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舒問之前就想到答案,可她還是問了,如今聽到,眸色雖沒變,心裡還是有些凝重的。
她隨手擺弄放在桌上的綠植,“罷了,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說罷,幕凌躬身退下,侯在外頭的竹芍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夫人,夜深了,您歇息吧?”
秦雲舒看了眼沙漏,都漏完了,索性起身去了內寢,由竹芍伺候著洗漱,然後躺在床榻。
“下去吧,不用守夜。”
“是,奴婢告退。”
竹芍腳步放輕,後退著出去。
室內一片寂靜,秦雲舒側躺面對內牆,之前他在兵營住,她不覺得。
這會離開齊京,她開始不習慣。
…………
接連一月,漸至夏天,天氣忽然炎熱起來,衣衫越漸薄涼,還要拿著扇子來回扇著。
因為天氣,所有人都變的懶洋洋的,西閣那邊再也沒有動靜。
比起剛入齊京的興奮接連動作,久久沒有見到任何世家子弟,也沒有貴人登門,漸漸的便停歇了。
秦雲舒仍沒收到蕭瑾言的書信,但她從父親那得知,戰事早已打響。
兩國戰役,其余兩國沒有插手,周國皇庭dòngluàn,周老國君忽然暴斃,除了皇后和誕下子嗣的後妃,其余妃子美人全部陪葬。
周無策登基,十天后,擇良將之女為後,傳言天賜良緣。
秦雲舒明白,必是楚琉璃了,給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
“夫人,宮中信件。”
幕凌跨步而來,呈上一封信。
秦雲舒打開,是秋桐所寫,叫她入宮一趟。
她十分疑惑,這信怎麽傳出來的?
“椒房殿宮婢送出。”
秦雲舒明白,可又疑惑,謝蔓兒和秋桐見面了,所以幫忙?
不對,兩人不可能見面,皇子出生到現在,還沒百天,謝蔓兒寸步不離。
“備車。”
秦雲舒榻上起身,搖著圓扇出了院門。
快到府門時,她發現身後跟了人,仔細一瞧,馮落落。
終究閑不住了?
“大嫂,您要入宮嗎,帶我一起可好?”
秦雲舒上下看了她一眼,乾脆利落道,“不好。”
皇宮不是侯府後院,你想進就進。說罷,她直接走了。
馮落落抿唇,在侯府住了一個多月,每次都被拒絕。
她要在京城找個世家公子,可周圍除了侍衛就是婢女,哪來的貴公子?
侯府也是高門,怎麽就沒人登門?哪怕她結交一些千金也好。
到頭來,什麽都沒,她坐不住了。
她心一橫,乾脆悄悄跟著,從後門出去,攔了一輛馬車。
之前凌天哥帶她逛京城,她知道皇宮方向。
馮落落下車時,就見侯府馬車停在那,果真進宮了,就是不願意帶她。
“姑娘,您哪位?可有拜帖?”
必須手帖才能入宮,除非身份特殊,比如定北侯夫人。
看著肅穆的禁軍,馮落落有些害怕,可想到這段日子的憋屈,倔勁來了。
“我是定北侯夫人的妹妹,蕭老夫人娘家人。”
說著,她拿出一樣東西,一塊玉佩,是她從孫花妮那,實在忍不住拿來的。
反正孫花妮東西多,也不識貨,乾脆給她。
但這不是一般的玉佩,宮中之物,秦雲舒送給孫花妮的。
“既是侯府之人,請。”
禁軍退開幾步,給馮落落讓出一條道來,與此同時,安排小太監跟著,以免出了亂子。
此時,秦雲舒入了后宮,繞過宮女和太監,走向北側宮殿小道。
等她進來時,殿內十分安靜。
“雲舒。”
殿門忽然打開,秦雲舒看到秋桐,更發現侍婢暈倒在地。
被打暈了?
“一事相求。”
說罷,秋桐揚手,迅速將秦雲舒扯入殿內。
不多時,秦雲舒手上就多了一封信。
“求你,派人送至殿下手中。”
此時的秋桐並不知,周國已經改了國號,周無策登基了。
“我太久沒回去,兵中肯定亂了,父母哥哥也會擔心,求你了。送去後,殿下就知道該怎麽做。”
只靠她一人,根本不可能順利離開齊宮。
秦雲舒捏著信,收下前她認真問道,“你真的下決定了?你和皇上……,舍得下嗎?”
秋桐留在齊宮幾個月,若沒有真情,以她的性格,不可能。
“我確定。”
看她鄭重點頭,秦雲舒才收下信放入袖中。
“我入宮禁軍知道,我要去一趟椒房殿才行。”
否則,皇上會起疑。
秋桐點頭,“不宜久留,你小心些。”
千萬不能被楚凜知道,不然,她會被轉移,守住她的人會更多。
而秦雲舒也會有危險,現在的楚凜,她不知如何形容。
對她確有感情,可那種,準確的說,更像一種佔有。
每次她有離開的跡象,他都會很生氣。
可她不能再留下,處在深宮,如鳥兒困於金籠,暗無天日,她快瘋了。
而他,除了太和殿,就是留宿在此,許久不去后宮,非議已經傳開。
久而久之,她遲早被人發現,她在這,始終不是辦法。
秋桐打開殿門,目送秦雲舒遠去,過了一會,她扶暈倒在地的宮婢起來。
不是打暈,而是迷暈。
足足一炷香,宮婢才醒來,迷糊的望著,最終清醒。
“姑娘?”
四周不見秋桐,她急了,怎突然暈了?
出了殿門,她才聽到後院腳步。
“最近你太累,暈了,我給你煮了茶水,喝點吧。”
秋桐一邊說一邊端著水壺,到了殿中倒了一杯遞去。
“奴婢怎敢勞煩您……”
話未說完,杯盞已經塞到手中。
“喝吧。”
秋桐和往常一樣,眸神平靜,而後轉身去了內寢。
見她走進, 宮婢疑惑的眼神才恢復平常,沒有再起疑。
此時,秦雲舒入了椒房殿,謝蔓兒早已出了月子,精神恢復的很好,氣色也回轉了。
小皇子長得白胖,無論從五官還是整體模樣,和楚凜如出一轍。
胖乎乎的小手總是抬起抓她的頭髮,一旦得手就死死拽著。
“小家夥挺有脾氣。”
秦雲舒笑著,握住他的手,將頭髮扯了回來。
謝蔓兒坐在一旁軟塌,喝著燕窩粥,“我這只有滋補的湯水,一點油鹽都不放。你來前和我說,我也好命人準備菜肴。”
乍一聽,秦雲舒沒有馬上回話,眸神凝了片刻。
所以,根本不是謝蔓兒幫忙,可幕凌所說不會有錯,確是椒房殿婢女。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