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頭兒牽著我的手,一路走,一路開始給我講解,別看他東幾步,西幾步,前進幾步,倒退幾步的,但是說起來還是有規律可循,那規律也簡單。
過了一小會兒,連我這個他口中的笨蛋,瓜娃兒也掌握了這個規律,自己也知道下一步該怎走了。
我有些小得意,吹起了口哨,可薑老頭兒卻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拍在了我腦袋上:“最簡單的陣法兒,就圖個清靜用,哈兒(傻瓜)都能學會,你得意個啥?好好走路,再吹口哨,看我不收拾你,沒個正經樣子!”
可是說完,他卻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我嘴一撇,委屈的差點哭了出來,我怎就這倒霉?遇見這麽一個師父?
薑老頭兒不管我,隻管帶我在這竹林中走著,因為已經初步掌握了規律,我倒也能跟上他的腳步。
倒地是小孩子心性兒,雖然這竹林中空氣清新,山風涼爽,可是看來看去都是竹子,這樣走了十來分鍾以後我也煩了,問到:“師父,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啊?這竹林子多大啊?”
“這竹子林倒是這片兒山中最大的竹林子,你走你的啊,要不了多久了。”薑老頭兒背著個手,走的優哉遊哉,我無語,隻好繼續走著。
誰想再走了不到5分鍾,在經過一個看似無路的拐彎後,眼睛的景致就變了,豁然開朗,一直聽見的潺潺流水此刻也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我驚喜的長大了嘴,沒想到這片山中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這是竹子林夾著的一個小小山谷,一片不大的綠地兒,也不知道被薑老頭兒種了些啥花兒在上面,姹紫嫣紅,在這秋天竟然也開得分外好看。
在綠地兒的中間,搭著一座竹樓,我那時候不知道吊腳樓,就覺得這竹樓搭的太神奇了,竟然離地搭著,下面靠幾根柱子撐著。
竹樓不大,但是那黃中帶綠的顏色分外的好看,也沒修啥圍牆和籬笆,就這樣立在綠地兒當中。
最讓我驚喜的是竹樓的背後有個小小的瀑布,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銀色的門簾兒似的,落在下面的小水潭裡,而一條小溪流兒從小水潭裡流出,伴著歡快的‘嘩啦啦’的聲音,讓人心情分外愉悅。
“呆著幹啥?走啊。”薑老頭兒努力的裝著淡定,可眼中的得色卻怎也掩飾不住,徑直先走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腳下竟然還有條石板路兒,天曉得薑老頭兒是怎把這石板弄上山的。
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算下來,從我家出發,到這裡,隻走了不到一個小時,根本算不得遠,問題就是這地方,不知道的人存心要找,還真的不好找。
我懷著一種說不上的心情,應該是驚喜吧,大踏步的緊緊跟在薑老頭兒的身後,看來這在山上的日子也不會太糟糕。
走了不遠,就到了那座兒小竹樓,蹬著不高的梯子上去了,發現門口還有一長廊,長廊上放著兩張竹椅子,一張小木頭桌兒,從這裡看去,整個綠地,小瀑布盡收眼底,還有就是那鬱鬱蔥蔥的青竹,最為神奇的是,這個竹樓好像修在這片小山谷裡最高的一塊兒,一眼望去,竟然還影影綽綽的能看見山腳下,再仔細點兒,還能看見模模糊糊的房子。
“好看是吧?”薑老頭兒嘿嘿一樂,
看著發呆的我。 “嗯,好看。”我忙不迭的點頭。
“以後有得你看的,現在進屋吧,我這一脈雖然入門儀式簡單,可還是得講究一下,別耽誤了。”說完,薑老頭兒推開竹門,進了屋,我懷著好奇的心,連忙跟上。
推門,進屋,一眼就看盡了眼前的整個屋子。
這是一個大廳,布置的非常簡單,在靠裡牆的那面有一條案幾,案幾上有一個簡單的香爐,在案幾背後的牆上呢,掛著三幅畫像,在案幾下面有個蒲團,除此之外,就是左右兩邊的各擺著2張竹椅。
如此簡單的陳設當然一眼就看盡了。
薑老頭兒進屋後,拉著一張椅子在案幾的旁邊坐下,這才對還在門邊有些不適應的我說到:“進來吧,到這兒來。”
他指的地方是放地下的那個蒲團面前,我依言走了過去,也不知道為啥,想著這是入門儀式,我心裡總有那麽一絲兒緊張,所以連帶著平日裡活蹦亂跳的我,動作也不由得有些戰戰兢兢。
“關於我們這一脈的來歷,我的師父也語焉不詳,他只是告訴我,我們這一脈不講名頭,一切行為閑散也好,懶惰也罷,能發自本心自然就最好。所以,我們這一脈的規矩真的不多,唯一重的就是個傳承,以後你行走在這世間,難免遇見同道中人,問起你出自哪一脈,你盡可答我師承於誰就好,只要....”薑老頭兒像是想講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
入門,介紹師門傳承那是必須的,薑老頭兒也不能免俗,但奇就奇在我們這一脈當真是散人中的散人,只是簡單的幾句,薑老頭兒就已經說清楚了。
我認真的點頭,不講名頭也好,我的小心思非常簡單,如果以後別人問起,我難道說我是哪兒哪兒,哪脈哪脈的道士嗎?
在那個年代,道士可不是啥光榮的職業。
“把案幾上的香拿過來。”薑老頭兒吩咐到,我這才注意到在那香爐的背後放著一束沒開封的紅香。
把香拿在手上,薑老頭兒吩咐到:“拿出九支來,就算規矩簡單,可這三清是入門必拜之人,牆上就是三清相,他們是我們道家玄學的祖師爺,拜祖師爺,就跟你拜祖宗一樣,心裡必須誠懇,這三拜九叩,也得扎扎實實,你此時若心不誠,以後難免會受責罰, 這責罰的形勢,就跟你二姐遇的不順一樣,可大可小。我不強迫於你,只是話盡於此,你自己拜吧。”
我一聽,額頭上就布滿了冷汗,我這便宜師父明明就是‘恐嚇’,這比強迫的性質還惡劣好不好?我哪兒還敢怠慢?
非常認真的抽出了九支香,在師父的幫助下點燃了,我凝望著牆上的三清相,心裡默念著師父教我的靜心口訣,待到心靈空靜之後,我是懷著滿心的虔誠跪了下去。
“跟我念,弟子陳承一。”薑老頭兒忽然開口說到,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兒,平日裡嬉笑怒罵皆由本心的他,此刻的樣子竟然變得非常的莊嚴,連帶著我也跟著非常嚴肅起來。
“弟子陳承一。”
“自今日起拜入薑立淳門下,為薑立淳唯一關門弟子。”
“自今日起拜入薑立淳門下,為薑立淳唯一關門弟子。”
“在此上表三清。”
“在此上表三清。”
......
.....
跟著薑老頭兒念完了入門的話以後,我雙手舉香過頭頂,對著牆上的三清相開始恭敬的三拜九叩,這每一下叩在地上都是實實在在的,不僅這竹地板兒‘嘭嘭’作響,我的腦門也生疼。
叩拜完後,我恭敬的把香插進了香爐,而這一次,薑老頭兒又讓我抽出了三支香。
“你把香點燃,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拿件東西。”說完薑老頭兒也不理我,徑直穿進了大廳左邊的一道門裡。
我拿著香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他手裡拿了一個畫軸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