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項軍撤到十裡外,毒性發作了,數千士兵一片哀嚎,很多士兵疼得在地上打滾,幾名黨項軍醫束手無策。
拓跋黑刺驚魂未定,將幾名大將招上前問道:“你們可知道剛才響如巨雷的兵器是什麽?”
將領紛紛搖頭,“啟稟將軍,我們也是聞所未聞。”
拓跋黑刺歎息一聲道:“我們情報有問題,還是等馬文萃到來後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拓跋黑刺率領軍隊來到北面的安靜縣,安靜縣已是一座空城,所有百姓都撤去了靈武縣。
黨項軍進入縣城,便開始四處尋找糧食充饑,受傷的士兵則安置在民房內。
拓跋黑刺沮喪地坐在房間內,盡管士兵們都謠傳漢人使用妖法,但他卻知道那不是妖法。
只是他怎麽也想不通那暴雷般的東西會是什麽武器,竟然如此可怕,殺傷力巨大,難道上蒼還是不給黨項人奪取靈州的機會?
這時,一名手下走進來行禮道:“啟稟將軍,我們在靈州城外抓到一名農夫,他可能知道一點情況!”
“帶他進來!”
片刻,一名雙手被反綁的漢人男子被帶了進來,士兵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腿彎處,男子撲通跪下,嚇得渾身如篩糠。
“把你知道的情況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一刀宰了你!”旁邊一名黨項士兵惡狠狠道。
“小人是城外種田的,今天天不亮看見一支騎兵趕到靈武縣.......”
拓跋黑刺精神一振,連忙問道:“哪裡的騎兵?有多少人?”
“是哪裡的騎兵小人不知,有三四千人左右。”
拓跋黑刺沉思一下問道:“他們有旗幟嗎?”
“有旗幟!”
“是什麽樣子的旗幟?我是問什麽顏色?”
“好像.....好像是紅色.....”男子低聲道。
‘赤旗!’拓跋黑刺心中若有所悟,又追問道:“赤旗是什麽圖案?”
“沒看清楚,好像是.....黑色的,有點像.....一條龍。”
“黑龍赤旗!”
所有人都驚呼起來,這是河西唐軍啊!
拓跋黑刺心中的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原來是河西軍,難怪擁有那麽強大的兵器,城內那些民團怎麽可能辦到?
拓跋黑刺忽然想到了南面的大軍,他心中頓時擔憂起來,他們還不知道有河西唐軍到來的消息。
........
兩天后,在靈州東南方向的官道上,一萬黨項騎兵帶著數千名唐軍戰俘向西北方向而行,之所以留了四千余名身體強壯的戰俘,馬文才再三勸說兄長,鹽州附近有鐵礦和鹽湖,馬文萃最終被勸服,黨項人確實還需要奴隸替他們采礦煮鹽。
所有戰俘都雙手反綁,被一根長長的繩子串起來,跌跌撞撞前行,兩邊有數百名黨項騎兵跟隨,只要動作稍稍慢一點,便被皮鞭狠狠抽打。
靈州南部屬於黃土高原的一部分,這裡溝壑縱橫,山坳眾多,樹林稀少,氣候乾旱,到處是一望無際的黃土丘陵,只有再向北走進入平原後,才會看見大片大片的綠洲。
“大哥,靈州此時應該拿下了吧!”
說話的是馬天遊,當年和郭宋在靈州有過較量,最後比劍時右臂被震斷,時隔十幾年,他已經是黨項軍千夫長。
馬文萃目光陰暗地望著一眼西北方向,淡淡道:“拓跋黑刺能力很強,靈武縣那些大戶民團擋不住的,應該已經奪下了。”
“大哥,攻下靈州後,把郭家和梁家交給我來處置。”馬天遊咬牙切齒道,十幾年前的仇恨在他心中始終難以消除。
“人或許可以,但錢財和土地恐怕你要和拓跋謀刺商量。”
“財物、土地不要,我只要人,我要讓他們嘗一嘗最痛苦的死法!”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一陣大亂,慘叫聲,喊殺聲響起一片,馬文萃一下子愣住了,發生了什麽事?
後面也一陣大亂,馬文萃一回頭,只見一支軍隊從旁邊的山坳裡殺出,從他們隊伍的後腰處截斷,而走最後面都是唐軍戰俘。
“是怎麽回事?”
“將軍,是河西軍!”士兵們大喊起來。
馬文萃大驚失色,連忙大喊道:“集結作戰!”
他的軍隊被截為三段,他能夠指揮的軍隊只有三四千人,卻面臨一萬河西騎兵的夾擊。
這時,馬天遊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一言不發,催馬衝了過去。
郭宋的大軍也是剛剛抵達,他們得到斥候的稟報,提前埋伏在前往靈武縣的必經之路上,也是因為黨項大軍帶著戰俘,行軍比較慢,給河西軍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郭宋將三萬大軍兵分三路,從敵軍隊伍的頸部和腰部將他們一截為三,唐軍爆發力強大,戰馬疾奔,戰刀劈砍,長矛揮刺,無情地殺戮起來。
隊伍行軍如果拉得比較長,最害怕就是被敵軍攔腰截斷,他們根本來不及組織軍隊。
黨項人怎麽也沒有想到河西軍會突然殺至,在他們全殲了朔方軍後,蕭關以北除了豐州外,基本上就沒有唐軍,除非豐州唐軍南下,但豐州軍首先面對的是拓跋黑刺的軍隊。
正是這個原因,黨項軍有點大意,被遠道而來的河西唐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頂住!頂住!”
馬文萃大聲喊叫,但已經沒有用,他的軍隊被唐軍切割撕裂成無數小塊,他身邊只有數百人,根本就組織不起陣型。
一名千夫長大喊:“將軍,我們頂不住了,趕緊下令撤退!”
馬文萃見敗局已定,他隻得歎息一聲道:“全軍突圍!”
他率領數百士兵向被突圍,卻迎面遇到了李冰率領的兩千騎兵攔截。
郭宋事先已經下達了殺絕令,就像他殺絕沙陀人一樣,不會再給這些歷史上禍亂中原的民族任何機會,上消滅就是最好的辦法。
黨項騎兵的士氣徹底崩潰,他們拚死突圍,卻被唐軍死死鉗住,不斷被殺死。
郭宋立馬注視著戰場的變化,忽然有人大喊:“使君當心!”
郭宋忽然感覺腦後有冷風,他猛地一側頭,一支狼牙箭擦著他耳廓射過,郭宋大怒,他一回頭,只見五十步外的一名黨項將領正縱馬奔逃,背影依稀有點眼熟。
郭宋催馬疾追,他摘下弓,從身後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弦,箭如閃電般射出,正中對方脖頸。
郭宋催促上前,見對方掙扎著要爬起身,他用方天畫戟一挑,對方仰面朝天倒下,戟尖頂住對方胸膛,對方扼住脖子喘著粗氣。
盡管對方臉龐扭曲,相貌異常猙獰,但郭宋還是一眼認出了他,馬氏三兄弟中最殘暴歹毒的老三馬天遊。
“原來是你這個混蛋!”
馬天遊呼吸越來越急促,但他猙獰地笑著,惡毒的話依然從齒縫裡流出,“你.....知道嗎?要是....要是你女人落在我手上,我會.....怎麽樣?”
郭宋手臂用力,戟尖深深刺進了他的心臟,馬天遊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就此斃命,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戰俘!”郭宋低沉地下達了命令。
唐軍全面出擊, 毫不留情地殺戮這支殘暴的軍隊,馬文萃和數百人被三千唐軍騎兵團團包圍,他們拚死突圍,卻一次次失敗,人數越來越少,長矛不斷將他們挑下戰馬。
馬文萃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喊。
“你們不要殺我,我有你們節度使郭使君的免死書!”
他一回頭,只見兄弟馬文才跪在地苦苦哀求,手中拿著一份書信。
馬文萃頓時明白了,難怪河西唐軍能及時趕到,原來自己兄弟是內鬼。
馬文萃氣得幾乎要發瘋,他從侍衛保護中衝出去,大吼道:“我要殺了你!”
沒有了親兵的保護,數十支唐軍長矛同時刺向馬文萃,他被十幾杆長矛刺穿了身體,高高挑在空中,馬文萃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隨著主將陣亡,唐軍變成一邊倒的屠殺,黃土官道兩邊到處是死屍,黨項騎兵越來越少,盡管他們拚死突圍,卻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一萬黨項軍全軍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