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岑青禾就一臉的心浮氣躁,她蹙眉回道:“我就從來都沒想過攀龍附鳳,他要是一王爺,我努努力還能混個王妃什麼的,你說他是太子爺,我看起來有太子妃的面相嗎?”
蔡馨媛回道:“現在是皇太子指名道姓的要你,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巴不得的呢,你還怨聲載道的。我可跟你說,現實中這種幾率,可比中頭獎小得多,盛天的皇太子欸,盛天的!”
蔡馨媛都替岑青禾覺得爽,岑青禾卻只是愁,“原來我開玩笑總愛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倆中間隔著四級。現在好了,他高得姚明腳下墊磚再抱著我,我都夠不著他。”
蔡馨媛噗嗤一聲笑出來,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岑青禾,她邊笑邊道:“至於的嘛,活人還讓錢給嚇死了?”
岑青禾仰頭倒在床中間,雙眼發直的望著棚頂某一處,粉脣輕啟,聲音很低,幾乎囈語似的說道:“包子,在來夜城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我這輩子會不能跟蕭睿走到底,放下他,已經要了我半條命,我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原因,我恨不能騙我自己,我知道無論多深的感情,只要時間久了,都能忘。我跟蕭睿是再不可能了,我也沒想過要為誰終身不嫁,你知道我的,我從不拿感情開玩笑,我也挺喜歡商紹城的,如果他就是一普通人,自己優秀,家裡條件也不錯,那我不至於自貶身價,覺得我配不上他。但現在突然告訴我,他爸是商經天,他媽是沈晴,這倆人單拎一個出來,那都是身價千百億的富豪,商紹城竟然是他們的兒子,你覺得我再往臉上貼貼金,能配得上他嗎?“
確實,岑青禾回來一說商紹城的背景,蔡馨媛馬上八卦的上網去查,網上有商經天跟沈晴夫婦的詳細資料,兩人都是家族背景雄厚之人,尤其是沈晴,祖上在夜城就是名門望族,後來嫁給商經天,夫婦兩人各自經營公司,資產在前些年已經入圍國內富豪排行榜前三。
網上說他們有一子,但對於這個兒子,不僅沒有任何照片,就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典型的想要避開大眾聚焦,低調到隱秘。
岑青禾之前也覺得奇怪,盛天夜城區的營銷總監,年薪百萬起步不是問題,但他這麼年輕,住全夜城最貴的盤古世家,停車場裡面百萬豪車排一排,這顯然不是靠一己之力就能做得到的。
她猜想過,他家庭背景一定不簡單,但她做夢都沒敢猜,商經天會是他爸。
聽了岑青禾掏心窩子的話,尤其是提到蕭睿,蔡馨媛便不敢再開玩笑了。盤腿坐在岑青禾身旁,她看著眼眶發紅的岑青禾,低聲說:“認真是好事兒,如果只是隨便玩兒玩兒……反正在你這裡不可能有隨便一說,我看商紹城對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照你以前說的,他換女朋友的速度可比咱倆逛商場還勤快,但這次能這麼鄭重其事的對你,還在紀貫新面前介紹,看樣子也是認真了。你心裡怎麼想的?”
岑青禾如實回答:“我不知道,你們都說他對我跟對別人不一樣,我也覺得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但我親眼見過他是怎麼對別人的。馨媛,我害怕以後我也落得跟她們一樣的下場。”
蔡馨媛很快說:“當然不會了,你是什麼人,那幫女的是什麼人?商紹城就是知道你跟她們不一樣,所以才肯這麼下功夫哄你,追你,如果你也是那幫圖他錢,跟他鬧著玩兒的,他瘋了這麼慣著你?”
岑青禾說:“沒準兒是玩兒膩了,想換個新鮮的。”
蔡馨媛道:“你別胡思亂想,你自己常說,商紹城賊的跟千年老狐狸似的,他絕對不做吃虧的買賣。如果他只是想跟你玩兒玩兒,我覺得他沒必要跟你耗這麼久,你看咱們去海城的那天晚上,他在咱家傻坐了三個多小時,後來還去機場堵你。你現在是當局者迷,我以旁觀者的身份說一句,如果我像他這麼牛逼,我比他能玩兒,我要什麼都有,不玩兒幹嘛?像他們這樣的人,花什麼都行,千萬別花時間,如果他能把時間拿出來陪你,那就是他把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你了。我覺得商紹城對你是認真的。”
蔡馨媛說的沒錯,岑青禾如今很亂,她完全沒辦法理智的正常思考。前一秒還在想商紹城確實對她不錯,可下一秒,她又在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糖衣炮彈,一旦追到手,他就不珍惜了。
思想像是生生被掰成了兩半,自己跟自己在較勁兒,岑青禾想得頭都要炸了,乾脆拿過枕頭蒙在臉上,氣得直蹬腿兒。
蔡馨媛趕忙把枕頭搶過來,蹙眉道:“你別把自己給憋死了。”
岑青禾說:“讓我死!”
蔡馨媛道:“要死你也別死我面前啊,我管是不管?”
岑青禾瞪向蔡馨媛,滿臉的氣不知道往哪裡撒,“可倒是你跟凡凡蜜裡調油,成天嘰嘰歪歪,沒什麼鬧心事兒了,能不能別落井下石?”
蔡馨媛眸子一挑,無辜的回道:“我這是落井下石嗎?你現在本身已經在井裡面了,我撈你還撈出錯來了。”
岑青禾皺著眉頭,煩躁的說:“煩死了!”
蔡馨媛道:“其實你這人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你太愛認真。”
岑青禾側頭看著蔡馨媛,在等她點評。蔡馨媛跟個老學究似的,娓娓道來,“都說戀愛中最忌諱什麼,對方才稍稍給你一點兒愛的訊號,你這邊就想著結婚生孩子之後,孩子叫什麼名,你說你這不是杞人憂天嗎?眼下商紹城是想跟你談戀愛,你想的是什麼?見家長,結婚,婚後能不能跟公公婆婆處到一起去?”
蔡馨媛的話,仿佛一針見血,讓混沌中的岑青禾猶如醍醐灌頂。
表情從焦躁逐漸回歸淡定,隨即就是迷茫,她輕聲說:“是我想多了嗎?”
蔡馨媛道:“是啊,談戀愛就談戀愛,你想那麼多幹嘛?”
岑青禾說:“可戀愛過後,結婚不是必然的嗎?”
蔡馨媛道:“我說句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得說。你跟蕭睿走到結婚那步了嗎?”
很多時候,最傷人的話,往往最起作用。
岑青禾心底泛酸,眼眶也熱了起來,強忍著眼淚,一來她不想再讓自己沉淪過去,二來,她也不想讓蔡馨媛覺得壓力愧疚。
所以她忍著喉管的酸疼,努力做出淡定的模樣來。
蔡馨媛心中何嘗不感嘆唏噓,很輕的嘆了口氣,她出聲道:“我以前也沒想過會跟韓旭分手,可後來實在是走不到一起去,所以分開,對兩個人都好,誰都沒義務一輩子只愛一個人,我們保證在那段時間全心全意的對彼此,不辜負戀愛一場,那就夠了。“
說完,蔡馨媛脣角輕輕勾起嘲諷的弧度,低聲說:“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有的時候話糙理不糙,真的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以前跟韓旭在一起的時候,我想等我倆畢業以後,攢錢能在夜城五環邊兒上買個房子就好。我沒想過我能進盛天,我也沒想過韓旭的抗壓能力竟然還沒我強,面試受挫,工作不順利,成天電話裡面不是抱怨這個就是抱怨那個,我壓力也很大,我也有很多事兒要做,可我還得天天騰出空來照顧他的心情……真的,青禾,我那陣子都要瘋了,每天最怕看見他的電話,後來達到看見他的電話,我都心煩,因為我能想象接通電話,他又跟我說些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所以兩個人在一起,合得來就處,合不來就分,我們因為喜歡而在一起,不是因為在一起而必須不能分開。而且千萬別想以後,我們就活當下,快活一分鐘是一分鐘,誰他麼知道這年頭狗血的事兒這麼多,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都是拿自己的傷疤來給姐妹當範例,說到後來,蔡馨媛也是眼眶發紅。
岑青禾抬手去拉蔡馨媛的手,小聲道:“咋還給導哭了呢?”
蔡馨媛噗嗤一笑,出聲回道:“還不是因為你,我這是剝我傷疤,給你看什麼叫血淋淋的教訓。”
岑青禾道:“別難受,你現在不是有凡凡了嘛。”
蔡馨媛挑眉回道:“我不難受,我難受什麼?我就是跟你說這個道理,且不說男人本性渣不渣,就算不渣的,如果命中註定你倆沒緣分,那該分還不是得分?還是你覺得,談戀愛就一定得走到最後,只能合,不能分?”
岑青禾說:“從陌生到熟悉,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可是從熟悉到陌生……想想都心酸。”
她只是害怕,害怕美好的事物會曇花一現,害怕幸福的光景終會成為過去。因為太過在乎,所以更怕失去。
女人都有這個通病,男人嘴裡說是神經病,可在女人看來,這是在乎的體現。
蔡馨媛看著時而焦躁時而落寞的岑青禾,感慨的說了句:“哎……看來你真是愛上商紹城了啊。”
岑青禾無從反駁,如今她不確定愛到底是什麼樣的,她只知道,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他。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