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去客廳,逕直跑回了房間,秦烈一身都是魚腥味,必須要洗澡換衣服,同時在絞盡腦汁想怎麼整戰容,每次都是他吃虧,他覺得自己和戰容相遇,簡直就是災難的開始。
那邊如何鬧騰先不提,這邊,炎星疾步跑回來,還沒進客廳就大喊,「爺爺!緒哥和唐哥他們回來了!爸爸有救了!」
老爺子正在急得團團轉,一家人都圍在客廳裡,聽見炎星的喊聲,老爺子第一個衝出了門外。
不知道為什麼,在炎家人的心目中,似乎炎緒和唐時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了他們,所以在他們對三叔的傷情束手無策的時候,唯一的期盼就是炎緒能趕快回來。
大姑一家和小姑一家得到消息,也匆匆的趕過來,兩個姑姑一看見三哥的傷情,當場就開始抹眼淚了,平時就算再吵再鬧,親的還是親的,怎能不心疼?
周湘一看到三舅的傷情,嚇得尖叫,摀住眼睛不敢看,同時感覺到自己之前的斷肢也在發痛。
周藝的臉色雖然也很難看,但還能忍得住。
她在野外炸斷周湘胳膊的事,回來之後,周湘沒提,周藝當然也不敢說出來,不然肯定要被爸媽罵死,現在看到三舅這副模樣,她有點忍不住了,才說:「表哥他們呢?他們有辦法治療這樣的傷情。」
大姑抹淚道:「小藝,別亂說話,連元能晶都沒辦法了,還有什麼辦法能救你三舅?」
周藝急道:「真的可以,那次歷練的時候,小湘的一隻胳膊被……被元能炸彈炸沒了,就是表哥幫忙治好的……」
所有人大驚,就連還在小聲哭泣的三嬸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切的問:「真的嗎?你真說的嗎?小藝,你可不能騙三舅媽啊?」
周藝道:「是真的,沒騙你們。」
大姑和小姑的到來,是在炎星離開之後,所以他們雖然知道了炎緒有辦法治療三叔的傷情,但卻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回來了,還是仍然在霜華城,如果他們今晚不回來,那麼三叔很難撐到明天了。
正當所有人著急的亂轉,炎星的聲音就傳來了,客廳裡的人嘩啦一下全都衝了出來,老爺子走在第一位。
先看到的卻是炎星,沒看到炎緒和唐時。
「人呢?!」老爺子急得渾身衣服都汗濕了。
「在後面!」炎星氣喘吁吁的身後往後指。
炎緒和唐時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快步跑過來,見一家人都聚在門口等著了,知道炎緒可以治療重傷的事,周藝肯定跟大家說了。
龍眠沒有跟過來湊熱鬧,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炎緒和唐時快步過來,大家什麼也沒說,自動讓開道,讓他們進去,情況緊急,一句廢話都來不及說。
進門首先聞到的就是濃重的血腥味,三叔平躺在客廳裡,地上放著一方床墊,已經全部被血浸濕了,鮮血再順著床墊流到地上,再慢慢往旁邊流,整個人就像是躺在血海裡。
老徐就蹲在三叔身邊,過一會兒喂一顆元能晶,不間斷的喂,只想在三叔體內的血流乾之前,立刻補充上新血,只要能續命就行,別的已經都不重要了。
三嬸渾身上下都是血,整個一血人,看到炎緒回來了,眼睛哭得通紅,焦急的說:「小緒啊,快來救救你三叔,他快不行了。」
炎緒拍拍三嬸,讓她別著急,他來看看。
唐時站在旁邊,沒有跟過去,這種場合,還是留給他們自家人比較好。
三叔身上還穿著那套戰甲,只是少了一個左肩和左臂,血從切口處流出來,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醫生能做的只有給傷口簡單包紮,卻沒有辦法徹底止血,人體經過元能強化之後,已經不是醫生可以控制的事了。
炎緒走過去,蹲下身,三叔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
老爺子跟過來,一身一臉都是汗,就是被急的,「有沒有辦法救你三叔?」
炎緒點點頭,他這一點頭,讓全家都鬆了口氣。
放下心來,老爺子踉蹌了一步,險些沒站穩,唐時站在旁邊,一把扶住了老爺子,一起伸過手來的還有衛祺,他看到唐時伸手了,又把自己的手縮回來,眼神閃躲,不與唐時對視。
唐時也沒空搭理衛祺,安慰老爺子,「別太擔心,三叔不會有事的。」
老爺子長長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可三叔一刻沒好,他的心就一刻懸著。
「三叔,三叔?能聽見我說話嗎?」炎緒俯下身子,輕輕喚了兩聲,三叔沒有反應,仍然還在昏迷。
炎緒沒有多想,伸手就按在了三叔的傷口處,血直接透過紗布濺了出來。
「緒哥?!!」炎星嚇得大叫。
其他人也都嚇得直抽氣,三嬸差點直接昏過去。
三叔悶哼一聲,悠悠轉醒,席捲而來的是滅頂之痛,他痛得哼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所有的痛都被他皎在了牙關裡,他是軍人,忍痛能力還是有的。
「三叔,清醒了嗎?」炎緒又問道。
三叔聽見說話聲,頭盔微微轉向炎緒所在的方向,顫聲道:「小……小緒啊……,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三叔,體內的元能還有嗎?有的話,先把這身戰甲卡化了。」炎緒道。
三叔緩緩的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喘了幾口氣,終於把身上的戰甲給脫下來了,戰甲變成一道光,從他身上脫離,在空中自動凝聚成卡牌。
炎緒伸手接住,頭也不回的往後一遞,唐時立刻上前,接住了那張裝備卡。
三叔的膚色已經呈現出青白色,他的血液嚴重不足,連完好的那隻胳膊也流不進去了。
炎緒把一張卡牌塞進三叔完好的那隻手裡,說道:「我有一張卡牌,可以治療你的傷,不過需要你自己用元能激活,來,試試看。」
三叔微微點頭,動了動手指,捏住那張卡牌,試了一下,用元能激活,手中的卡牌化成一道金光纏上了三叔左肩的傷口處,傷口不停的發出金光,肩膀上的血肉和骨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重造、生長,金光不斷下移,所過之處無不已經長出了完好的手臂。
很快的,原本消失的左肩和左臂,又重新出現在三叔的身體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這麼離奇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
三叔感覺不到痛楚了,前一刻還失去知覺的左臂,現在也恢復了知覺,他抬起左手看了看,看見自己完好的左臂時,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三嬸早已激動的大哭起來,炎星也跟著哭嚎,一家人都跟著抹眼淚,三叔這次死裡逃生,可把一家人給嚇壞了。
老爺子這才完全放鬆下來,讓唐時扶著他到沙發上休息一下。
他已經失去了大兒子,不能再失去三兒子了,這回真是險之又險,才撿回一條命。
唐時道:「三叔再吃幾顆元能晶,你的血氣還沒補足,用元能晶就能補回來。」
老徐也很高興,三少爺康復了,這是最大的喜事,急忙又給三少爺餵了幾顆元能晶。
三叔休息了一會兒,自己就能坐起來了,臉色也恢復了紅潤,一家人都很高興三嬸帶三叔上樓洗澡換衣服,傭人也在收拾客廳,滿屋都是血,非常的嚇人。
大姑卻在盤問周藝,周湘斷胳膊的事是怎麼回事,一連問了好多遍,周湘受了這麼大的罪,大姑怎麼可能不聞不問,光想想斷胳膊的痛楚,大姑就覺得心疼的揪起來了。
周藝突然站起身道:「這是我的錯,是我用元能炸彈炸斷的。」
「你……」大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怒道:「你瘋了不成?!你好端端的炸你妹妹的胳膊幹什麼?!」
周藝不出聲,隨便母親怎麼罵。
老爺子剛剛經歷過失去兒子的危險,現在正是疲憊的時候,聽到大姑又在訓人,頭痛道:「行了,既然孩子們都好好的,你還算什麼後賬。」
大姑見老爺子臉色不好,也不再罵周藝了,左右都是女兒,心疼小女兒,大女兒她也一樣疼。
如果是別人炸斷了她女兒的胳膊,她肯定會和那人拚命,可是是自己的大女兒炸斷了小女兒的胳膊,她又能怎樣?
聽說周湘被炸斷過胳膊,小姑也被嚇得不輕,想起來衛祺什麼也不說,成了悶葫蘆,忽然問炎緒道:「小緒,祺祺在外面是不是也發生了什麼事?他回來什麼也不和我說,我就算問了他也不說,你跟我說說,是不是有什麼事?」
小姑雖然氣唐時,但炎緒畢竟是他的侄兒,又不能真的記恨他。
「媽,我都說了沒事,你老追問這些幹嘛?」衛祺不耐煩的吼了他媽一句。
「你這孩子,我是擔心你有沒有受到欺負,怎麼叫問這個幹嘛?」小姑的言外之意,就是明說了,一起出去的人當中,有人欺負了衛祺。
炎星不敢說話,低著頭坐在沙發上,唐時當時說的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唐時知道炎緒小姑討厭他,正好他也沒喜歡她多少,往沙發上一靠,似笑非笑的說:「一起去的人當中,敢欺負衛祺的人,除了我,還能有誰?」
小姑本來就在猜是唐時欺負了衛祺,沒想到這個唐時膽大包天,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承認了。
小姑剛要發難,唐時就打斷了她,「您先別急著發火,先聽聽我說的對不對。衛祺不是個無能的人,卻被您教的無能了,您把獅子養成了貓,卻一再告訴他,他是獅子,不是貓,久而久之,他真的會以為自己是獅子,您這樣的做法,除了讓他不自量力之外,還會害死他。我只是幫您教教他,當著貓還想有獅子一樣的威風,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摒棄貓的習性,重新變回獅子,那才能真正的威風八面,不需要依賴任何人,自己強,那才是真的強,我說的有錯嗎?哦,當然了,我當時說的話,可能有點不好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還是在認為我是在單純的罵他。」
小姑氣道:「你是在指責我沒有教好祺祺?!」
「你就是沒有教好祺祺!」老爺子突然暴喝一聲,伸手一指,「不只是你,還有周藝和周湘,都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母親,才耽誤了他們!小時說的一點沒錯,明明很好的孩子,都被你們給養壞了!我簡直想不通,我炎家怎麼會養出你們這樣的女兒?!」周興平和衛元洲都沒有說話,自家老婆什麼性子,他們最清楚,有關孩子的問題,他們只要插一句嘴,肯定要被老婆嘮叨半天,把好好的孩子都寵的不成樣子。
大姑和小姑雖有不忿,卻不敢吱聲,她們能反駁唐時,那是因為唐時是小輩,卻不敢反駁老爺子,只能任他說。
本來以為老爺子還會再罵她們,沒想到老爺子只是擺擺手,道:「銘章已經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他們兩家起身要走的時候,老爺子又道:「興平、元洲,孩子的教育問題,你們再不管,就要耽誤孩子們一生了。」
兩個姑爺都只好道:「我知道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