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沒有亮,貧民窟的男女老幼都已經收拾好行李,分批向城外進發。
為首的,正是昨天那三個中青年男子,仗著身強力壯,雖然被混混們打傷,還是能強撐著率領眾人離開原住地,到城外去避難。
昨天夜裡,齊德隆在黑虎幫分舵斬殺的混混有數十人,這樣的大案一旦查出來,所有人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為此,幾人緊急商議過後,當機立斷,決定把親戚朋友都帶離京城,反正這片房子已經被黑虎幫盯上,想住也住不下去了,倒不如出城去尋條生路。
從前不肯走,是因為沒錢沒糧,出城也是餓死的命。現在他們從分舵中搜出了大量金銀,如果節省些用,供給貧民窟的數百戶人家衣食是不成問題。
這一次,黑虎幫城西分舵幾乎盡數覆沒,如果被總堂知道並趕來報復,數百戶人家都沒有一個能夠活命的。
幸好這些人在城外也有些親友,就從中選了一個莊子,準備去那裡投靠。雖然那裡也不富裕,不能供給他們衣食,但他們現在不缺錢,只要有個落腳地就好。
出了城門,一路向前進發。齊德隆坐在馬車上,陪護著壽老,盡心盡力地照顧。
郎中也來看過,給他用了些藥,只是壽老終究是上了年紀,受傷後一直昏迷不醒,讓齊德隆不由心焦。
自從離開齊王府,還活著的舊人就只剩下壽老,如果他也去了,齊德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一路迤邐前行,齊德隆趕的馬車要快些,趕在最前面到了那個莊子,將壽老安歇住下,又請了郎中來看病。
郎中來了,倒說沒什麼大事,歇幾天就好了。至於昏迷不醒,也沒有什麼,上了年紀勞心勞力,就是這樣,很快就會好。
如果想要他好得快些,就得用些名貴藥物。只是這裡窮鄉僻壤,哪有什麼藥材,郎中也是束手無策。
齊德隆也只好將壽老托付給那三個貧民首領,自己回城去,準備多買些上好藥材再送回來。
昨夜從城西分舵,搜出來十幾匹馬,齊德隆從中選了一匹,翻身騎上,向著京城馳去。
雖然騎術不精,但他現在已經是內功五層的小高手,力量速度都遠超常人,對身體的控制力更強,縱馬飛奔,一路前行。
走到半路上,遇到一群人,都是些老幼婦孺,見到他都翻身下拜,叩謝他的救命大恩。
齊德隆看了一眼,也認得幾個,原來是那些貧民中的最後一批,因為體弱走得不快,一直拖在後面。
齊德隆下馬還禮,請他們起身,又道:「我這匹馬腳力還好,你們騎回去吧,也可以多帶幾個人,我走路回城。」
為首的老者哪裡肯依,躬身道謝:「恩公說哪裡話,看恩公走得這麼急,一定是有要事在身,我們還沒有報答大恩,哪裡還敢再耽誤恩公的大事!」
正說著話,天空中突然有一道光芒射來,筆直地掠向這邊。
齊德隆仰起頭,愕然發現,那正是昨天喝過牛的美麗仙子,此時正踏劍飛行,風馳電掣般射向前方。
彷彿是心有靈犀,或是對他的目光有所察覺,謝清悠低下頭,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他,不由瞪大了美目,秋波盈盈望著他,千般滋味湧上心頭。
在她身後,兩道黑色光芒疾追上來,卻是兩隻兇猛大鳥,上面馱著兩個黑衣女子,一臉厲色,向著這邊。
謝清悠猛然醒來,立即御劍離開,另選一個方向飛行,免得給下面的人招來禍患。
哪知為首的黑衣女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齊德隆,怒喝一聲,駕鳥疾速衝下,舉手一揮,幾道黑光向著下方疾射。
上次她與謝清悠相鬥,施展暗手傷到她,後來倒是沒有看到齊德隆救人,不過猜也猜得出幾分,現在看到這麼巧又遇到了他,當然是有殺錯沒放過,先宰了再說。
謝清悠正要御劍離開,見勢立即驅劍飛射,腳下仙劍脫離玉足疾速射去,將那幾道黑光攔截住,劍光一繞,斬為無形。
這麼一耽擱,後面的黑衣女子也追了上來,前後夾擊,形成合圍之勢。
這兩個女子,身穿黑色紗衣,面容冷酷,雖然容貌不同,服飾倒是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身同一門派,連馭鳥的法門都相同。
上一次單對單,謝清悠都吃了一個虧,現在一對二,更是處於下風,齊德隆抬頭上望,一眼看到她臉色蒼白,恐怕已經是受了傷,不由心中一痛。
可是以他的實力,連達到先天都如天地般遙遠,更不用說修成仙道,即使想要幫她,也沒有那個力量。
後來的黑衣女子揮手射出一柄利刃,在空中盤旋來去,與謝清悠的飛劍爭鬥起來。
為首的女子倒不急著與同門夾擊謝清悠,只顧揮手發出數道黑光,向著下方激射。
齊德隆心中響起警兆,立即從馬上縱身躍起,一閃身就到了丈外。
最先一道黑光筆直射到馬上,轟的一聲,將駿馬從當中炸成兩截,慘死在地上。
轟轟轟一陣亂響,黑光落到地上,爆發出熾烈光芒,大批婦孺被炸得飛起,落到地上時,已經是骨肉成泥。
仙家法術威力,強橫如斯。齊德隆看得大為驚怒,也無法去救他們,只能大步狂奔,順著大道朝京城的方向奔去。
以這樣的速度,當然無法比得上天空的猛禽。但這一帶十分開闊,大道旁都是田地,想找個藏身處都沒有。
如果留下來,除了把那些婦孺都害死之外,一點別的作用都沒有。
那黑衣女子果然馭鳥追來,幾道黑光打下,被齊德隆縱身飛躥躲開,不由面泛怒容。
她沒有想到,一個普通的凡人竟然有這麼快的速度和反應能力,在黑光落下時就有警覺,讓她幾次攻擊徒勞無功。
回頭看到謝清悠也追了過來,一邊還在操縱飛劍與她的同門纏鬥,黑衣女子銀牙一咬,不再吝惜法符,舉手用力一揮,數十道黑光向下方疾速射出。
謝清悠大驚失色,那齊德隆說到底也只是個凡人,連大高手的境界都沒有達到,又怎麼抵擋得住?
她拚命催動飛劍,將對手的利刃擊開,自己想也不想,如閃電般向下方衝去。
齊德隆在大道上拚命狂奔,仰頭看向天空,只見數十道黑光漫天射來,將方圓幾十丈都籠罩在裡面。
「我躲不過去!」齊德隆第一眼看到這麼多黑光,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他速度再快,幾次閃過黑光襲擊已經到了極限,又怎麼能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飛奔到數十丈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調動內力,努力護住身軀,心裡也知道,這恐怕沒有什麼用。
仙家攻擊手段,何等凌厲,如果使用這一點內功就能擋得住,那小高手也可以和修仙者相抗衡了。
「亡命就在今日!能從龍凝霜身下脫出命來,多活了幾天,最後拜祭一次父母,把壽老救出城,也算值了!」
想起龍凝霜一切謀算終究成空,想要用武聖的身體吸取自己體內的蛟丹能量,以求增添實力,結果都在這裡化為烏有,齊德隆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腳下依然大步狂奔,朝著黑光籠罩的區域外奔去。
哪怕下一刻就死,也要努力死中求活,不放棄任何一絲生存的機會!
黑光暴射,凌厲打向他的頭頂、身上,只要擊中,就會像那匹馬一樣,被炸得血肉成泥,慘死當場。
就在黑光即將擊中他的剎那間,一道倩影從空中閃電般地落下,撲到他的身上,強行將他撲倒在地,以窈窕為遮蔽,替他抵擋天上落下的法符攻擊。
齊德隆撲在地上,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嗅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幽香,肩頸上感受到她的溫軟觸感,心神劇烈激盪,心臟似要從嘴中跳出來。
這醉人馨香,他極為熟悉,上次將她從溪水中抱出來,滿鼻滿心,都留下了這美妙處子幽香的記憶。
他做夢也想不到,高高在上奠外仙子,竟然會為了他捨身涉險,不惜撲到他的身上,以純潔仙軀為他抵擋奪命災劫。
他掙扎著,費力地轉過頭,想要看一看她的臉,哪怕今天他終究在劫難逃,也要看著她那最美的容顏離開人世。
轟轟轟!
數道黑光重重擊在謝清悠玉背上,縱然她修仙多年,也難以承當如此劇烈的直接攻擊,雖然拚命忍耐了一刻,但剛才所受的內傷終歸還是被引發,忍不住張開櫻唇,噗的一聲,將滿含仙力的殷紅熱血從口中噴了出去。
哪怕她從前喝過齊德隆的牛,終究還是純潔處女,這一口,是她純潔的處女之血!
齊德隆轉過頭,癡迷地凝視著她絕美的清麗容顏,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看到晶瑩紅光閃爍,那一口仙子處女之血,噗地噴到他的口中,讓他猝不及防,一口嚥了下去。
滿含靈力的仙血流入腹中,迅速被內力磨煉轉化,融入丹田,增長著他的修為,比那蛟丹之力容易吸收得多了。
齊德隆瞪大眼睛,心中恍惚,想不到昨天她口中含住自己那一器官,今天又噴仙靈之血到自己口中,彼此的關係,是不是已經太過親密了?
就如心有靈犀,謝清悠心中想到的是同樣的事,偏偏她到現在還是處女,連初吻都沒有真切付出過(含住什麼東西的不算),看著齊德隆唇邊的殷紅,心中怦怦亂跳,又驚又羞,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但她顧不得多想,立即揮出玉手,十二面陣旗從掌心甩出,迅速布在周圍,櫻口默念真文,布下防禦法陣。
這一套陣法,名為「心念旗陣」,靠著這一套法寶陣旗施展出來,防禦力量甚強,消耗靈力又不多,在同類防禦法寶中有很大優勢。
濃煙滾滾,從陣旗中冒出,迅速將方圓十丈填滿,呈純白色,外形如花朵,從天上看去,就如同一朵純潔至極的白蓮花。
天空中,黑衣女子怒哼一聲,知道這一套心念旗陣,由操控者施展出來,能顯示出主陣者的心情,如果施法者心如冰清,亭亭玉立,便會現出這純白蓮花形狀。
她手中落下的黑光,轟擊在蓮花上,卻都被彈開,不能破開陣法,顯然防禦力量之強,還在法符攻擊力之上。
她的師妹也驅鳥飛過來,驅使利刃大肆切割,一下下重擊在陣法上,卻仍是無法將白霧轟開,斬殺裡面的二人。
這時,旗陣內的二人也翻身坐起,四目相對,神情都有些複雜。
齊德隆默默嚥下口中處女仙血,小心地扶住她搖搖欲倒的溫軟香軀,讓她坐在旗陣中央,向她道謝:「多謝你救我一命!」
謝清悠輕搖螓首,輕聲道:「你也救過我……」
突然想起他為了救自己,竟然將那東西放在自己口中,還逼自己吃下去,清麗嬌靨不由現出幾分羞憤神情,眼圈都有些紅了。
齊德隆暗叫不好,心中也尷尬萬分,琢磨著是不是該為救她的曖昧方式向她解釋、道歉,突然下身一道星光射出,落到地上,化成一個柔媚可愛的小蘿莉,興高采烈地蹦兵跳,歡聲笑語:「主人,又是這個姊姊,你們又見面了!你看,你身體裡面暗藏的蛟丹能量,餵她吃下去以後,果然對她增進修為有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