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挺而立,紋絲不動,盡顯兵士風范。
“他不是京城中人,更不是貴公子。”
就在這時,不知哪家夫人,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頃刻間,焦點移轉,貴女面上盡是驚訝,“竟不是出生名門?那為何……”
為什麽能被皇上欽點,得以站在高台上?沒道理啊!
秦雲舒品茶動作停住,余光微轉看向剛才出聲的夫人,座位設在禮部尚書夫人身邊。
“先前,我封了皇后旨意入宮,無意中瞧了他一回,軍中一品校尉。”
校尉兩字一出,所有人都明了,恍然大悟般的點頭,隨即不知哪位貴女起了頭,話音盡是高傲。
“想來也是,如果有家世門第,府上怎會將他送入軍營?那些兵士,都是平民子弟,毫無根基。站在高台又如何,還不是沒前途。”
滿滿驕縱,聲音更是嬌亮,面上神情也是不屑。
有人帶頭,之前誇讚的貴女也跟著附和,連連點頭。
眼看議論日囂塵上,而宴會也即將開始,在這緊要檔口,清亮的女子聲突然響起,字字鏗鏘有力,透著十足女子英氣。
“我是否可以認為,四皇子是平民子弟,家世毫無根基,不得已將他遣派軍營。”
一語落下,議論戛然而止,滿場嘩然。牽扯到皇家,罪名就重了,這麽大的帽子扣下,誰受得了?
沒人再敢跟著附和,有些轉了視線,有些低頭,而有的拿了茶杯緩解緊張。
最先帶頭的年輕貴女瞧清是誰出聲後,有些慌神,忙辯解道,“我可沒這樣說,你故意歪解。”
一聲輕笑溢出,秦雲舒上身微轉,淡淡的眼神就這麽落在那名貴女身上。
沒來由的,貴女緊張了,隱在袖中的手握緊。若秦雲舒執意扣帽子給她,傳了出去,此等大宴上,她定沒好果子吃,也會連累父親。
“按照你說的推斷,哪有歪解?或許……”
說到這,秦雲舒再次輕笑,聽似柔和的笑,落在別人心頭,卻似繃緊的弦被猛的撥動,氣氛跟著沉重起來。
“在朝為官,有沒有前途,不是皇上說了算,僅憑你隻言片語嘍?”
聲音輕快,說的卻是叫人掉腦袋的話。別說剛才驕縱貴女,就連率先開口道明蕭瑾言身份的夫人面色也變了,緩下心神後,終是說道。
“不愧是秦家小姐,能言善辯,三言兩語便叫人啞口無言。”
說著,視線飄向高台,“我們這邊動靜大,皇后都瞧過來了,咱們安靜等待宴會吧。”
話裡意思很明顯,不要在先前話題上爭執。
秦雲舒淺淺一笑,唯有雙眸犀利不已,瞧的先前那位貴女惴惴不安。
此時,一聲號角吹起,只見坐在上首龍椅上的皇上微微擺手,不多時,號角聲越來越響,竟由四面八方傳來,慷慨激昂,振奮不已!
片刻後,高台出現一眾隊身穿軍服手執號角的士兵,隊形變化極為迅速。
每變一次,號角起伏也跟著變。唯一不變的是,無論節奏多快,隊形多難,所有人步伐統一,整齊有序。
動作幾乎同步到肢體,踢腿抬手,同舉同放。
秦雲舒瞧的清楚,皇上唇角揚起,眸裡盡是欣賞,滿滿的驕傲感四射而出。
這是大齊的將士,
即便如今仍偏文,可作為帝王,手下能人多,自然暢快不已! 再看瑾言,此刻的他,神情肅穆,全身溢滿莊重感,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高台上的兵士。
“好,好,好!”
龍顏大悅,一連串叫好響起,號角聲也已停歇,所有兵士跪地行禮。
“各個都是我大齊好兒郎!朕今日心情不錯,每個人都有賞!”
話音落下,伴著一陣暢快笑聲,足以見得皇上有多高興。
在這檔口,底下朝臣不敢掃興,連忙起身行禮,“得此眾多好男兒,大齊福氣,恭喜皇上!”
“今日忘記一切朝堂事,眾愛卿舉杯暢飲!”話落,皇上一個眼神下去,大太監會意,連忙端來酒杯。
頃刻間,所有朝臣,包括女眷全部執了酒杯。
入喉盡是甘甜,女子喝的酒和男子不同,香美果酒,只要不喝多就不會醉。
磕——,秦雲舒輕輕放下酒杯,趁著皇上歡喜,其他文臣沒來得及攪局前……
“皇上,為恭賀大齊猛將如虎,臣女有禮獻上!”
鏗鏘嬌亮的一聲,透著擲地有聲的濃濃氣魄,即便場面開闊,仍吸了所有人。
頃刻間,視線全朝著女眷座位掃去,因高台阻擋,坐著的人看不真切,心裡直嘀咕,哪家閨秀,沒有提前得到恩準, 直接出聲膽子挺大。
疑惑中,一名身穿桃粉裙的女子緩步而上,輕紗拂面,隻望到一雙盛滿靈氣的眼。
秦太傅倒是心裡清楚,可女兒這麽快就出聲,倒叫他驚訝。再看女兒一步一緩極為大氣,很快沒了擔憂,傲然不已。
眾人觀望下,秦雲舒鎮定自若毫不怯場,福身行禮,渾身透著優雅二字。
因拂了面紗,就算底下人不知是誰,卻也明白,這女子必定出自大戶,說不準父親在朝舉足輕重。
他們剛這麽想,柔和女子聲便已傳來。
“秦府嫡女鬥膽獻禮!”說著,低頭躬身,雙手高高舉起,精美畫盒映入眼簾。
頃刻間,先前還疑惑的朝臣立刻明白了,原是秦太傅家的。女兒獻禮,必定秉承父親的心思。
這麽說來,秦府率先表明立場,今日宴會,一切以武將為重。那些小動作,他們不能做了。
什麽意思?眼睜睜的看著武將博聖意,搶盡風頭?
“朕就說,除了太傅的寶貝女兒,哪家閨秀如此大膽?朕倒要看看,到底什麽禮。合了心意,重重有賞。否則,罰!”
話雖這麽說,聲音卻溢滿笑意,眉頭也跟著揚起。
不一會,手中畫盒便被大太監取走呈了上去。
秦雲舒身子已經站直,頭微微抬起,舉止動作有禮到位。
隨著畫盒打開絲帶解開,畫卷沿著畫軸緩緩綻開,波瀾壯闊的圖景逐漸映入眼簾。
蕭瑾言站在皇上座位後,除了皇上,就屬他看的最清楚。
當即,他就被那副畫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