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溫才走出官房行禮道:“施將軍有事?”
總的來說,施全對趙溫才組建民團軍還是比較滿意,很賣力,沒有故意拖延,給自己軍隊的糧草肉食也比較足,所以他對趙溫才還比較客氣。
“我是來提醒趙刺史,明天就是第五天,趕到潞州肯定不可能,但至少明天必須出發,否則沒法向王爺交代。”
趙溫才連忙道:“明天上午,最後一支民團軍,聞喜縣的兩千民團會趕到,然後明天下午施將軍帶他們出發去潞州,可好?”
施全點點頭,“那我們就說定了,你明天中午把七千民團交給我,我親自帶他們去潞州集訓。”
“沒問題,時間上來得及,另外我想和將軍商議一下,煩請將軍約束一下軍紀,今晚就不要讓士兵出門,我這裡的告狀書已經厚厚一疊了。”
“這個.....其實不用大驚小怪,弟兄們也就找點樂子,我會約束他們,不準他們再侵犯民居,最多去妓院酒館樂一樂。”
趙溫才無奈,隻得道:“我就讓一步,去酒館妓院我不反對,但亥時要關閉城門,讓士兵不要再出城了。”
施全呵呵一笑,“今晚最後一夜,我會約束弟兄們,不讓趙刺史為難,告辭了!”
他拱拱手,轉身便大步走了,趙溫才望著施全走遠,心中揪成一團,不知郭宋軍隊晚上能不能趕到。
........
天漸漸黑了,城頭上響起了號角聲,這是提醒城外的人抓緊時間進城。
守城的士兵是五百州兵,是趙溫才統領的地方軍,基本上每個州都是由州兵負責開啟關閉城門,只有在戰時,才由正規軍取代州兵,接管城門防禦。
現在絳州還沒有進入戰時,施全的軍隊明天就要離開縣城去潞州,他當然不會管城門防禦,也沒有什麽可防禦的。
城門在亥時,便準時關閉了,城內依舊很熱鬧,一群群士兵在酒館內喝酒喧鬧,城內的幾家妓院內更是擠滿了前來鬼混的士兵,今天是駐扎正平縣的最後一晚,主將施全也格外放縱士兵。
一直鬧到一更時分,縣城內終於安靜下來了,位於城北的軍營也關上了營門。
趙溫才一直不敢睡覺,到了三更時分,他換了一身官服,和幕僚卓雍一起來到北城門。
北城門有一百名士兵守門,為首校尉是趙溫才的堂弟,叫做趙陽,趙溫才特地安排他今晚當值北城門。
“外面有什麽動靜?”趙溫才問道。
趙陽搖搖頭,“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看見有人舉火。”
約好的時間是三更時分,雙方舉火為號。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低聲道:“城外有火光!”
趙溫才連忙走上前,只見遠處一裡外,有一支火把在揮動,和信上約好的信號一樣。
他急對趙陽道:“點火!”
趙陽也點燃一支火把,站在城頭上揮動,不多時,遠處出現了一支軍隊的身影,黑壓壓的,不知有多少人?
“開啟城門!”趙溫才顫抖著聲音下令道。
吊橋放下,城門緩緩開啟,張雲率領三百斥候軍率先進城,他們按照約定接管了北城門。
然後是裴信率領三千騎兵入城,兩支軍隊完全控制了北城門,隨即一支兩千人的重甲步兵出現了。
裴信上前對趙溫才抱拳施禮道:“在下裴信,請問可是趙刺史?”
裴信是前相國裴寬的侄孫,也是現任家主裴諝的侄子,趙溫才雖然沒有見過他,卻知道他的身份,兩人也算是親戚。
趙溫才還禮笑道:“我是趙溫才,早就聽說過裴將軍的威名了。”
裴信卻沒有時間和他敘家常,他又道:“我們要攻打軍營,請刺史派人給我們帶路。”
“我知道!”
趙溫才給趙陽使個眼色,趙陽舉手道:“我來帶路,請跟我來!”
兩千重甲步兵和三千騎兵跟隨著趙陽向軍營奔去,不多時,他們便抵達了軍營大門,這時,哨塔上的士兵發現了騎兵,立刻敲響警鍾。
‘當!當!當!’
警鍾聲急促敲響,裴信張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哨兵咽喉,警鍾聲頓時啞掉了。
五十名士兵抱著一根撞木衝向大門,‘轟!’一聲巨響,大門被撞開,兩千重甲步兵殺氣騰騰地衝進了軍營。
三千騎兵兵分兩路,兩千騎兵在軍營的營牆外實施包圍,攔截翻牆逃跑的敵軍,另外一千騎兵則跟隨在重甲步兵後面,他們負責保護重甲步兵安全。
軍營內亂成一團,士兵們各自為政,抵擋重甲步兵的衝擊,可他們哪裡擋得住陌刀軍的砍殺,隻片刻,數百士兵被砍成了碎片,其余士兵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地舉手投降,投降者由騎兵將他們帶出去。
這時,主帥施全騎馬疾奔而來,帶著帶著二十幾名親兵,他其他衝出重圍,但他迅速被三十名重甲步兵包圍,鋒利的陌刀揮過,戰馬的前腿被斬斷,戰馬慘嘶倒地,將施全掀翻落地,不等他起身,三把陌刀同時揮出,將施全斬為六段,人頭滾出一丈多遠。
主帥施全和他的親兵被殺,其余士兵紛紛跪地投降,戰爭在一刻鍾後便結束了,一千人被陌刀軍殺死,其余四千人都成為了戰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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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戰爭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結束了,這時,郭宋率領大軍入城,趙溫才上前行禮道:“下官趙溫才參見晉王殿下!”
這個稱呼讓人有點不太習慣,但並沒有錯,郭宋確實是被太上皇李適封為晉王。
郭宋微微笑道:“感謝趙使君配合,希望我的軍隊沒有擾亂正平縣百姓生活。”
“在目前為止,一切如常,並沒有驚動城內,河西軍的軍紀,令人敬佩,我們感激不盡。”
這時,裴信上前稟報道:“啟稟使君,五千敵軍已全部清剿,殲滅一千人,俘虜四千人,敵軍主將已死,我軍沒有陣亡,隻輕傷九名騎兵。”
郭宋點點頭, “弟兄們都辛苦了,把戰俘先帶出城外,等候天亮後安置。”
“遵令!”
裴信轉身去了。
趙溫才又擔心地問道:“請問殿下,我們絳州的七千民團士兵該怎麽處置?”
郭宋想了想笑道:“就當他們是民團士兵,我會安排人協助訓練,麥收之前結束訓練。”
趙溫才大喜,這樣最好,他就能向絳州的父老交代了。
這時,張雲上前躬身行禮道:“啟稟使君,我們在收集敵軍主將官房情報時,發現他在昨天下達了一條命令,命令絳州南部的五千士兵向正平匯集,卑職懷疑這五千人已出發前來正平縣,卑職請求使君下令派斥候前去打探!”
郭宋當即令道:“你安排斥候,務必要查清敵軍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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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亮了,正平縣南面的官道上來了一支騎馬的隊伍,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年約五十歲,皮膚白淨,目光深邃,長得十分溫文爾雅,他便是裴氏家主裴諝。
裴諝是前相國裴寬的長子,他曾出任兵部侍郎,後來又出任河南府尹,朱泚攻佔洛陽後,他沒有為朱泚效力,而是及時返回了家鄉聞喜。
考慮到河東道即將變天,為了家族的利益,裴諝決定親自去一趟霍邑縣拜見郭宋,不過一個時辰前他遇到了河西軍斥候騎兵,得知郭宋已率大軍已經攻克了正平縣,裴諝便改變計劃,直接趕往正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