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天,你瞞著我藏私房錢啊!嫂子說了,這件衣裳蠶絲做的,肯定不少銀子!”
緊隨其後,穿著碎花衣的孫花妮跑出,手裡拿著根擀麵杖。
敢情要家法伺候,怪不得蕭凌天一路竄著。
“見笑了,他倆經常這樣,我都習慣了。”
蕭老夫人面若常色,瞧著二兒子和媳婦,習以為常。
片刻後,一邊搖頭一邊說,“這孩子,怎麽能藏私房錢呢?怕是花妮幾天沒拿擀麵杖,皮癢。”
一字不差全入耳,秦雲舒看著被逮住的蕭凌天,孫花妮正狠狠揪住他的耳朵。
這樣的人家,以女子為上,很少。
“媳婦,也就藏了幾兩銀子,這不是想著你過生辰,給你備禮嗎?”
天知道,這點銀子,他從去年藏到今年,縣上看到衣坊上了新衣,想到她快生辰了。
女子愛美,尤以衣裳為最,所以他買了下來。
“嫂子,替我說兩句啊!”
不禁意間看到秦雲舒,蕭凌天立即喊道。母親也站在一旁,可在他眼裡,完全被忽視。
夫妻倆的事,母親從不摻和。
“哎呀,花妮,下手輕點,明天我還要去縣城呢!”
說罷,擀麵杖毫不留情落下,依秦雲舒看,輕輕的一下,被拂到的上衣飄了幾下。
也是,擺足架勢而已,怎舍得打?
“唔,痛!”
然而,蕭凌天叫的十分誇張,絲毫不顧嫂子和母親在場,眉頭直跳,嘶了好幾聲。
孫花妮當場愣了,忙放下擀麵杖,扯起他的手,“怎了,打痛了?我明明沒使勁。”
可不是,秦雲舒都瞧出來了,幾乎沒使力,根本不痛,裝出來的。但在孫花妮那,偏偏瞧不出來。
“回屋歇息。”
淡淡四字,秦雲舒看著蕭瑾言的母親朝後排東側屋裡走。
這一幕,估計老夫人看了千百回,實在膩了。
“好了,現在不痛了,緩過來了。”
蕭凌天繼續演,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嫂子,看透一切的眼神瞅著他。
不由得,他笑了,“見笑。”
秦雲舒朝他一笑,表示理解,就在這時,柵欄開了,扭頭就見蕭瑾言進來。
“這是怎了?”
不明所以的望著丟在地上的擀麵杖,離家久,這陣仗,第一次見。
秦雲舒淡定一笑,“沒什麽,他們在玩呢!明天,凌天花妮要去縣城,我們一起去?”
“大哥,一起吧!我去糧行打聽米價,如果真漲價,改天我就借村長的牛車……,不對,大哥有馬呢!”
確實有馬,戰場飆馬,跟著蕭瑾言立下不少戰功的疾風,正在後院吃青草呢。
照著它的性子,如果知道僅僅運米,馬眼怕是翻天了。
“我應你,但具體怎樣,要問疾風。”
蕭凌天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一拍腦袋,疑惑道,“疾風是啥東西?”
巧了,剛說完就聽一陣馬鳴。
“那匹馬是疾風?還有來頭?”
看著蕭凌天丈二和尚的樣子,秦雲舒不禁笑了,“你哥的戰馬,很有脾氣,吃軟不吃硬。”
“真有來頭,戰馬!”
蕭凌天眸中晶亮不已,閃著萬般光芒。
這樣的眼神,秦雲舒似曾相識,書佑也是。所以,蕭凌天也……
“凌天,回屋,連翹要睡了,給她扇蚊子。”
孫花妮適時出聲,隨後揚手拉住他,直往屋中去。
見此,秦雲舒明白了。
“當初,我離村時,凌天想和我一起走,母親也同意。是我,強行將他留下。”
戰場時有不測風雲,母親僅有兩兒,倘若都去,若和父親一樣,有去無回,誰侍奉母親到老?
他知道弟弟志向,說他自私也好,就不需凌天去。
眼神漸漸低沉,很快恢復清朗,手忽的一熱,大手被纖白小手握住,低頭就見彎起的女子秀眉。
“他過的很幸福。”
這時候,謝凜恰從遠處走來,一眼就看到兩人相握的手,面色深沉,眸中閃過厲光。
兩人和好的速度,挺快。
不過……
謝凜唇角微勾,放慢腳步,等兩人各自回屋,他才入了庭院。
當晚,夜色深深,皎潔月色,謝凜跨馬出了蕭家院子,正如他來,來也匆忙,去也突然。
只有一人知道他走,便是蕭瑾言。
透過窗戶,目色深沉,聽著一陣馬蹄,不一會消散。
離京時,他料到謝凜會跟隨,特意留了一手。
現在,他應急速進京處理要事。
的確,蕭瑾言猜的不錯,可實際上,謝凜一路出了雨花村,朝京去時轉了方向,直入縣城。
子時過半,縣令聽到守衛言明,京中要員,嚇的立即從床上穿衣起身。
當看到來人,英氣不凡,俊逸非常,更加小心翼翼。
京中哪位大官造訪,聚精會神應對,可那人的真正身份,直叫他發抖。
竟是謝大人!
他一個七品芝麻官,沒有進過京城,更沒去過皇宮,但他知道謝大人。
齊京謝府,年輕輕輕,官拜內閣首輔,朝中上下,舉足輕重。
“下官拜見謝大人。”
九十度鞠躬大禮,雙手緊扣,身體繃緊了。
“蕭總兵正在縣中。”
沉冷一言,縣令又被一嚇,頭上冷汗層層,他當然知道蕭總兵是誰!
最近傳的神乎其神,皇上面前的紅人,戰功斐然,四皇子的左膀右臂,出生平凡,能力頗高。
只是, 為何來這?難不成查他?
“一縣太令,竟不知縣中出了棟梁。”
話音幽冷,透著些微訓斥,森然不已。
縣令愣住,半響後才道,“大人的意思,蕭總兵出自……”
“出生雨花村。”
這個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風調雨順,沒什麽大事,處理的都是偷雞摸狗的事,或者旁縣進入的流浪漢。
不怎麽查戶口,更不知京城紅滿天的蕭總兵,是他們縣的人!
手心裡全是汗,聲音也有些顫抖,“下官知錯,有失遠迎。”
明天親自登門拜訪!
“聽說,縣令有女,貌美如花,經常布衣施粥,善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