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見到江一以來,他表情最‘深刻’的一次了,可是我不在意這個,我只是低頭看著地上,那上面有幾排用血跡寫出來的字跡,很是凌亂,我一時間已經忘記了要去看是什麽內容,但是小北已經雙手扶過了那幾排字跡,哽咽著說到:“是回哥寫的。”
我的頭微微有些暈眩,我忍著那種暈眩的感覺,靜了好一會兒,才能凝神去看那個字跡的意思。
低級,喪失理智,5分鍾後起作用。
高級,人的變異,魯未死,已變異。
兄弟們,時間快到,不要難過,靈魂升華,也請轉告我的親人。
這就是老回留下的全部遺言,我忽然發現我有些炕懂,什麽是低級和高級?可是我不想去想,我隻注意到魯未死這幾個字,內心快被忽然爆發出來的憤怒淹沒了全部的理智!
怪不得師祖要和我說狠狠揍他一段,最好能殺了他,只是最好,沒有簡單的告訴我殺了他,我恨我自己的靈力,功力尚淺,就算請來了師祖,因為我身體的製約,連師祖一小半的實力都不能發揮如果可以的話,師祖一定會乾淨利落的解決這裡所有的隱患。
最後我的雙眼落在了那最後一排的字跡上,那才是老回對我們說的話,估計就如他所說,時間快到吧,所以他最後一排的字跡特別凌亂,但我看懂他的意思了,他叫我們別為他的身體難過,他也不難過,他到最後,還牢牢記得我(師祖)的話——靈魂升華。
是的,老回,你的靈魂是可以得到升華的,你是英雄。
我不難過,我一定不難過,因為你已經去了更好的地方,只是,我忽然瘋狂的嘶吼了一句:“魯凡明,我必親手殺了你,殺到你魂飛魄散。”
我從來沒有那麽恨過一個人,魯凡明是第一個,他必須死,而且我要親自動手。
我的嘶吼引起了在場兄弟們的情緒,他們紛紛喊到:“算上我一個!”
“我要親自動手!”
佛門戒殺,可是此時慧根兒也開口了:“佛慈悲,可一樣也有執法金剛,我不會當那仁慈之佛,我會當那舉起屠刀的金剛。”說話間,慧根兒忽然收起了他的念珠,隨意的就揣在褲兜了,他接著說到:“從今以後,我會拿起戒刀,我的戒刀不割衣服,只會飲盡這世間凶人惡人之血。”
我手顫抖著,一把攬過慧根兒,我想說些什麽,可是說不出口,我是該還要告訴慧根兒仁愛嗎?或者這個世界在某種時刻就該以暴製暴?徹底的滌清這邪惡?慧根兒雖然沒有全程參與我和老回的行動,可是他現在看見的也無疑是最殘酷的一幕,英雄的遺體被隨意的褻瀆,甚至變為了怪物,可能在這一刻開始慧根兒的心性變了一些。
我忽然有些恍惚了,我想起了慧大爺的紋身,想起了慧根兒的紋身,全身凶神惡煞的‘凶佛’,或者是佛嗎?難道這紋身也表達了一個意思?血腥的雙手,慈悲的心靈?
慧大爺,你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吧,但願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這命運的軌跡,我是慧根兒的哥哥,只要他是對的,我永遠都是他身前或者身後的那個人。
危險,我會在他身前。
他的行動,我會在他身後支持!師父,慧大爺,你們已經離開,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昆侖,或者有一天我們也會踏上你們的路,可是如今,是我們的成長,我們該長大了。
雖說,命運是一個輪回,也許,我們也有我們不同的路。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想起這些的,只是覺得自己恍惚的厲害,原本是扶著慧根兒的,到最後變成了靠著慧根兒。
我恍惚中聽見有人在對江一說:“是通過密道逃走的,沿著密道出去,發現有車的痕跡。”
“這小鬼的身體被秘法壓製了。”
“什麽,有此等秘法?”是江一的聲音。
接著,我聽見江一對我喊到:“陳承一,陳承一,是你做的嗎?陳承一?”
我很想回答江一,無奈我發現我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在經歷了廝殺,離別,深刻的悲痛以後,我的情緒仿佛已經被消耗殆盡,我支撐不住了。
‘咚’的一聲,我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眼睛似睜非睜,我只是感覺躺下的感覺真的很舒服,我聽見幾聲焦急的聲音,已經分辨不出來誰是誰了。
我最後一個聽見的聲音,是江一在說話:“沒有事,他經歷了太多的情緒,我做了措施,他不會睡死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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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是沒有時間的概念的,在夢裡,一切都是那麽純白而美好。
夢,有時能讓人驚醒害怕,可有時,卻讓人沉溺。
我很明白此刻我是在做夢,因為在我心底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執念,那就是有一天,我要找到昆侖,見師父一面,就一面都行。
這個念頭已經深深的扎根於我的靈魂,讓我在難得的美夢中,都不能完全的沉迷,可是不沉迷不代表我不沉溺,我沉溺在了這個夢中。
那是清雅的竹林小築,風吹過的夏天,竹聲‘沙沙’
在那條熟悉的長廊前,師父正愜意的喝茶,仍然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給我爸說著鎮上的大姑娘,身段兒是多麽的好,廚房裡隱約能看見我媽媽的身影,她在忙碌著等一下的飯菜,那熟悉的香味兒,讓我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就蕩漾開來了
“笑什麽笑,去把你媳婦兒和如月那個鬼丫頭叫回來吃飯。”冷不丁的,師父的鞋子一下子就扔了過來,砸在了我的身上,望著師父,我有一種滿足的幸福感,想哭卻是傻笑,趕緊的哦了一聲,就要去找我的媳婦兒和如月
嗯,我的媳婦兒是如雪,她和如月一起去竹林裡采蘑菇去了,雨後初晴,蘑菇長得正好。
我哦了一聲,趕緊轉身,我想要見如雪,很想,另外我也想見見我那如月妹子,所以我的腳步走得急。
可這時,師父叫住了我,他大聲說到:“把我的大侄子也叫上,還有我的小小侄子。”
什麽啊?那是誰?我轉身不解的望著師父。
“看你那傻樣兒,哪有我半分倜儻,聰明的樣子!真是的,我是叫你把慧覺和慧根兒叫過來,他們在那邊釣魚呢,你忘了啊?我是慧覺他二舅。”師父一臉不滿的望著我。
我很無奈,可是然敢說什麽。
可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額說,你是誰二舅咧?你要單挑嗎?”
我一轉頭,看見的是滿臉氣氛的慧大爺,他牽著一個圓圓的小孩兒,那不是慧根兒嗎?圓溜溜的臉蛋兒,圓溜溜的眼睛他怎麽變成了小時候?
我詫異我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慧根兒不該是這個樣子嗎?
可這時,一竄兒銀鈴般的笑聲又傳入了我的耳朵,我再次回頭,看見是如月在望著我笑,她對如雪說到:“邁邁,姐,你看這個‘鍋鍋’(哥哥)好傻的樣子哦。”
在她旁邊,一個那麽完美的女子,那溫柔似水的目光那麽輕柔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沒有疏離,沒有冰冷,也不平靜,只是溫柔。
“我的夢,我的夢,我不用再去昆侖了”我喃喃的說到,忽然淚水就滑過了臉頰,忽然一隻溫暖的手就牽住了我,是如雪。
而我的耳邊也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承一,承一,你是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