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本尊正一身黑色休閑褲和櫻紅色針織衫,站在醫院的某間vip病房裡,他身邊是護士,對面床邊坐著黑發如瀑面如桃李的漂亮女人。
女人知道面前有人,所以努力想要將目光對準他們,黑白分明的杏眼中透露著真誠和希冀。
護士微笑著道︰“袁小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是醫院派來照顧你的護工,以後你在這邊就由他專門看護。”
話畢,周硯之輕輕揚起唇角,聲音溫和的說道︰“你好,我叫周硯。”
女人辨別著聲音的方位,空洞的雙眸盯著周硯之所在的方向,禮貌的頷首,開口回道︰“你好,我叫袁寶妮。”
周硯之說︰“往後我來照顧你,哪裡做的不好,還請你多擔待。”
袁寶妮微笑著回道︰“是我要麻煩你了。”
護士私下裡得了周硯之的授意,知道他想幹什麼,所以此時特懂事兒的說︰“那你們兩個先聊,我去看一下其他房間的病人,有任何需要隨時叫我。”
護士走後,房間中只剩下周硯之跟袁寶妮兩個人,她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模樣,漂亮的像個瓷娃娃,只是因為眼楮突然看不見了,所以人會特別沒有安全感。
沒有聽到周硯之說話,她眼楮不知道往哪裡看,隻好試探性的問道︰“你還在嗎?”
周硯之就站在她正對面,肆無忌憚盯著她的臉看,聞言,他輕聲回道︰“我在,你需要什麼?”
袁寶妮搖頭說︰“我不需要什麼,你坐,別站著了。”
周硯之說︰“我倒杯水給你喝?”
袁寶妮不渴,但卻嘴比心快,應聲道︰“好,謝謝。”
周硯之走到桌邊,倒了杯水,折回到她面前,她聽到腳步聲,所以輕輕地抬起雙手。
周硯之從未伺候過別人,更別說是盲人,看著面前如小動物般柔弱的女人,他伸手輕輕扣在她手腕處,指引她摸到水杯。
袁寶妮頷首道︰“謝謝。”
周硯之說︰“不客氣。”
她低頭喝水,一口,兩口,三口……本就不是什麼外向的人,如今眼楮又看不見了,更添局促。
周硯之看出來,因為她那雙清澈無垢的眼楮,即便是盲了,可也是會說話的樣子,她在緊張,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用擔心,你這種情況只要動了手術,術後配合藥物治療,是可以治愈的。”
周硯之主動說。
袁寶妮如蒙大赦,暗道終於有人起了話題,她順勢回道︰“嗯,醫生跟護士都和我說了。”
周硯之問︰“你在上學還是上班?這段時間都要住在醫院,請假了嗎?”
袁寶妮道︰“已經上班了,跟公司請了假。”
周硯之又問︰“方便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她微笑著回道︰“我是做廣告設計的。”
周硯之直直的看著她的臉,得虧她現在看不見,他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盯著她瞧,她本就長得精致,笑起來更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他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女人,妖艷的,性感的,可愛的,清純的……但沒有人有她身上的氣息,那是一種簡單的乾淨,也許,是因為她看不見他的緣故,所以不會露出那種驚艷和羞澀。
不對,她一直都是羞澀的,只不過原因不在他這兒,而是她自身的內向。
看著看著,他眼底也流露出單純的向往,唇瓣開啟,出聲說︰“你大學就是學這個的嗎?”
袁寶妮點點頭,“是。”
她話不多,也不會主動開啟話題,一直都是他在問,她在回答,好在周硯之很會聊天,袁寶妮漸漸也就放松了很多,一直到後來,她主動問他︰“你還要照顧其他人嗎?”
“嗯?”他正盯著她右側鼻翼上的小痣在看,一時間有些走神。
袁寶妮道︰“聽護士說,我是因為醫院有這種病的扶助基金才能免費手術,那跟我一樣的一定不止我自己,據說護工都很忙的,不知道你要照看幾個像我這樣的患者?”
周硯之聽明白了,出聲回道︰“我隻照顧你一個人。”
袁寶妮詫異的問︰“隻照顧我?本來就是免費手術,現在還派專人過來照顧,我豈不是佔用了很多的資源?”
周硯之說︰“醫院也要口碑嘛,反正有補助基金,他們每年都會免費治愈一些特殊病例的患者,提升醫院形象。”
袁寶妮輕輕點頭,他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還怕她不信,其實他真的捐了幾百萬,為跟她同樣病的患者提供幫助,為此院長還非要大張旗鼓的表達感謝,周硯之不屑於這些,他不是那些人眼裡的活菩薩,其實他做任何事情,目的都很明確,他想要接近她,至於中途是不是順道便利了其他人,他不會一概攬功。
“你要……”
“你……”
周硯之跟袁寶妮同時開口,聞言,他溫和的道︰“你先說。”
袁寶妮道︰“沒什麼,我想說我這裡沒事,你可以不用陪我。”
周硯之問︰“累了嗎?累了就上床睡一會。”
說罷,他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到她面前,她聽到的聲響,直到他掀開床上的被子,然後俯身幫她拖鞋。
還從來沒人,尤其是男人,幫她脫過鞋子。
袁寶妮幾乎是下意識的把腳往後躲,連聲說︰“不用麻煩,我自己來。”
周硯之抬頭就看到她瞬間泛紅的一張臉,他微笑著說︰“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袁寶妮俯身去夠鞋帶,想要自己脫,但她這樣的姿勢並不方便,而且周硯之就蹲在她面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距離他的臉到底有多近,近到他稍稍一抬下巴,就會親到她的嘴唇。
如果她能看見,或者是尋常的一個女人,怕是不用他說什麼或者做什麼,這樣的距離足夠對方主動湊過來親他,但此時此刻,周硯之已經有些心跳紊亂,袁寶妮卻仍是面色坦然,目光純淨。
她自己脫了鞋,雙腿往床上一提,掀開被子蓋好,老實的像個幼稚園的寶寶。
周硯之見狀,唇角勾起,幫她把鞋子擺正,起身說︰“我就在外間,有什麼事叫我一聲。”
袁寶妮睜眼躺在床上,點頭回道︰“好。”
關門走至外面的客廳,周硯之先是打了個電話,訂了餐,這邊電話剛掛,手機又響了,是朋友打過來的。
“硯之,醒了嗎?”
周硯之想都不想的回道︰“這都幾點了,還不醒?”
對方詫異道︰“還不到十一點,你起來這麼早幹什麼?”
周硯之才不會實話實說,免得那幫狐朋狗友來醫院鬧騰,“幹嘛?”他直接問。
對方說︰“去澳門,他們在那邊安排好了。”
一般說安排好,那就是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以前周硯之是漂泊的浪子,抬腳就走,可現如今……他瞥了眼裡間緊閉的房門,出聲回道︰“去不了,有事。”
對方馬上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周硯之說︰“家裡有事,你們去吧。”
“哎,被俗事拖住腳步的可憐男人,連美女都看不著。”
周硯之心想,他一推門就能看見頂尖兒的美女,何必跑去澳門?
“你們去吧,替我看回來。”心中如此想,他嘴上還得一副惋惜的模樣,不然雲淡風輕,容易露餡兒。
對方聞言笑著回道︰“那我們就不是光看了。”
周硯之也笑了笑,“一群流氓。”
他訂了海城一家很出名飯店的菜,飯菜送到的時候,他看袁寶妮已經睡了一個小時,所以推門進去,走到床邊,又看了一會兒,這才輕輕拍她的手臂,把她叫醒。
“餓了嗎?吃飯吧。”
他的溫柔不需要太刻意。太多的女人都覺得他是個溫柔的人,直到跟他分開的時候,才知道他骨子裡其實特別心狠。
袁寶妮聽到熟悉的聲音,即便睜眼也是一片黑暗,她被他扶著坐起來,輕聲問︰“要去飯廳嗎?”
周硯之說︰“我把飯菜拿回來了,就在客廳吃吧。”
他放在床下一雙拖鞋,扶著她把鞋穿好,她手搭在他小臂處,他帶著她來到客廳。
乖巧的坐在沙發上,袁寶妮被他塞進手裡一雙筷子,他準確的給她介紹,從左到右依次是什麼菜,湯品是什麼,小吃是什麼。
袁寶妮說︰“這麼多吃的?”
他應聲道︰“我也沒吃,跟你一起吃。”
她點頭,然後拿起碗。
盲人的世界跟正常人不是隻隔了一層漆黑,尤其是袁寶妮這種‘半路出家’的,她已經適應了好幾天暗無天日的生活,可以就不能做到坦然應對,比如說,她知道什麼菜在哪邊,但當她的筷子伸過去的時候,卻不能準確的夾起。
周硯之見狀,出聲說︰“我用公筷給你夾,你吃碗裡的就好。”
袁寶妮道︰“謝謝,麻煩你,吃飯的時候還要照顧我。”
周硯之說︰“不用這麼客氣,我是實習的,可能會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互相擔待,你不用把我當醫護人員,當我是朋友吧。”
袁寶妮說︰“等我眼楮好了,親自做頓飯感謝你。”
周硯之笑著說︰“你還會做飯呢?”
她點頭回道︰“做的不好,到時候你不要嫌難吃。”
他說︰“那你的眼楮要快些好了,我對你的廚藝很是好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