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河西軍支援軍隊抵達霍邑縣後,馬衛江立刻親自率領兩千士兵疾速北上,中午時分,兩千軍隊便抵達了靈石縣。
靈石縣有兩千駐軍,他們已經從霍邑縣逃亡士兵那裡得知了霍邑縣被河西軍攻佔的消息。
整個靈石縣嚴陣以待,兩千士兵都上了城頭,緊張地注視著南方。
靈石縣的將領叫做劉燦,也是一名中郎將,他已經派出的探子那裡得到消息,一支兩千人的軍隊正向靈石縣殺來,著實令他心中忐忑不安。
遠處終於出現河西軍的赤底黑龍旗,劉燦緊張地大喊道:“弓箭手準備!”
靈石縣雖然北面地勢險要,但南面卻比較平坦,也沒有護城河,兩千河西軍已經在一裡外停止前行,攻下靈石縣,他們有應對之策。
馬衛江一揮手,“鐵火雷準備!”
十幾名士兵抬著一張木架和一枚大型鐵火雷,他們奔到距離城牆兩百五十步外,安裝好了木桌和鐵火雷,這是一種震懾戰術,逼迫敵軍出城投降。
一名用火折子點燃了火繩,士兵們飛奔而逃,跑到百步外趴在地上,緊緊捂住耳朵,所有河西軍士兵都紛紛把耳朵塞住。
城頭上的兩千守軍卻不明所以,一起望著兩百余步的黑色大鐵蛋,火繩終於燃進了鐵火雷中,猛然間驚天動地的爆炸了。
‘轟!’劇烈爆炸使城池晃動,城樓上撲簌簌落下瓦片,城頭上士兵紛紛站立不穩,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耳朵,現場濃煙彌漫。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騎兵疾奔而來,高聲大喊:“限爾等一個時辰內投降,否則萬雷齊下,將城池摧毀為齏粉!”
騎兵撥馬奔回大陣,城頭上將領們都望著劉燦,劉燦歎息一聲,“靈石縣守不住了,與其士兵們粉身碎骨,不如投降,給弟兄們留條生路,大家覺得如何?”
一名校尉道:“劉將軍說得對,如果靈石縣失守,我們一樣活不了,還不如投降!”
眾人都打了個寒顫,李懷光軍紀殘酷,殺人如麻,軍隊失守城池,校尉以上皆斬,眾人心中畏懼,紛紛表態願意跟隨中郎將投降。
劉燦點點頭道:“既然都同意,那就開城,打白旗投降!”
靈石縣南城門大開,兩千士兵紛紛出城,脫去盔甲,放下兵器投降。
河西軍接受了對方投降,按照規則,願意加入河西軍者,編為三等士兵,不願加入河西軍,則給兩鬥口糧,放他們回鄉種田。
兩千戰俘有一千五百人願意加入河西軍,另外五百人則被釋放回鄉,劉燦降一級為郎將,其他投降將領也都降一級,暫不統領軍隊,等戰爭結束後一並安排。
霍邑縣和靈石縣接連被河西軍佔領,截斷了介休縣守軍的退路,也截斷了他們的後勤補給。
在鼠雀谷的防禦體系中,一萬五千大軍守住橋頭堡介休縣,第二道防線是靈石縣,但兩道防線的後勤補給卻是靠霍邑縣支援,李懷光在霍邑屯了二十萬石糧食。
失去了霍邑縣的補給和靈石縣的戰略縱深,介休縣的一萬五千士兵就變成了甕中之鱉。
此時郭宋的三萬大軍已經抵達了汾州介休縣以北十裡處,並在寬闊的地帶扎下大營,河西軍並不急於攻打介休縣,而是等待著介休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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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休縣城已經亂成一團,事實上,介休縣這幾年一直是李懷光準備攻打太原府的橋頭堡,已經漸漸軍事化,縣城本身不大,而一大半都被改為軍營,最多可以駐扎兩萬軍隊,百姓也由從前的數萬人口,銳減到不足一萬人,七八千人左右,大部分都遷去了霍邑縣。
這段時間,各種小道消息在縣城內傳播,很多縣民都嚇得躲到鄉下,封城後,城內變得格外冷清,大街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家家戶戶關門關窗。
這天中午,一名中年男子提著藥箱,拿著出診的旗幡,匆匆來到城南一個角落,走進一條小巷,來到最裡面的一扇門前,他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吱嘎一聲開了條縫,男子一閃身進去了。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病懨懨的中年男子,他警惕看了外面一眼,把門關上了。
介休縣查得很嚴,河西軍斥候混不進去,郭宋隻安插了兩名探子,一人是名醫師,他通過給人治病,打聽各種消息,另一人便是這個裝病的中年男子,他是本地人,他秘密養了一隻鴿子,可以把消息送出去。
兩人走進裡屋,醫師周厚民道:“剛才金縣尉告訴我,讓我想辦法逃離介休縣,軍隊的糧食支撐不了五天,接下來就是收刮民間的糧食了!”
中年男子叫做楊萬寶,他其實也是一個文職官員,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探子,他冷笑一聲道:“他們怎麽收刮,所有牲畜都被征用,估計都被宰殺吃掉了,城內一共就那麽幾千百姓,會有多少糧食?”
周厚民笑道:“我看見有人家用榆錢捏菜團子,專門用來應對搜查,我覺得是個好辦法,搜查士兵看你吃的是榆錢,估計就沒有興致搜查了。”
楊萬寶點點頭道:“我會想辦法應對,你剛才說,軍隊的糧食支撐不了五天,消息確切嗎?”
“消息很確切,包括縣令的父親和其他官員也這樣說,聽說軍方運送的一萬石糧食被卡在靈石關,現在靈石關已經被河西軍攻佔,這一萬石糧食就過不來了,我估計軍營內也沒有幾頭牲畜,都去運送糧食了。”
“我會立刻把這個消息發出去。”
一個時辰後,一隻信鴿撲棱棱飛起,在縣城上空盤旋兩圈,向城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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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軍中軍大帳內,斥候將介休縣送出鴿信呈給了郭宋,此時郭宋正和將領們商議下一步的行動,大帳正中擺放著一架巨大的木雕地圖,郭宋對這架木雕地圖越來越滿意,在木雕地圖能準確找到汾水在霍邑縣的可停靠之處,竟然和實地停船完全一致。
郭宋看完情報,對眾將笑道:“不出我們所料,介休城內守軍的糧食最多只能支撐五天了。”
“守軍會不會從民間收刮糧食?”指揮使姚錦問道。
郭宋淡淡道:“他們肯定會這樣乾,但絕不會有什麽收獲,我推斷他們很快就會棄城南下!”
郭宋用木杆指著地圖上的靈石縣道:“從靈石縣傳來的消息, 介休守軍的糧食運輸隊正好被攔截在靈石關前,一共一萬三千石糧食,七千余頭騾驢馱運,介休守軍要想活下去,必須盡快奪取靈石縣。”
康保立刻躬身道:“卑職請令,率一千陌刀軍先走一步,在前面攔截介休守軍。”
郭宋搖搖頭道:“這次倒不需要陌刀軍出手,靈石關十分險要,敵軍插翅也休想飛過去,不過陌刀軍跟在後面截斷他們退路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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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休縣城內,一隊隊士兵正挨家挨戶搜查,搶掠居民的糧食,就算百姓家中養的狗也被士兵奪走,整個城內被騷擾得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楊得寶的家門被一腳踢開,十幾名士兵衝了進來,二話不說便開始翻箱倒櫃,他們不光是找糧食,也在翻找金銀銅錢和上好綢緞,楊得寶放在櫃子裡的十幾兩碎銀子被他們翻到了,校尉大喜,又問道:“看看他有多少糧食?”
一名士兵在廚房內高聲道:“校尉,有幾升麥子,還沒有磨,然後就是一筐榆錢,鍋裡都是榆錢糊糊!”
“拿著麥子就行了,榆錢別管它,我們走!”
一群士兵找到一點收獲,便興衝衝地走了,自始至終就沒有理睬坐在院子裡的主人。
不多時,又衝進了一群士兵翻找,這次卻一無所獲,但他們卻不甘心空手而走,最後居然把廚房裡的兩斤鹽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