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支箭‘嗖!’地射來,正中士兵胸脯,士兵慘叫聲,仰面摔倒。
他慘叫聲驚動了其他士兵,為首隊正大喊:“有盜賊!”
十幾名黑衣盜賊衝了上來,揮刀向士兵頭上劈去,士兵們拔刀抵擋,雙方激戰在一起。
康保霍地站起身,他用拳頭‘咚!咚!’敲了幾下車廂,“小娘魚醒醒!”
小魚娘在藏劍閣經過嚴格訓練,睡覺十分警覺,外面慘叫聲讓她一下子驚醒,她立刻拔劍在手,又將飛刀袋披掛上身,裡面有十二把飛刀。
薛濤被敲壁聲驚醒,連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好像外面有盜賊,濤姐呆在車廂,我上車頂。”
她拉開車窗,一縱身便竄了出去,輕巧跳上了車頂,薛濤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握住小娥的手。
五六名盜賊向馬車撲來,康保冷笑一聲,從馬車旁閃出,揮棍打去,只聽‘哢嚓!’一聲,跑在最前面的盜賊被打得骨斷筋折,飛出一丈多遠。
康保隨即收棍一記反打,這是郭宋傳授給他的一記絕招,能以最快速度收回力量,這是劍器九式中的精髓,只要悟透這一招,康保對力量運用就更加嫻熟巧妙,出棍速度會更快,他的武藝將大大提高。
雖然才剛剛入門,但他的效率已經提高兩倍不止。
‘砰!’一名盜匪腦門被打中,頓時頭骨碎裂,腦漿迸出。
盜匪的首領帶著十余人來搶馬車,他見康保強悍,立刻令道:“大家一起乾掉他!”
名盜匪立刻將康保包圍了,一名盜匪正挺矛向康保後心刺去,忽然寒光一閃,一把飛刀射穿了他的後頸,盜匪撲倒在地上。
緊接又有兩名康保身後的盜匪被飛刀射穿後心倒地,康保後方危險頓減,他大吼一聲,銅棍翻飛,隻轉眼間便打死了五名盜匪,其余兩名盜匪見他強悍無比,嚇得轉身便跑,康保快步兩步,向盜匪首領殺去。
盜匪首領慢了一步,他轉身要逃,但康保已經追上他,眼看銅棍要砸中他的後腦,卻見一道寒光射來,一把飛刀搶先一步射穿了盜匪首領的後心,盜匪首領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康保收回銅棍,回頭瞪了車頂上的小魚娘一眼,高聲道:“你別離開馬車!”
小魚娘笑嘻嘻道:“我知道呢!”
康保轉身向外圍奔去,那邊還在激戰,士兵人數比對方少一半,他們漸漸落了下風,隨著康保強勢殺入,十幾名盜賊頓時土崩瓦解,死得死、逃得逃,激戰很快便平息了。
為首隊正點燃一根火把,向康保豎起大拇指,“康爺真是猛將!”
他心裡清楚,若不是康保在,他們今天都將全部交代在這裡,一個都別想活,不過這康保也太勇猛,一個輕松便乾掉十幾人,就算將軍也未必辦得到。
康保一言不發,回到薛濤的馬車前坐下,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隊正心中感歎,“這才是高人啊!”
他高聲喊道:“薛使君,盜匪已經被殺敗,剩下的都已逃走,沒事了!”
聽說盜賊已逃走,躲在車下的幾名車夫戰戰兢兢鑽出來,紛紛點燃了火把,這時,薛勳也從馬車裡出來,顫抖著聲音問道:“逃走了多少?他們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隻逃走五人,連他們首領都死了,若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就是有名的子午賊,這幾年一直活躍在子午谷道中。”
薛勳一顆心放下,合掌感謝道:“今天多虧楊隊正,否則我一家人都活不了。”
楊隊正咧嘴道:“我可擔不起使君的誇獎,使君還是感謝康爺吧!基本都是他一個人乾掉的,我從未見過這麽勇猛的武士,簡直就是勇冠三軍的猛將。”
薛勳連忙合掌感謝康保,康保擺擺手,卻對楊隊正道:“楊隊正太誇獎我了,我這點武藝算不了什麽,連給我家主公提鞋都不配。”
薛勳一愣,小心翼翼問道:“張東主武藝很高明嗎?”
康保恥笑一聲道:“張胖子也就會幾招三腳貓的劍法,我的主公是郭使君,不是他。”
薛勳這才得到了證實,他的猜測不錯,康保和小魚娘果然是郭宋安排來的。
這時,小魚娘在馬車裡拉長聲音道:“康大叔,你好像把我給忘了。”
康保點點頭讚道:“你的飛刀很厲害!”
這時,薛濤對父親薛勳道:“爹爹,你的書還是暫時寄存在漢中官府吧!請漢中送去簡州,要不然我們總會被人盯上。”
薛濤冰雪聰明,她感覺父親的幾十口大書箱給了盜賊太多的想象,這次盜賊襲擊他們,恐怕就是衝著幾十口大箱子來的。
薛勳頓時醒悟,他連連點頭道:“你說得對,我還是暫時寄存在漢中官府比較好!”
楊隊正清點傷亡,他的手下死兩人,傷兩人,好在傷勢都不重,包扎一下便可以了。
他們收拾了屍體,不敢再休息,便連夜出發,馬車加快速度向南駛去,康保也繳獲了兩匹馬,一匹給他扛銅棍,另一匹強壯一點的由他騎乘,倒也能跟上隊伍。
..........
郭宋率領一千裝扮成盜匪的士兵晝伏夜行,五天后抵達了滑州瓦崗山。
瓦崗山方圓數百裡,山勢雄險,易守難攻,隋末時曾有翟讓、李密等反隋勢力在此割據。
目前由於李靈曜造反,借田承嗣的軍隊,擊敗了坐鎮中原的李勉,李勉率兩萬敗兵退守虎牢關,李靈曜勢力暴漲,控制了汴、宋、滑、濮、毫、陳、潁、泗等八州,自封陳留郡王,領汴宋節度使,手下大軍約有七八萬人,滑州也成了李靈曜控制之地。
郭宋令梁武等人先上瓦崗山,他和許荊南則騎馬前往匡城縣,實際上瓦崗山四周分布著四座縣城,分別是北面的靈昌縣、東面的韋城縣、西面的胙城縣和南面的匡城縣。
隋朝的瓦崗寨主要位於西面的韋城縣一帶,而郭宋他們則選擇了靠近南面的匡城縣附近。
匡城縣是一座小縣,距離汴州的任丘縣不足百裡,縣城內只有三百駐軍,包括四周的農民,整個縣城約有兩千戶百姓。
郭宋和許荊南都是文士打扮,天氣有點熱了,郭宋穿一件稍微單薄的白色衫,頭戴黑色紗帽,腰束玉帶,典型的富家公子打扮,許荊南打扮也差不多,只不過他是青衣小帽,倒像一個跟隨郭宋的文人清客。
兩人進了縣城,今天正好是趕場日子,縣城內頗為熱鬧,從四面鄉村趕來的農民擠滿了縣城,他們大多是賣一些特色山貨,再買一些鹽油回家。
俗話說靠山吃山,這裡靠近瓦崗山,農民們帶來的特產基本上都是各種野味和藥材,幾隻肥兔子或者一隻瘦小的野豬,要麽就是百年黃芩、首烏等等藥材。
大街上兩邊擺滿了各種小攤,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農民們的牲口也大多以毛驢和騾子為主,騎馬之人基本上看不到,所以郭宋和許荊南騎馬進城,就格外令人矚目,城頭上一名守城將領久久地盯著他們兩人。
郭宋來到縣衙,縣衙比較破舊,旁邊是倉稟院,錢糧都放在這裡,這才是郭宋前來的目的,他們只剩下兩天的乾糧了,要長期呆下去,手中必須有一批糧食,搶大戶當然可以,但搶民財會嚴重損害他的名聲,就算他假扮盜賊也不行。
最好就是搶官倉,反正現在的匡縣已改向李靈曜效忠, 被李靈曜控制,搶這座官倉沒有什麽道德包袱,關鍵是倉內有多少糧食。
“使君,我去打聽一下!”許荊南見院中有人,便低聲對郭宋道。
許荊南是老州吏出身,人情世故非常油滑,尤其和官府中人打交道更是得心應手,郭宋點點頭,許荊南翻身下馬,走進院中去了。
不一會兒,他便出來了,翻身上馬給郭宋使個眼色,兩人調轉馬頭便走。
走出百余步,許荊南壓低聲音道:“糧食一千石,草料五萬擔,錢八千貫,布三千匹,明天一早將全部運去陳留縣。”
陳留縣是李靈曜的老巢,要資助敵軍,這批錢糧當然要截留。
郭宋笑問道:“許參軍是怎麽問到的?”
許荊南微微一笑,“對縣中小吏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銅錢開道,但又不能給得太多,百文錢就足夠了,給得太多他們會生疑,給得不多不少,又問一些陳米數量,他們就很自然地把你當做糧販子,不會有其他想法。”
郭宋暗讚,不愧是老吏出馬,這種事情就迎刃而解,“那他們怎麽運走?”郭宋又問道。
“城內有三百士兵,他們就是負責押運錢糧,明早卯時正出發,他們已經征集了數百輛大車。”
卯時正就是清晨六點,正好是開啟城門之時。
“走吧!”
兩人加快馬速準備離開匡縣,但他們在城門處卻被幾名士兵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