現出來。她和白映溪的視線在空中交錯,清楚看到對方眼裡閃過的些許喜悅。
伊西婭輕哧了聲,果然啊,白蓮花就是個腹黑。
“小錦,關於我們的事,我會再想辦法。我在意你,也想保護你的情緒。寶貝兒,晚安。”伊西婭說著,湊過去在向南錦耳垂上輕口勿了下。
她口勿得很快很輕,像是用絨毛拂過耳垂,讓向南錦覺得有些輕癢。沒想到她會忽然口勿自己,還是在白映溪面前。
向南錦有些莫名迷亂和心虛,下意識看向身邊人,卻見白映溪只是側眸望著台階,似乎並未注意到自己和伊西婭的小動作。
“我先走了。”向南錦並未回復伊西婭的話,只是被她口勿過的耳垂帶了些淡淡的紅暈。伊西婭看到這個小變化笑起來,她看著向南錦扶白映溪下樓,笑容沒來得及收起。
忽得,白映溪扭頭看過來。對方淺笑著,眼神帶著敵意與冷凝。伊西婭並不是第一次遇到情敵,但白映溪明顯是段位很高的那種。
她回以同樣的笑,還抬起手朝著兩人揮了揮。在追人方面,伊西婭有絕對的自信。
白映溪還是向南錦正牌女友時候她就沒打算放棄,現在兩個人幾乎處於同一起跑點,那就更談不上放棄了。
向南錦扶著白映溪回到她二樓的房間,為了治療段寧迦,白映溪這段時間都暫住在這裡。屋子裡東西不多,只有一些白映溪的隨身物品,桌子上放著幾支用過的針管。
觸及那些針管,向南錦眉頭一皺,仿佛想起不算愉快的記憶。白映溪也注意到她的視線,蒼白的臉變得更為慘白。
她有些慌亂得將那些針管收起扔進垃圾桶,因為太過慌亂著急,掌心不小心被針管劃出一道細密的雪口。
“你急什麽?”向南錦看到白映溪的動作,難以想象,此刻那麽慌亂在自己面前收拾整理的人,會是自己記憶中的白映溪。
她的偽裝是滲透在骨子裡的,否則她的同事不可能這麽多年不曾發現端倪。溫柔優雅,知性幹練,這些是所有人對白映溪的印象。
恐怕她身邊的那些人永遠不會把這樣的白映溪和變態兩個字聯系在一起。白映溪的偽裝過於完美,她欺騙了她的家人,她的同事,所有她認識的人,乃至自己。
這樣的人,定然雙商極高,至少在向南錦看來,白映溪從來都是運籌帷幄,難以在她身上看到慌亂失措。但剛剛白映溪的表現,是在害怕嗎?
向南錦不敢確信,也不敢保證方才的表現是否也是白映溪偽裝出來的。
“小錦,對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這些。”白映溪無措地將手背在身後,不想讓向南錦看到自己被劃破的掌心。她消瘦的肩膀因為這個動作露出皮下的骨,向南錦看著,眉頭緊皺。
“你做都做了,還怕我看嗎?白映溪,你這樣真的沒什麽意思,別再裝了。”向南錦冷著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如果真的對一個人不在意,就不該對她的舉動產生悲喜的。難道,自己還會在意白映溪嗎?
“小錦,我不是故意讓你看到這些。”向南錦的冷漠和疏遠,每字每句都像刀子狠狠扎在心口。
對方是她唯一在乎的人,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把自己看做白映溪的人。在向南錦眼中,她就是她自己。而非年輕的醫學教授,苑蘭醫都將來的統院長。
正因為如此,向南錦的排斥和厭惡才會讓她覺得難以忍受。在意之人捅下的刀子,往往是最疼的。
不用刀槍鈍器,向南錦一句話,就可以讓白映溪鮮xue淋漓。
“你是怎樣的人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猜測你真正的樣子。我說過我們結束了,白映溪,你現在做的這些又給誰看呢?你以為你自虐,給自己注射那些東西,我就會心軟心疼嗎?”
向南錦眼眶微紅,尤其是想到白映溪手臂上的那些針孔,心裡生出了極為純粹的不適。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容忍白映溪做這種事,她以為傷害自身,就可以將過去發生的事一筆勾銷嗎?
“小錦,我沒有想過給你看到這些,也不願意讓你看到我這副樣子。我…在你離開之後,我沒辦法吃東西,那些食物進入嘴裡,滑過喉嚨,我會覺得很惡心。”
“我用過營養劑,可還是會吐出來。我討厭這麽沒用這麽無能的自己,我嘗試治療自己。我不想變成這麽可笑的樣子,可我…還是被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