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姓就沒有姓吧,因為如雪在進村之前就說過,再奇怪的事兒都不要多問,何況只是沒姓。
來順的家很窮,他家就是屬於那種最不濟的,連茅草房都沒有,只有樹皮房子的家。
這個家總共就兩間房,黑漆漆的,一間是臥室,一間就是廚房帶著客廳帶著臥室那種。
“你們既然給了錢,就住這間吧。”來順指著那間放著三張的臥室說到,倒也好,畢竟外面那間屋是一個大通鋪,我和如雪住不是太方便。
我是長期在外面晃蕩的人,這間屋子雖然彌漫著一股酸臭加霉臭的味道,我倒也可以將就,就是不知道凌如雪一個乾乾淨淨,嬌滴滴的大姑娘能不能將就。
可出人意料的是,凌如雪很平靜,也沒有任何嫌棄的表情,只是隨便抖了抖上面的灰塵,就在上坐下了,她對我說到:“不要計較他們那種性格。其實他們很可憐。”
此時,來順和他媳婦說是去找孩子回來吃飯了,房間裡就只有我們三個人,說話倒也方便,我一聽,覺得凌如雪是要對我說什麽,就說到:“哪種性格?懶惰,愛佔小便宜,臉皮厚的性格嗎?這個無所謂,這種性格說來稱不上是壞人,我不計較。但是他們為什麽可憐?”
凌如雪望著我,手托著下巴,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到:“陳承一,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所以常常做的決定看起來很討人厭,因為太不計後果了。不過,你在幾年前,經受了教訓,我想你這次看似莽撞,其實有更深的想法,對嗎?”
凌如雪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很無關的問題,倒弄的我愣住了,感覺她好像很了解我,幾年前受了教訓,是指晟哥的事嗎?想到這裡,我的心有一點兒刺痛,可我沒必要對凌如雪隱瞞什麽,既然她貌似已經猜透了我。
點上一支煙叼著,我很隨意的靠在了上,然後才說到:“的確,我這一次不是莽撞,而是不得已而為之。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去當什麽正義的使者,大破邪惡寨子,我只是去那個寨子交換人質罷了。他們不是一直盯著我嗎?那我就送上門去,只要抓住了我,酥肉和沁淮對於他們來說,就沒有什麽意義了,他們就可以平安歸來。”
凌如雪點點頭,貌似她早已想到這樣的答案了,她說到:“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安危?”
“我,呵呵...”我吐了一口煙說到:“有的人把生命看得比任何感情都重,有的人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重,我說我是後一種人,沒有想過我自己,你信不信?是不是覺得我很偉大?”
凌如雪搖搖頭說到:“你肯定想過,因為你知道他們不會殺你,可你不敢賭,你逃跑,置之不理,他們一怒之下會不會殺死酥肉和沁淮。所以,這才是你必須要去理由的吧?”
我很吃驚的望著凌如雪,每個人看我都覺得我是一個莽撞青年,不成熟,她怎麽那麽了解我?沉默了很久我才說到:“是的,我不能樣樣都依靠師父,師叔。何況我師父至今為止還沒有消息,師叔他們好像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抽身乏術。我不敢拿酥肉和沁淮的性命去賭,可我自己去還能拖延時間,至少我是山字脈的傳人,在關鍵的時候,我可以自保。你既然知道我的想法,我只希望你把酥肉和沁淮平安的帶回去。”
凌如雪依舊是手托著下巴,不過這次她好像陷入了思考,沒有回答什麽。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凌如雪,你好像知道很多關於我的事?”
“嗯?”凌如雪偏過頭,嗯了一聲,明顯就是在敷衍我,我正待再問,來順一家人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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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就在來順屋子裡那間‘多功能’屋裡吃的,我很吃驚來順那麽窮的家庭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孩子?我數了一下,整整8個孩子,最大的看起闌過6,7歲,最小的還是嬰兒。
不是計劃生育嗎?怎麽還能允許一個家庭有那麽多孩子?這真叫人震驚,這些孩子的臉看起來倒是符合他們的年紀,就是因為營養,身材顯得矮小了一些。
可是,如果我沒看錯他們的年紀,那麽事實就叫人不解,因為有的孩子看起來就差不多一樣大,臉阮得天差地遠,難道來順一年生倆?可能嗎?
而且,我覺得這些孩子長的不怎麽想來順夫妻。
難道是他們收養的孩子?這更不符合邏輯,他們憑什麽養那麽多孩子?
我的眼中充滿了疑惑,可是凌如雪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懂的,再疑惑的事情也不要多問。
於是,我悶頭吃飯,所謂的晚飯也沒什麽好挑揀的,就是用火燜熟的土豆,因為交了所謂的吃肉錢,所以還煮了一鍋肉骨頭湯,湯裡有好幾根大骨頭,肉倒是沒見著多少。
慧根兒不吃肉,那燜熟的土豆他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一邊啃著土豆,一邊喝著隻加了少許鹽的肉湯,發現滋味其實還不錯。
凌如雪怕慧根兒咽著,在旁邊給慧根兒倒了一碗水,可是反觀其他的孩子,吃土豆都吃的狼吞虎咽,哪裡怕被咽著,我看見凌如雪的眼中分明有一絲不忍。
這一群孩子裡面,有一個小女孩兒長的尤其可愛,一張小臉蛋兒雖然髒兮兮的,可怎麽也掩蓋不住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她一邊啃著土豆,一邊拚命的盯著我面前的肉湯,然後對來順的媳婦兒說到:“媽媽,家裡來客人真好,平時每頓飯只能吃一個土豆,現在土豆都可以隨便吃,還可以看著肉湯下飯呢。”
聽聞這話其他孩子紛紛表示讚同,可那一樣很蒼老,炕出什麽年紀的女人只是不耐煩的說到:“吃飯就吃飯,哪兒那麽多廢話,總之都跟豬仔一樣,長膘長肉就行了,還管吃什麽飼料。”
“怎麽對孩子說話的?”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是的,我很難理解這個女人怎會這樣!因為對比我的父母,她簡直就不像一個母親,怎麽可以說自己的孩子是豬仔。
那女人一下子就不樂意,把手裡的土豆一扔,一下子就指著我罵到:“你一個人外人,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除了吃還能做什麽?不是豬仔又是什麽?你說?”
我簡直怒火衝天,可這時,凌如月一把搭住了我的手臂,對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望著那撒潑的女人, 我忍住了怒火,從兜裡掏出兩百塊錢,扔給來順,說到:“去煮肉,給每個孩子都吃,200塊錢夠不夠?”
來順原本就一副樂呵呵的看戲的表情,這下一下子見到兩百塊錢,一把就把錢抓在了手裡,然後一把扯過他的婆娘,說到:“不要在那裡耍潑了,快點兒去煮肉,要給每個娃兒都吃。”
那婆娘見了錢,也不撒潑了,倒是很聽話的去煮肉去了,我看見她去了後院,估計是把肉像小時候我媽一樣吊在井裡,過了一會兒,就回來了,竟然手上端了一小盆肉,我眼尖的看見是鹿肉。
難道就憑來順這個樣子,還打獵?我有些疑惑不解,發現這個村子簡直就像籠罩在重重的迷霧中一樣,可我沒多問,溫和的摸了摸那個小女孩兒的頭,把自己的肉湯倒給了她。
這些孩子是怎麽活下來的啊?一天吃3個土豆這樣的活著嗎?
這個村子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村子?我看著蒼老的來順,看著那些髒兮兮的,可憐的孩子,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凌如雪問一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