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家族也有五六百名族人,共分為五房,正統嫡房就是獨孤立秋這一房,並不是說嫡房就沒有庶子,庶房就沒有嫡子,並不是這個意思,嫡房一樣有庶子,比如獨孤長秋就是庶子,所以他沒有繼承家主的權力。
只是因為這一房最正統,被皇室認可為獨孤家族的繼承人,簡單稱為嫡房,也就是嫡傳繼承房的意思,光這一房也是枝蔓繁衍,有百人之多。
為了祭祀共同的祖先獨孤信,大家都把嫡房的族長稱為家主,可以在大方向上影響整個獨孤家族,但每一房也有自己的開創者,每年大家也要祭祀開創者祖先,所以每房也有各自的族長,管理自己本房事務。
並州房的族長叫做獨孤鶴,年約六十余歲,他在長安讀書時和獨孤大石在一起,後來從軍他又和獨孤大石住一帳,後來獨孤大石升為郎將,他則是獨孤大石手下的校尉,兩人有三十年交情,交情十分深厚。
獨孤鶴官職最高時,曾經出任右驍衛將軍,但也是虛職,沒有真正統領過軍隊,涇源兵變前他厭倦官場,辭職帶著妻兒回家了,倒也躲過了涇源兵變的離亂。
獨孤鶴的族宅並不在太原城內,而是太原府下面的清源縣,他們這個家族一共有七十余戶人家,大部分集中在清源縣城南的青水村,族宅和祠堂也在這裡,這是一座依山傍水的村莊,山清水秀,水土養人,距離縣城也不遠,騎毛驢半個時辰就到了。
獨孤鶴在縣城有一座宅子,他平時住在縣城內,逢年過節都會回青水村,此時太原府也下了大雪,到處是一片白雪皚皚。
這時,三名騎馬使者奔進了縣城,他們一路打聽,很快找到了佔地廣闊的獨孤府,三名騎馬使者在府門前翻身下馬,一名門房迎出來,“請問,幾位有什麽事?”
為首使者道:“速去告訴你們族長,我們是從長安過來,奉晉王殿下之令給你們族長送一封信。”
“三位稍等,我馬上去稟報!”
門房聽說是晉王派人來送信,嚇得他連滾帶爬得跑回府中去了,不多時,管家出來,請三人進府烤火休息,他則趕去稟報老爺獨孤鶴。
書房內溫暖如春,獨孤鶴正坐在火盆烤前火,同時聽長子獨孤楠的旅程安排,今年家族發生了很多事,先是家主獨孤立秋遇刺身亡,他們也趕去吊孝守靈,緊接著獨孤大石成為新家主,獨孤大石考慮新年舉行全族大祭,獨孤鶴也欣然同意了。
既然是全族大祭,那他們所有的獨孤族人都要新年前趕到長安,現在是十二月上旬,再過幾天就該出發了。
“父親,去長安坐船不可能了,只能乘坐牛車,不要帶什麽行李,按照每家一輛牛車算,也要七十幾輛牛車,孩兒跑了一圈,基本上可以租到。”
獨孤鶴搖搖頭,“七十幾輛牛車怎麽可能夠,這麽寒冷的冬天,長途上千裡,要帶路上吃的食材火爐,還有其他物資,有的人家一輛牛車還不夠,像你二叔家九口人,至少要三輛牛車,我估計至少要一百五十輛,你別忘了,還有護衛們跟隨,他們也要一路吃喝。”
“孩兒記住了,馬上再去安排牛車。”
“還有,鼠雀谷那邊你打聽過了嗎?能通行嗎?”
“孩兒打聽過了,有人從那邊過來,據說很難走,但還是可以通行,孩兒擔心路上時間十天不夠,至少要走半個月,我們初十就得出發。”
“潞州那邊呢?準備通知他們什麽時候出發?”
“孩兒等父親明示,然後給們發鴿信。”
獨孤鶴想了想道:“那就也初十出發吧!說不定在蒲州還能遇到他們。”
“好的,孩兒馬上去通知鴿信,父親還有什麽囑咐沒有。”
“還有就是派人去青水村,讓大家都趕緊準備,初九來縣城集中,初十統一出發。”
“孩兒記住了。”
獨孤楠剛要走,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奔跑聲,緊急著聽見管家急聲稟報道:“老爺,大事!”
獨孤鶴眉頭一皺,“什麽事情?”
“晉王.....晉王殿下派人給老爺送信來了!”
“啊!”獨孤鶴大吃一驚,騰地站起身,連忙問道:“送信人在哪裡?”
“我安排他們在客房烤火休息。”
“速請送信人到我這裡來。”
管家跑去了,獨孤楠不解地問道:“父親,晉王殿下怎麽會派人來送信?”
獨孤鶴心亂如麻,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真是奇怪了!”
雖然在給家主獨孤立秋守靈時,獨孤鶴見過晉王郭宋,還和他打了招呼,但那時是因為郭宋是獨孤立秋的女婿,現在應該沒有這層關系了,為什麽郭宋還要派人給自己送信,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獨孤鶴也曾是右驍衛將軍,正四品武將,也曾被天子李適接見,見過大世面,他倒不緊張,只是想不通,晉王殿下怎麽會寫信給自己?
“父親,孩兒要回避一下嗎?”長子獨孤楠問道。
獨孤鶴搖搖頭,“不用回避,送信人而已。”
不多時,一名使者被管家領了進來,他是郭宋的親兵衛的一名旅帥,帶著兩名手下趕來清源縣送信。
使者躬身行一禮,“在下晉王親衛旅帥李平,奉晉王殿下之令特從長安趕來,給將軍送一封信,是晉王殿下的親筆信。”
他取出信呈給獨孤鶴,獨孤鶴接過信,只見信皮上寫著:‘右驍衛獨孤將軍親啟’,後面落款是‘晉王郭宋’。
他連忙取出信,匆匆看了一遍,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複雜,半晌他又問道:“晉王殿下還有什麽口信嗎?”
送信使者搖搖頭,獨孤鶴連忙吩咐管家帶使者前去休息,好好招待,並賞賜他們三十兩銀子。
送信使者感謝地行一禮走了,獨孤鶴這才慢慢坐下,目光中疑惑不定。
“父親,發生了什麽事情?”長子獨孤楠在旁邊小聲問道。
“發生了奇怪的事情,也可以說是好事。”
獨孤鶴歎口氣道:“郭宋要求我們放棄去長安參加大祭,就在清源縣祭祖。”
“啊!怎麽會有這樣的要求?”獨孤楠愕然不解。
獨孤鶴苦笑一聲,“你不明白嗎?這是郭宋在收拾獨孤大石呢!”
“孩兒還是不太明白,請父親明示。”獨孤楠雖然已經三十余歲,但閱歷還是遠不如父親。
“當初獨孤大石提出今年舉行大祭時,獨孤原秋帶領岐州房和渭州房堅決反對,我估計他們今年還不一定肯來長安,如果我們並州房和潞州房也不去長安,獨孤家族的大祭就只能取消了,還是和往年一樣小祭,這對獨孤大石的家族威望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可....可晉王殿下為什麽反對家主?當時不是他提議獨孤三叔出任五年家主嗎?”
獨孤鶴負手走了幾步,是啊!晉王殿下為什麽要收拾獨孤大石,一個家族祭祀而已,值得晉王這麽關注嗎?
獨孤鶴忽然若有所悟,慢慢停住了腳步,他輕輕歎息道:“看來獨孤家族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啊!”
“父親能否給孩兒解惑?”
獨孤鶴平靜道:“獨孤大石是個頑固的保唐派, 郭宋若登基為帝,禪讓大唐,獨孤大石必然會堅決反對,郭宋不希望獨孤大石的個人反對,變成獨孤家族的反對,所以獨孤大石只能是過渡家主,在郭宋登基前,他一定會被換掉,有獨孤家族帶頭支持,那麽整個關隴世家都會支持,獨孤大石想借大祭掌控家族,郭宋怎麽能允許?我估計獨孤原秋請求郭宋出手協助了。”
獨孤楠這才恍然,他遲疑一下問道:“剛才父親說是好事,為什麽?”
獨孤鶴揚了揚手中的信道:“他在信的最後,承諾給我一個門蔭名額,你說是不是好事?”
門蔭是大唐一種特殊制度,給權貴子女一個當官的名額,不用參加科舉也能當官,一般是高官、外戚的子女,皇帝和皇后也有名額,當然,這種蔭官一般上不了五品這道坎,除非是特別優秀。
門蔭官在郭宋主政後還是有,但數量極少,只有宰相級別的高官才有機會,去年是李泌的幼子李絢得到了蔭官,任命為華縣縣尉,像獨孤鶴這樣的前任武官是絕對得不到蔭官機會,郭宋為拉攏他,也是下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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