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笑聲就像是琴弦,輕輕撥動著寧西的心臟,她看著身邊笑出聲的男人:“你笑什麼?”
“我笑你剛才的表情很可愛,”常時歸把寧西攬進自己的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寧西笑了笑,拿起遙控器換了一個頻道。作為當事人,聽著這些娛樂節目主持人誇張的說著她的八卦,這感覺略有些羞恥啊。
第二天早上,寧西吃完早餐準備去片場的時候,張青雲給她來了電話,說是陳一駿還有另外幾位在網上發了公開道歉信,陳家與魏家的人,也一直在想辦法聯繫她。
“我不想見他們,”寧西淡淡開口道,“這件事就麻煩公司了。”
“不麻煩,”張青雲聽寧西語氣,判斷出她的心情還算不錯,“要不你先休息兩天,劇組那邊我儘量跟林導商量,把有關你的鏡頭都排在後面?”
“這部戲裏就我的戲份最多,我如果不去,這戲就沒法拍了,”寧西看了眼開車的司機與副駕駛的保鏢,“放心吧,時歸給我安排了兩個保鏢,就算有記者過來,也不用擔心。”
張青雲愣了愣,他倒是把這點給忘了。
“那好,有事給我電話,上午我要去幫你談一個代言合同,所以沒時間來劇組,你多注意一些。”
掛了電話,張青雲抬頭看向雙目灼灼盯著自己的老闆,摸了摸鼻子:“沒事,挺好的。”
李建暉沉默的點了點頭,作為九吉唯一捧出來的女藝人,李建暉對寧西非常的看重,所以昨天知道她跟常氏當家人在一起後,他才會感到震驚。
回到家後細想了一夜,他心裏的暗喜漸漸變成了擔憂。不是他庸俗,只是常時歸是什麼樣的身份,寧西想要踏進常家的門,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嫁進常家,難道就真的成了梧桐樹上的金鳳凰了?
蔣家的地位還不如常家,陳珍珍作為蔣洪凱第二任老婆,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當時警方對外公佈的資訊是,陳珍珍因為流產,患上了抑鬱症,最後導致自殺身亡。
但是事實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九泉之下的陳珍珍與蔣家人才清楚。
在陳珍珍自殺的三天前,陳珍珍還曾私下跟他說過,有複出的念頭。一個想要重回娛樂圈的人,怎麼會在短短三天內自殺,是誰刺激了她?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是自殺?
蔣家在帝都屹立多年,李建暉雖然心有懷疑,但是卻不敢開口。如今八年過去,他再度看到一個比陳珍珍更有天分與靈氣的女藝人出現,可她卻又踏上了陳珍珍的後塵,與豪門出身的男人牽扯上了關係。
他雖然是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但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好好的年輕姑娘掉進坑裏,要說沒有半點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老闆,常先生與蔣洪凱不一樣,”張青雲眉梢染上悵然,“也許寧西與陳珍珍的結局會不一樣。”
作為旁人,對別人的戀情指手畫腳,是招人討厭並且沒有禮貌的行為,張青雲雖然擔心寧西的以後,但是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否定一切,本身就是偏見。
“行,我心裏明白,”李建暉彈了彈手裏的煙,最近他正在戒煙,一支煙拿在手裏近半個小時,也沒有點燃火,“你先忙去吧。”
張青雲點了點頭,出了老闆的辦公室。
一路上遇到公司裏的其他人,這些人莫不是萬分客氣。之前他決定大力培養寧西,把手裏其他藝人轉讓出去後,公司裏有不少人在背後笑他傻,現在見寧西發展勢頭迅猛,又與常時歸牽扯上關係,這些人只怕嫉妒得眼睛都要紅了。
“青雲,”周政川的經紀人李勝見到他,開口把他叫住,“你等一下,我這裏有東西給你。”
張青雲停下腳步,沒一會兒就見李勝捧著兩盒巧克力過來,“政川代言了一款巧克力,生產商送了他不少巧克力,你拿兩盒去嘗嘗,如果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你送過來。”
張青雲接過巧克力盒子,“謝謝,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下午送一盒給寧西嘗嘗。”
李勝是個很會來事的經紀人,在寧西還沒火起來的時候,還安排周政川帶了一把她,所以張青雲雖然看得出他有意親近,也沒有拒絕。
聽到張青雲開了這個口,李勝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不用客氣,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個口就行。”
等張青雲捧著巧克力離開,李勝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散開。他現在很慶倖自己在寧西還沒有紅起來前,答應讓周政川帶一帶寧西,不然這會兒想跟寧西拉上關係,也沒門路。
經紀公司的人對張青雲都如此客氣,更別提寧西到了劇組後得到的待遇。
原本劇組一些人已經看出寧西與常時歸之間有曖昧,但是也都只當常時歸對寧西抱著玩玩的心態,哪知道常時歸竟然公開承認了與寧西之間的戀情。
常時歸親自公開兩人的戀情不說,還為了寧西連發好幾條微博,諷刺了找寧西麻煩的魏家小姐,這完全就是想把寧西娶進門的架勢。
所以當寧西來劇組時,身邊多了兩個保鏢,沒有誰感到意外。圈內很多一線藝人身邊,都會安排幾個保鏢跟隨。寧西現在只帶兩個保鏢,已經算比較低調的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如果寧西與常時歸的戀情沒有公開,以她二線藝人的身份帶兩個保鏢出來,肯定會有人在後面說她耍大牌,喜歡擺排場。
可是當她多了一個有錢有身份的男朋友,所有人不僅覺得理所當然,還會覺得她低調。
可見人都是虛偽的。
儘管寧西與常時歸的戀情公開,讓劇組上下對寧西的態度有巨大變化,但是寧西拍戲時的狀態非常投入,該哭的時候哭,該摔跤的時候摔跤,跟以前拍攝時一樣敬業,於是原本心裏有些泛酸的人,也對她佩服起來。
上午的拍攝很順利,下午寧西只有兩場戲,中午可以多休息一會兒。所以當一個自稱陳啟然的人給她電話時,她非常有閒心的跟對方多說了幾句。
“約個時間見面?”寧西翻了下手中的劇本,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陳先生,你大概不太瞭解我。”
“我討厭陳一峻不假,但並不代表我要與小三合作,”寧西嗤笑一聲,“你媽明知道陳關榮有老婆,卻仍舊高高興興的做著小三,還要搶走原配的一切,你們母子,還有陳家父子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
“做人還是給自己留點臉,”寧西聽著手機那頭氣急敗壞的叫駡聲,“不是我有意針對你們,你、你媽、陳一駿、陳關榮,都不是好東西。”
懶得再聽電話那頭的叫駡,寧西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鑽出來了,都什麼玩意。
“這個婊子!”陳啟然聽到手機裏傳出的嘟嘟聲,氣得他差點把手機砸在牆上。
“怎麼了,寧西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佘嬌嬌見兒子臉色不好看,覺得有些不解,“她不是跟陳一駿有過節嗎,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定律放在寧西身上,怎麼就不管用了?
陳啟然不好跟佘嬌嬌說寧西是瞧不起他們母子,只好勉強壓下心底的怒意跟佘嬌嬌解釋道:“她跟我們不熟悉,又有常時歸做後臺,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也正常。”
“如果她沒有常時歸這樣的男朋友,我也不會讓你想辦法聯繫上她,”佘嬌嬌不屑的輕哼道,“她一個做演員的女人,能做什麼?”
陳啟然聽著沒有說話。
“聰明的女人,有抓住男人的手腕就夠了,”佘嬌嬌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指,發現自己新做的指甲有些花,頓時皺了皺眉頭,“你現在進了公司,一定要注意陳一峻,我怕他在背後故意拖你後腿。”
“放心吧,陳一駿現在鬧出這麼丟臉的事情,爸對他正是不滿的時候,他想拖我後腿也要能拖到。”只要想想陳一駿現在焦頭爛額的模樣,他就覺得格外的解氣。
這些年陳一駿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誰都捧著她,討好著他。而他與媽媽卻常常被人在背後說閒話,那些人雖然表面上對他熱情,可是他知道,這些人心底根本就瞧不起他。
都是爸爸的孩子,憑什麼陳一峻就要比他高貴?
“那倒是,她們母子現在根本不受你爸待見,”佘嬌嬌頗為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如果不是她娘家有點權勢,你爸早就跟她離了。”
陳一駿公開向寧西道歉,言語十分誠懇,但是寧西始終沒有回應。有魏思琦的惡劣態度做對比,他的態度就顯得誠意十足,已經開始有人覺得,他至少知錯能改,還有救,寧西這種不回應的態度,就有點過了。
路過而已:他該不該得到原諒,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由寧西決定。你們誰也不是寧西,誰也沒有經歷過她的苦難,所以閉上你們的嘴吧,別做鍵盤聖母。
這位網友的發聲,讓大家都清醒過來。陳一駿寫的道歉信確實很誠懇,但是寧西的父母已經回不來,時光也不會倒流,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所有的傷害?
娛樂八卦小哥:真要有誠意,直接去寧西面前負荊請罪,當著人面道歉。在網上寫這種道歉信,是寫給網友看的,還是想逼著寧西原諒你?
娛樂八卦小哥就是當初扒出寧西學歷的博主,他的微博粉絲不少,這條微博一出,很快引來不少人的共鳴。
對呀,如果真有誠意,這些人在網上說那麼多廢話有什麼用,直接到寧西面前去道歉啊。
寧西又沒有生活在外星球,難道他們還怕找不到人?
結束一天的拍攝,寧西乘坐的車剛開出片場,就有幾個記者圍了過來,很快記者越來越多,讓寧西的車寸步難行。
見到這個狀況,寧西的兩個保鏢立刻下車,想要把攔在車前的記者拉開。
“寧西,陳氏少東公開給你道歉,請問你接受他的道歉嗎?”
“寧西,常先生已經公開了你們的戀情,請問你們是否婚期將近?”
“請問,你真的暗戀過陳一駿嗎?”
寧西按下車窗,看著外面努力伸長著話筒與錄音筆,想要採訪她的記者,摘下戴在臉上的口罩:“到現在為止,並沒有誰來親自向我道歉。”
“您的意思是說,當年那些欺負過你的同學,沒有主動聯繫過你?”
寧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提起了她跟常時歸的事情:“我跟時歸還只是男女戀人階段,還沒有考慮到婚期,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
“那你當年暗戀陳一駿的事情,是真的嗎?”
聽到還有記者堅持不懈的問這個問題,寧西差點被氣笑了,說句難聽的話,她當年壓根沒正眼看過陳一駿,還暗戀他?
“我當年忙著拿全年級第一,整天都想著怎麼做題,怎麼考好成績,哪有精力注意其他人,”寧西對著黑洞洞的鏡頭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帝都第一高中的全年級第一,很難考的。”
記者:雖然寧西說話的聲音很溫柔,為什麼話裏有種“陳一駿是什麼東西,我壓根就沒正眼看過他”的意思?
不過……帝都第一高中的年級第一,確實很難考啊。
事實上,能考進這所學校的學生,就沒有成績差的,更別提拿年級第一名。
這麼一想,寧西說得挺有道理的,年級第一那麼重要,哪還有閒心去暗戀什麼班草校草。
不怪記者單純,實在是帝都第一高中名聲太響,響到所有人都知道這所學校的年級第一有多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