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楠懊惱不已的連連跺著腳,李夏一邊笑一邊把一頭衝出去的李文楠往回拉,“你急什麽?現在就被人猜出來的,肯定都是容易的,彩頭肯定都不好,就是咱們來早了,也不猜那些容易的,要猜,就猜那最難的。”
“也是噢!”李文楠頓時悟了,一個轉身,看到徐煥,連連招手,“舅舅,舅舅,你快來,要猜謎了,咱們隻猜最難猜的!”
“哪個最難猜?讓我看看。”李文嵐急忙擠上來。
“還沒看到呢,我讓舅舅準備好。”李文楠一幅摩拳擦掌的樣子。
李文嵐斜著她那樣子,嘀咕了一句,“又不是你猜……”
李文楠沒聽到他這句,隻管拉著李夏,掂著腳尖,只看著哪隻燈籠下綠色多,就往哪兒擠。
南門大街猜燈謎的規矩,有人猜一次沒猜中,就在燈籠下粘一根綠紙條,猜錯的人多,就說明這個燈跡兒難猜。
李文楠看到隻粘了足有七八張綠紙條的燈籠,急忙擠上去,“舅舅舅舅,就這個!”
“讓我看看,我先看看。”李文嵐趕緊搶在徐煥前頭擠上去。
李文山一臉無語的斜著急的聲調都變了的六哥兒,李文梅挽著李冬,站在旁邊,笑個不停,郭勝和徐煥站在後面,看著仰頭看著燈謎兒的三個人,從三個人,看到那盞燈籠上的燈謎兒。
李文楠一眼看過,想了一遍,就放棄了,她猜謎兒的本事全家最差。
李夏微微蹙著眉,這謎兒看著淺顯,可想出想去,總是似是而非,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是她沒見過的東西?
李文嵐興奮的衝在最前,一眼看完,立刻就覺得自己猜到了,剛要說出來,又覺得不對,再看第二眼,就知道錯了,看第三眼,就擰起了眉頭,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想過了十幾樣東西,可件件都好象都有點兒對不上。
徐煥皺起了眉頭,伸手拉住也要湊上去的李文山,和守要店鋪門口,看著猜謎兒給彩頭的夥計道:“怎麽出了這樣的燈謎兒?這……”
“這個燈謎兒我們猜著了,是花牌吧。”沒等徐煥說完,郭勝一把拉住他,將他往後拽了半步,截過他的話笑道。
夥計連連點頭,“這位大爺真是高才,這是小號的彩頭,謝大爺賞臉。”
郭勝伸手接過夥計遞過來的一匣子宮粉,隨手遞給個婆子,示意莫名其妙的眾人,“好了,這個彩頭兒咱們拿到了。走吧。”
“老郭。”離那盞彩燈幾步遠,徐煥拉住郭勝,“我得說幾句,不該放這樣的燈謎兒,你看咱們……”
“怎麽不該?哪,前面那個巷口,看到沒有,彎進去,就是花街。這有什麽?花街柳巷這樣的事,用得著避諱?就算他們……”郭勝先瞄了眼李夏,看示意李文楠等人,接著笑道:“也該知道知道,沒什麽壞處,至少不會誤闖吧。”
徐煥張了張嘴,駁斥的話已經衝到了嘴邊,呆了下,原地一個大轉彎,“這話也是,太婆也這麽說,該知道的都得知道,避諱是避諱不掉的。”
“你們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那個謎底兒是什麽花牌?我們家有四季花簽,是一樣的東西嗎?可是最後一句怎麽解?怎麽會活色生香人間至樂?什麽意思?”李文楠最先忍不住,一問一串兒。
“你說吧。”徐煥迎著李文楠和李文嵐四隻純真的眼睛,推了把郭勝,往後一步,
退縮了。“花街柳巷聽說過沒有?”郭勝也覺得十分為難,用力咳了一聲,板著臉問道。
李文嵐急忙點頭,他當然聽說過,從前在高郵時,先生還帶他從花街上走過一趟。
郭勝意外的看著不停點頭的李文楠,李文楠迎著他驚訝的目光,一臉得意笑容,“在江寧府時,阿娘就告訴過我,秦淮河就是,整條!我都知道。”
“知道就好,這花牌,就是花街柳巷裡,各家用來寫各位小姐花名的牌子,做的很精致,是一排排豎在匣子裡的,供客人挑選。”郭勝松了口氣。
“那最後一句怎麽解?照你這麽說,這花牌也是塊木牌子啊,為什麽就是活色生香人間至樂?”沒等郭勝這口氣才松到一半,李文楠緊追又問了句。
郭勝連聲咳嗽,一把揪過徐煥,“我……咳……嗓子……嗓子難受,還是你說。”
李夏臉靠在個子已經長的很高的李文楠肩旁,屏著屏不住的笑,彎著眼睛,看著光吭哧卻說不出話的舅舅。
“這個……這個這個……此事複雜,極其複雜,以後慢慢再說,咦!你們看,那盞燈籠,那綠紙條,得有幾百張!”徐煥急中生智,手抬起胡亂一劃拉。
“哪兒呢?”李文楠立刻轉身四看,李文嵐卻側頭斜著徐煥,又看了眼郭勝,嘴巴嘟起,哼了一聲,竟然不告訴他,他才不在乎呢,不告訴他,他回去問五哥,還有阿夏,他們兩個肯定都知道。
李冬和李文梅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走了幾步,李冬悄悄拉了拉李文山,“五哥,剛才那個,好象不是什麽好話兒?”
“嗯,也不能算不是好話,是你們姑娘家不該說的話,也不該聽,也不光是姑娘家……總之,剛才那句話,記著別說就是了,聽到就當沒聽到。”李文山和李冬低低說了句,再多,他也說不出來了,他知道的,也有限得很呢。
李文嵐首戰告敗,再往後就謹慎多了,得看過了一遍,才敢往前搶,一行人專挑綠條多的,也不用徐煥,李文嵐一口氣猜了十幾隻燈謎兒,首戰失敗的挫敗感,就被越來越多的得意衝走的差不多了。
“六哥,這個要對對聯了!”李文嵐一口氣猜中了十幾個,李文楠求的這援兵,就從舅舅身上,迅速的轉到了六哥身上。看到什麽,先叫六哥,而不是舅舅了。
六哥又漂亮又會猜謎兒,這讓她比剛才更加得意幾分,一聲一聲的六哥,叫的分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