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運之略略揚唇,出聲笑道,繼而上前謙遜有禮。
“謝大人,您今日入殿,聖上懿旨?”
傳喚朝臣,都是由聖上下令,他去稟傳,除非遇到緊急事件。
“並非,事關紅河。”
一語落下,謝運之接了托盤,“這杯茶,來的正是時候。
說罷,他不再多言,賣的關子,孫公公都疑惑了。
怎麽了?難道傳來的紅河消息,不好?為緩和聖上怒火,清心茶很是時候?
思及此,孫公公眉頭跟著擰起,他一輩子都耗在宮裡,心血全都奉獻楚皇室。
他盼著大齊好,也盼著皇族好。
此時,謝運之在殿外等候,得到回應才推門進去,反手關門,隔絕一切。
“皇上,恰遇孫公公,臣私自做主接了茶來,茶香清淡,聞著凝神。”
他一邊說一邊恭敬上前,放在龍案上。
清心茶,不過是稻子成了大米,經由太陽暴曬,之後在鍋裡翻炒,香味四溢,存儲起來用於泡茶。
茶色微黃,泛著米香,農人常喝,因為口味不錯,京中貴族在深秋時節也常喝。
楚凜略瞧一眼,順勢接去,輕抿一口問道,“有消息了?”
謝運之退至下首正中,緩緩道,“距離太遠,真假難辨,二皇子似乎在齊周邊境,紅河一帶。”
之前,蕭瑾言布下障眼法,瞞過秦太傅,令他放棄追尋。
只需秦太傅這麽以為,假墳墓的消息根本沒有傳開,他配合蕭瑾言私下解決,沒有稟告皇上。
如今,傳來新的訊息。紅河,千裡之外,蕭瑾言也在。
楚凜眉頭忽而皺緊,消息若為真,為什麽偏偏在紅河?
大千世界,這個地方,過於巧合。
“皇上,行動千變萬化,紅河相距太遠,若微臣親自前去,恐有變故。”
他甚至覺的,二皇子知道皇上在查,每次都完美避開。更新最快奇奇小說s
或許,是他猜錯。
因為這位皇子,五歲離開皇宮,一晃多年,到底成了什麽性子,不得而知。
“千裡傳書,可交由定北侯探查。”
謝運之提出解決之策,但由楚凜看來,不妥。
“不過,定北侯協助楚郡王,忙於紅河堤壩,又要緩解災情安撫民眾。此事交給他,也不妥。”
何況,當初皇上交代他,沒有交給蕭瑾言。
謝運之提出的方法,並非真的讓皇上下令,由蕭瑾言去辦。
而是……
“臣的侄兒謝煜,恰離紅河不到百裡。”
侄兒已被調出京城大半年,祖母要求其回來,他答應祖母,自然要做到。
當初謝煜走時,被先帝卸去官職,謝家子弟要回來,當然不能灰溜溜的進家。
謀求官職,先要立功表現一番。
楚凜當即明了謝運之的心思,職位而已,只要有能力,未嘗不可。
不是犯大錯,可以給機會,要讓他看到價值,其次,守口如瓶。
這個面子,他給。
“你難得當面提,朕應下。謝家子弟,又是你一手教導的侄兒,口風,朕信得過。”
此話,既是答應,又是提醒,若透露任何消息,都算在謝運之的頭上。
“臣謝過皇上。”
作揖行禮,謝運之挺直身子,隨即又道,“祖母近日身子不好,不能進宮探望皇后。交代臣轉禮,以表祝福。”
朝臣要進后宮,即便家人探望,也要經過皇上同意。
“朕允了。”
幾字落下,謝運之作揖拜謝,隨後轉身出了殿門。
楚凜望著謝運之離開的身影,
念及紅河,又想到二皇兄。年長他三歲,失蹤那年,二皇兄五歲,他兩歲,沒什麽記憶。
但這位消失已久的皇兄,卻是他心中的一個刺。
父皇病危前,頻繁派人尋找,意欲為何,他豈會不知?
若是成功尋回,坐在龍椅上的,不是他。
他更覺的,父皇生前見過二皇兄,否則,那麽多年沒見,不知其能力,怎敢江山交與?
漸漸的,楚凜眉頭再次皺起,不禁揚手揉著眉心。
太和殿距離后宮,三條宮道兩個園子間隔,離椒房殿最近。
“娘娘,您小心些,抱著小公主呢!”
謝運之剛邁上一條大道,就聽急切的宮女聲。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
后宮內唯一的小公主,就是昭汐誕下的那位。
其實,昭汐生下龍子,他應下太皇太后請求,偷龍換鳳,真正的皇子,已被他轉移。
留有一條性命,但不在皇城生長。
此事他做的滴水不漏,在皇上那,他回稟已將其子嗣秘密處理。
其實,並沒有,這是他第一次違抗皇令。
並非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而是姑姑,他父母去世早,唯一待他好的親人。
夫婿早逝,她沒有子嗣,未曾再嫁,孩子交由她撫養。
姑姑很喜歡小孩,她知道孩子的身份,為此,特意離開京城,去了百裡外的別莊。
“謝大人。”
昭汐看到謝運之,神色一頓,念及兒子的救命恩人,對他,她懷著感恩。
於是,她就要行禮,卻被攔阻。
“抱著小公主,多有不便。”
現今,孩子不過三個月。
說罷,謝運之沒有停留,抬腳朝椒房殿去。
昭汐望著,她很想打聽兒子去向,但謝大人一字不透。
為了兒子的安全,她守口如瓶。抱著的女嬰,和兒子同日生。
她經常看著女嬰出神,如果兒子在身邊,也這麽大,也很可愛。
但她明白,這一生,怕是不能見到了,如果她見了,他就有危險。
現今皇上雷厲風行,對待皇族子弟,手段殘忍。
鳳歌被硬生生逼瘋了,靜北王守皇陵,其余皇嗣調往偏縣,留在京中的,都是無能之輩,唯楚凜馬首是瞻。
萬千人事,該感恩的人,她心存感激,比如太皇太后,又若謝家。
可該報仇的,她謹記在心。
鳳歌退讓至此,為何被逼瘋,秦家罪魁禍首,楚郡王幫凶,定北侯推波助瀾!
昭汐閉了眸,和鳳歌分開,已有太長時間。
他是否還活著?都已經瘋了,那些伺候的仆人,不會盡心。
但她不能陪他,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娘娘,您該回了,深秋風涼,小公主才三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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