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大概依然很氣,但宋再實在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恰巧這個時候尤夏也出來了。尤夏看到秦黎一頓,隨後趕緊跑到宋再跟前。
她個子小,努力抬著下巴。
一副小雞護崽的模樣。
宋再被她逗樂,捏了捏她的臉,說:「走吧。」
尤夏點頭說「好」,走前都不忘瞪秦黎一眼。
「她沒找你麻煩吧?」尤夏問。
「沒有。」宋再說。
「真的煩死人了,以前就數她張揚,現在跋扈的還是她。」尤夏不屑地說,「幾年過去,公主嫁人晉陞為王后,給她把扇子都能自動升天。」
宋再聽著聽著出了神。
她大概真的是反應遲鈍,居然沒有看出來徐若庭以前就喜歡她。
她第一次察覺到這種想法是高考以後,暑假大家都無所事事,又莫名其妙想聚在一起,於是尤夏總拉著她和許執他們聚會。
徐若庭每次都在。
每次都會送她回家。
大一聚會的時候,宋再去晚了,大家喊著罰她喝酒,宋再哪裡喝過酒,根本不勝酒力,一杯下肚眼前的畫面就花了。
各式各樣的音樂裡,宋再裹著不知道誰的外套睡在KTV沙發裡,耳邊朦朦朧朧聽到有人開徐若庭玩笑。
「快,班長,宋再睡著了,現在過去親一下啊,快去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就是,你不是喜歡人家嗎?」
宋再立刻就醒了,一整晚都沒敢再合眼,手心都麻了。
陸伊去哪她去哪,寸步不離。
宋再和徐若庭高中坐過同桌,徐若庭成績好,安靜話少,表現力也不強。
宋再和他坐同桌有時候都會無視他。
他存在感實在太低了,低到宋再從來就沒關注過他。
「哎,不過說實話,秦黎喜歡徐若庭我倒真沒看出來。」尤夏小聲地說,「你說她現在該不會還喜歡吧?」
「天哪!長江的水為什麼綠了?因為秦黎她老公在上游洗頭啊!」尤夏笑道。
「別胡說。」宋再推開門,走進去。
屋裡大家依然還在鬧,飯菜已經不管不顧,四五個人組一團玩狼人殺,六七個人組一團玩誰是臥底,許執柳岸辭陸伊另擺了一張桌子玩撲克牌。
氣氛和諧得不像話。
角落裡,許執嘴裡叼著煙,煙霧繚繞間,他瞇著眼睛,眼睛深邃,眼睫烏黑濃密。
陸伊就坐在他對面,腿上還蓋著許執的外套,兩個袖子往腰間一系,頗有俠女風範。
她手邊放著一瓶啤酒,出一張牌喝一口酒,這種氣場宋再真是可望不可即。
「輸贏?」宋再走過去,拍了拍陸伊的肩。
陸伊斜過來一眼,「輸贏都特麼不重要,老子今天就是要灌醉對面這條狗!」
「玩什麼啊玩什麼啊?」尤夏湊上來,「賭注是什麼?」
「輸了喝酒,啤酒摻白酒or啤酒摻紅酒or紅酒摻白酒。」柳岸辭比了個OK的手勢,「一姐帥的我眼疼,許小隊這次在劫難逃。」
「哇靠咧玩那麼大?」尤夏小碎步挪過去,站在陸伊後邊給她捶背捏肩,「哥,加油,許小隊雖然被我們奉為賭神,但我是你堅強的後盾。」
陸伊拍了拍尤夏的手背,「好說好說,宋貴妃,賞,重重有賞!」
宋再笑著說,「是!」
就在大家正瘋鬧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看到門框站著一個人。
還是秦黎回來才撞個正著。
她看到哪人身材頎長,一身黑色,腿長且直,很惹眼。
秦黎一頓,走了過去,哪知她還沒到,就看到那男人被另一個人拽住了。
「哎,你誰?」秦黎弄了弄頭髮,走過去。
那兩個人同時回頭,屋裡的人也都跟著回頭。
宋再偏頭看到陸零,懵了。
只見陸零靠在門框上,他嘴裡叼著燃了只剩半隻的煙,少年瞇著眼,看著某個方向。
目光很直。
阿光看到宋再回了頭,也不再堅持,招了招手臂,「嫂子,你零喝多了,非要找你,攔都攔不住!」
眾人聞聲都是一愣,隨後不知道誰沒忍住先笑了,然後整個房間的人都笑了。
就連許執都嘴角一提,笑出了聲。
他笑得坦蕩,微微往後一靠,很是灑脫。
陸伊只覺舌尖一麻,她二話不說,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
許執目光淡淡一過來,掐滅了煙頭摁在煙灰缸裡,手裡的牌一扔。
「行了,不在這鬧了,大家沒盡興就去唱歌吧,我請客。」
他說著站起身,陸伊不知道為什麼也搖搖晃晃跟著站了起來。
她就是忍不住,情不自禁。
這個男人,太勾人了。
地上都是酒,她鞋跟一滑,差點跌倒。
許執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的腰肢。
角落裡一片安靜,只剩下兩個人醉眼惺忪,互相注視著。
其餘人都在看另一對。
更讓人嫉妒羨慕的一對。
「你怎麼來了?」宋再趕緊走過去,她還以為陸零真地喝多了,皺著眉把他唇間的煙拿下來,「怎麼還抽上煙了?」
她就沒見過陸零抽煙。
「想你。」陸零看著她,「想親你。」
宋再:「……」
「吆喝!」
「親一個親一個!」
喧鬧的起哄聲中伴隨著口哨聲,此起彼伏。
宋再充耳不聞,因為她看到了門外的秦黎。
「你要麼進來要麼出去,嗯?」宋再說。
「你在哪我在哪。」陸零粘性十足。
宋再歎了口氣,把他拽進屋裡,順便給秦黎讓了道。
秦黎臉色不太好,她瞥了陸零一眼,嘴角不屑地提了一下,坐回了原位。
剛好就在陸零對面。
陸零的面容她看得一清二楚,沒有小鮮肉的油膩感,更多的是特立獨行的清冷感。
很優秀。
秦黎不得不承認。
可她看不慣。
這樣的人,憑什麼給宋再?
「感情真好。」秦黎看似羨慕地感慨了一聲,「真羨慕你啊宋再,上學的時候有人崇拜,現在有人粘著。」
宋再一頓,還沒說話,就見陸零不耐地皺起了眉。
他十足得不耐,表情也不太好,「嗯,我女朋友優秀。」
秦黎表情一僵。
「不過你上學時候沒人喜歡嗎?」陸零瞥了眼她手上的戒指,看似隨意地說,「結婚了啊?沒人粘著?」
兩句話,秦黎近乎翻臉。
徐若庭不想一場同學聚會鬧那麼難看,就把許執拖下了水。
「哎,許小隊請我們唱歌,走吧。」
「就是,別在這鬧著了,人家還做不做生意了。」柳岸辭也出來說,「哎哎哎,那幾個,你們注意點,還讓不讓人服務生活了,打掃衛生非自殺不可。」
柳岸辭大概天生有攪弄氣氛的能力,大家很快忘記了不悅的小插曲,一群人浩浩蕩蕩往KTV去。
本來宋再不想去,正巧陸零也喝醉了,她可以藉機照顧陸零不去,結果一向不喜熱鬧的陸零居然也要跟著去。
她愣了愣,「你去幹嘛?」
「秀恩愛啊。」陸零一臉坦蕩,然後又湊過來,「你不是要親親嗎?喏,給你。」
宋再:「……別胡鬧了。」
她推開他,尷尬地看了看周圍看戲的幾個不熟的同學。
「零爺果然很可愛啊。」
「對啊,有沒有帥哥給我們也介紹介紹啊。」
「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陸零脾氣好地點了點頭,「嗯,有機會介紹。」
宋再:「……」
他到底真喝多了還是裝的!
「你認識她們?」宋再挑著眉問。
「不認識。」陸零搖頭,「不是你同學嗎,我對他們有禮貌顯得我尊重你。」
宋再一滯,笑了。
誰說他不懂人情世故?
情商高著呢。
大家都喝了酒,宋再擔任司機職位,其餘人打車過去。
宋再開的商務,能塞六七個人。
許執陸伊陸零柳岸辭尤夏還有徐若庭全上來了。
宋再看了眼後視鏡,全是能叫的上名字的人。
這小團體抱的。
車上,陸伊一直沒抬頭。
太丟人了。
太丟人了。
居然特麼……操!
「一姐高了?」尤夏指了指陸伊問。
許執勾唇一笑,「嗯」了一聲。
他聲音低沉有磁性,在這車廂裡格外招耳。
陸伊頭也不抬,胡亂地去摸窗戶開關。
最後還是許執繞過她,打開了窗戶。
她抬頭,對上許執的笑眼。
「你……」
「嗯?」許執還是笑。
陸伊氣的牙癢,她狠狠攥了攥拳頭,湊過去小聲地說,「行,算你狠!」
晚風很疾,車廂內轟鳴,她聲音不大,除了許執誰也聽不見。
「我狠?」許執笑著湊上她耳畔,帶著酒精的熱氣噴過來,「我要真親上去了才狠吧?」
陸伊:「……」
面無表情地踩上他的腳。
「啊——」柳岸辭抱著腿嗷。
陸伊臉色一變。
「誰踩我了?」柳岸辭低著頭找主謀。
陸伊眼咕嚕一轉,低著頭睡覺。
許執笑著給柳岸辭道歉,「抱歉,不小心。」
「操,你特麼鐵腳吧?」柳岸辭抱怨道。
許執悶笑兩聲。
陸伊忍不了了,手繞到後面準備掐許執,卻被他扣在了掌心。
他低著頭,小聲說,「你真想打kiss?」
陸伊:「……」
柳岸辭:「啥?許小隊你說啥?」
許執坐直身子,閉目,「沒什麼。」
車子抵達目的地,一群人下車。
陸零和宋再走在最後面。
「今天有戲看。」陸零說。
「嗯?」宋再不解。
幾個人走到大廳,許執開包間,其餘人在大廳等著。
秦黎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玩手機。
忽然,只見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懷裡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那女人身材妖嬈,嗓音更是讓人受不了。
「陳總,不是說好了直接去酒店嗎?」女人說著手攀上了陳總衣領。
陳總笑瞇瞇地攥著她的手親了一下,「別急,帶你見見世面。」
話落,他扭頭一看,面色不對。
「咦?那不是嫂子嗎?」女人捏著嗓子喊。
秦黎聽到「陳總」二字的時候臉就變了,她本想一直躲著,卻不想被這賤女人看到了。
「嫂子!」女人招手。
那個方向全是班裡的同學,眾人正懵的時候,只見秦黎走了出來。
「有事。」她瞥了眼陳總,眼底很嫌棄。
「你怎麼在這?小樂呢?」陳總看了她一眼,油膩膩地眼神落在她胸口上,嗤笑一聲,肆無忌憚抬手抓了一把,「喲,今兒怎麼穿那麼浪?」
劇情忽然發展到這個地步,在場所有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