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溪,她…她怎麽樣了?”向南錦小心翼翼得詢問,像是急於知道一個答案,卻又害怕聽到自己無法承受的結果。
“小錦…我…很抱歉。信息素失衡症將她的腺體徹底損毀,加之內髒衰弱,精神力枯竭。胸口這裡,也是致命傷。”
“不…不是的,她…她…映溪,救救她,求你了。”向南錦無措地走過去,她緊拉著白映溪的手,帶著她往段寧迦身邊走。除了白映溪,她此刻不知道該找誰救援。
這不是別人,是段寧迦啊…這個人,她怎麽可以…怎麽能這麽不聲不響的,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就兀自傷成這樣。
“段寧迦,醒醒,你給我醒過來!你說過的,不會再把自己弄傷。現在呢,你為什麽躺在這裡?你要走,你要離開,我都答應你了,我也沒有攔著你,為什麽你要這樣?”
“段寧迦,你以後想怎樣我都答應你,別離開我,別走。”向南錦緊抱著段寧迦,她抓住最後的救援,害怕自己稍微松開些,這人就會在自己眼前消散。
她低頭看著她攥緊的左手,銀白色的鏈條,吊墜也是自己熟悉的。向南錦仍舊記得,那個晚上,她是如何為她戴上這條項鏈,段寧迦對自己說了喜歡。
是真的很喜歡,才會在這個時候,還緊緊攥著。
“系統,你在哪,救她,她不是重要的任務對象嗎?她怎麽可能會死?系統,你給我出來,你救她啊!”
向南錦大喊著,嗓音變得沙啞且聲嘶力竭。她顧不得用大腦和系統對話,而是直接喊出來。伊西婭和白映溪沉默得看著這幕,眼眶凝著淚水。
到了這一刻,兩個人都發現,她們心裡也許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她們不願看到向南錦如此痛苦的樣子,就算要她們接受段寧迦,再多一個人來分享向南錦,也好過現在這樣。
系統悄無聲息,好似徹底消失了般,沒有任何聲響。向南錦緊緊抱著段寧迦,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血染紅。她的眸子變得不似人的形態,尖銳的獸齒從唇中生出。
忽得,向南錦像是想到什麽,她把手腕放到唇下,尖銳的齒牙咬破手腕。這一下並未留情,直接咬破手腕兩側的動脈。瞬間,鮮血四濺。
那些血濺在向南錦臉上,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將那些血送到段寧迦嘴邊喂給她。
她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效果,可是,既然系統說過,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那是不是…她的血就是可以救段寧迦的?
在這種時候,任何星星點點的希望向南錦都願意嘗試。要她怎樣做都好,要她的命也無所謂。
然而,滾燙的血液入口,段寧迦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臉頰一側被血氤氳成紅色,另一邊卻冰白如雪。
“段寧迦,別走,別這樣對我。”
嘶吼逐漸變為懇求,示弱成了一種祈禱。
段寧迦覺得身體很沉,重到她連睜眼都十分困難。她是可以聽到的,能聽到向南錦的聲音,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為什麽,阿錦不該知道她的位置,也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她不能讓阿錦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被向南錦記得,惦念,這是不該有的奢望。段寧迦從未有過這種想法,更不願在向南錦面前死去。那樣只會讓對方記住這些畫面,讓自己這樣的人存於她的記憶中。
段寧迦早已預料到自己的死局,也為此做好了準備,只是現實和她所想出現了偏差。
她本該孤獨冰冷的死去,屍體沉入海底。
一個讓阿錦永遠都無法得知,無法探尋到的地方。那樣,阿錦就會逐漸忘記她。
現在看來,好像失敗了。
她想好好道別的,可是她無法開口。手上的觸感很暖,喉腔泛著淡而甜的腥甜,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只能聽著向南錦的哽咽和聲嘶力竭的呼喚。
這一刻,段寧迦甚至有些惱怒。她在氣伊西婭和白映溪。氣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讓阿錦過來,沒有把她帶走。
她在哭,快哄一哄她。
向南錦抬手,想要握住段寧迦右手。不是錯覺,那隻手竟然在她探出的瞬間瑟縮了些許。
眼淚滑入唇中,苦澀到讓向南錦笑出來。她緊握住那隻手,不允許段寧迦再躲。
“笨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想著躲開我嗎?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會難過嗎?段寧迦,想一想你自己好不好?多在意你自己一些,行嗎?”
“我還沒告訴你,我有多在意你,多喜歡你。你怎麽舍得啊,你怎麽舍得就這麽把我丟下了。”
身體被向南錦緊緊抱住,淚水掉在臉上,很燙。段寧迦看不見,卻可以感應到向南錦的難過,向南錦的痛苦,還有她的不舍和恐慌。那些情緒,自己在此刻竟然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這些,都是自己的錯。
身體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血液早就凝固,不會再滴淌。殘存的是所剩不多的意識,但也隨著時間,漸漸消弭。
她想對向南錦說話,說很多之前沒辦法說,不敢說,也不該說的話。
可是在說那些話之前,她該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