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接到另一個活,修繕房屋,耿維正帶領三百名工程士兵趕到永豐縣,負責給百姓們修繕房屋。
耿維正和他們的十幾名徒弟也參加了抽簽,他們的家人正好也在其中,他們也沒有什麽特別優待,和別的人家一樣選房抽簽,拚拚運氣。
“耿校尉,你也在抽簽?”郭宋笑問道。
耿維正撓撓頭笑道:“我妻子和兩個兒子,還有我母親也過來了,他們也要落戶永豐縣,正好卑職在這裡修建房屋,就幫他們一起選。”
“有沒有看中合適的?”
“我選第七號房為正式,四百零一號房為備選。”
郭宋對四百零一號房沒有印象,但第七號房他知道,正好在小河邊,不遠處就是小橋,位子非常好,佔地面積也大,是今天最熱門的房源之一。
“選第七號房的人家很多啊!”
“是有很多人都看中了,但卑職想試試運氣,不行就選四百零一號房。”
“四百零一號房如何?”郭宋又笑問道。
“位置一般,靠城牆,房子十分破舊,幾乎所有的主梁都要換,但好處就是面積大,佔地足有三畝,卑職就看中這一點。”
“選的人多嗎?”
耿維正搖搖頭,“大家都覺得房宅太破了,地段也不好,據我所知,目前就只有卑職選,或許也有人家用它為備選,但最多兩三戶。”
這時,高台上鼓聲響起,選房要開始了。
郭宋離開了現場,站在台邊看百姓們選房,這種選房還是頗有意思,很有點後世單位集資房選房號一樣。
選房是戶籍號對應房號,一名文吏從木箱裡取出紙條高聲念,另外兩名文吏則把相應的戶籍號和房號寫在寬大的布告上,木台前擠滿了人,大家都伸長脖子看布告上的信息。
“戶籍號三十六,正選七號房,備選四百零一號房!”
耿維正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上面念的就是他家,三十六號戶,他手中的戶號銅牌就是永豐三十六號。
一名文吏將他的信息寫上公示大牌,大牌子上已經事先寫好了所有房號,旁邊有兩個很大的空白欄,一欄是正式房,一欄是備選房。
然後在正式欄或者備選欄中把喊到的戶號寫進去,最熱門火爆的是三十號房,位於縣城東城門附近,地段好,面積大,房宅新,已經有五十二戶人家把它定為正式房選。
耿維正看中的七號房宅也頗為熱門,目前有二十二戶人家看中了,把它定為正式房源,選房才進行到一半,就有十一戶人家要和自己競爭,最後算下來肯定超過二十戶人家抽簽競選,耿維正有點絕望了,他的目光轉向四百零一號房,還好,目前正選備選都只有他一家的房號。
這裡面有一個先正選後備選的規則,假如另外一戶人家把四百零一號房定為正選,那耿維正就沒有希望了,因為他是備選。
很多包括耿維正在內的很多人都在後悔,他們浪費了寶貴的正選名額,早知道他就把正選定為四百零一號,他現在只能祈求上蒼保佑,沒有人家把四百零一號房定為正選房。
“戶號二百二十三,正選三十四號房,備選四百零一號房!”
耿維正心中一緊,又來一個競爭者,還好對方也是備選,這個人正選的三十四號房也比較熱門,有十八戶人家看中了。
喊房很順利,下面的百姓不時傳來一陣陣歎息聲,有好幾人家抓著頭髮懊悔不已,他們的正選和備選都是不錯的房宅,結果都被人家定為正選,首先備選就已經被淘汰,而正選競爭激烈,估計也抽不上,他們隻得等第二輪選房,重新選剩下的房宅。
不過人性就是這樣,人人都向往美好的事物,不到最後結局出來,誰也不想輕易放棄。
讓每個家庭關注的選房一直到晚上才結束第一輪,有三成的家庭正選和備選都落空,只能明天再去看房,再選第二輪,盡管程序比較複雜,但所有人都承認這種選房方式比較公平,選不到合適的房宅也是自身的原因,要麽太貪心,要麽運氣不好。
郭宋在臨時軍營內遇到了滿臉紅光的耿維正,郭宋笑道:“看來耿校尉今天抽簽運氣不錯!”
耿維正苦笑一聲道:“七號房宅卑職沒有抽到,四百零一號房卑職原本是和另一人競爭,不過他的正選房抽中了,卑職就沒有了競爭,直接拿下四百零一號房。”
“那還是要恭喜耿校尉,至少是自己喜歡的房宅。”
“多謝使君,卑職打算利用平時休息時間,把房宅好好修繕一下,讓家人早點住進去。”
“休息時間無妨,你帶徒弟們一起,應該七八天就能修繕好。”
“木料和黑瓦都有現成的,卑職最多三天就能修好,至於院牆之類,以後再慢慢的完善。”
這時,郭宋見旁邊一名士兵似乎要向自己匯報什麽,便對耿維正笑道:“耿校尉先去忙吧!”
耿維正躬身行一禮,匆匆去了。
“什麽事情?”郭宋問一旁的士兵道。
“啟稟使君,曹參軍在大帳等候,好像有急事要稟報使君。”
曹萬年居然趕來了,郭宋立刻意識到,一定是出了大事,他立刻調轉馬頭向主帳奔去。
曹萬年參加了今年三月初在長安舉行的第二次科舉,考中明經科一百七十四名,按照規定,他可以被任命為州吏,但曹萬年還是放棄了朝廷的分配,重新回到豐州,繼續出任他的記室參軍之職。
大帳內,曹萬年憂心忡忡,這時,郭宋快步走了進來,直截了當問道:“什麽情況?”
曹萬年歎了口氣道:“得到靈州的消息,李懷光在金山以東慘敗,傷亡近半。”
郭宋一怔,“怎麽會這樣?”
他簡直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薛延陀可汗已死,主力被自己殲滅殆盡,怎麽可能再遭慘敗,這裡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曹萬年將一封信遞給郭宋,“這是梁蘊道寫來的信,請使君過目。”
郭宋接過信細看,臉色頓時變了,朔方軍竟然和思結部爆發了戰爭,被思結部擊敗,但具體原因信中卻沒有寫。
曹萬年又繼續道:“梁蘊道還帶來了口信,說李懷光縱兵對薛延陀各部燒殺搶掠,激起了思結部的不滿,思結再三派人交涉無果,思結騎兵便全殲了一支五百余人的唐軍,當時這支唐軍正在殺戮一個小部落,這件事導致雙方矛盾加劇,最終爆發了戰爭,思結部聯合回紇、同羅等部共七萬余人和朔方軍對壘,朔方軍不敵,傷亡近半,慘敗而歸。”
‘砰!’郭宋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筆墨茶杯都被震得跳起來。
郭宋臉色鐵青,恨聲道:“這個該死的王八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自己再三提醒過李懷光,不要觸犯思結部的利益,可李懷光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最後導致思結部翻臉,大唐北方很可能又出現強敵了。
明明可以二桃殺三士,用薛延陀部挑起思結部、回紇部和葛邏祿部的矛盾,促使他們三家為爭奪薛延陀部的人口和土地而發生戰爭,結果卻導致思結部和回紇部聯手了,葛邏祿部也不敢同時與兩家為敵,明明是一把好牌,卻被李懷光這個混蛋打爛了。
郭宋滿心怒火,氣得在大帳內來回踱步,他又問道:“這件事靈州匯報朝廷了嗎?”
“卑職就是為此事而來,梁道蘊建議使君最好能抽時間進京一趟,把前因後果給朝廷講清楚,以免李懷光把責任推到使君頭上。”
郭宋點了點頭,既然梁道蘊這樣說,必然是他聽到什麽風聲了。
豐州保衛戰已經結束兩個多月,但始終沒有消息,不說封官升爵,但至少表彰應該有,可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郭宋也感覺自己確實有必要進京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