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六斜著金拙言,一臉的你怎麽這樣,一把拉著李文山往旁邊走了幾步,“真倒是真的,不過你別放心上,就當是我請大家吃頓飯,都用不備禮的,拙言知道,不信你問他,這幾年都是這樣,都是大家在一起樂一樂,你一定得來,來了就是禮,把你妹妹,還有你弟弟都帶上,正好,既不誤你帶你妹妹玩,也不誤我請的這頓酒。”
知道是古六生辰,李文山不好再推辭,忙連聲答應了,拱手別過眾人,上馬往橫山縣趕回去。
秦王等人也上了馬,古六一邊上馬,一邊抱怨金拙言,“說好了不要告訴他,你非得說出來幹嘛?你這一說,他指定得備禮,他家窮成那樣,你也真是!”
“再窮也不至於連你這份生辰禮也備不起,你這會兒不說,後天能瞞得過?到那時候,李五豈不尷尬?放心吧,就李五那樣的,照我看,說不定他提筆寫幾個字,拎過來就給你當生辰禮了。”
陸儀忍俊不禁,卻點頭讚同金拙言的話,那個李五,真拎幾個自己寫的字過來,他一點也不意外。
“歡哥兒,你剛才說,往年你生辰,都是你請大家吃頓飯,都不備禮的?”秦王用馬鞭捅了捅古六,斜著他問道。
“我就是說說,我要不這麽說……”
“就是說說也不能這樣胡說八道!”金拙言的馬鞭從另一邊捅過去,“敢情你這說說,把面子全說到你臉上,把白吃這事全扣我們頭上了?這可不行,你得給個說法。”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也知道,李五……”古六急了,趕緊解釋。
“這關李五什麽事?我可是年年都送的厚禮,你一句話就抹沒了,那生辰禮就都白送了?”秦王不依不饒。
“還有我,我記得去年的生辰禮,是你自己挑的,那幅前朝錢大家手錄的青玉案,你非說什麽是你們古家先祖的詞,正該送給你,你把那幅字還給我。”金拙言跟著擠兌古六。
古六唉唉唉唉的叫著,找陸儀求援,“陸將軍,你評評理,您說句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我也是年年用心給你挑生辰禮。”陸儀一臉笑,認真表示,他也有一點不滿。
“唉唉唉唉,你們……好吧好吧,是我不對,都是我胡說,王爺恕罪,世子恕罪,陸將軍恕罪,今兒晚上,我在……你們說在哪兒就在哪兒……擺酒賠罪,行了吧?還有明天,明天我再請一天。”古六認命的拱手四圈賠禮。
“光擺酒不行,不見誠意,今天晚上,你從頭站到尾,斟酒布菜吧。”金拙言繃著臉,秦王已經笑起來,“這還差不多,誰要你的酒菜,你得有誠意。”
古六連聲歎著氣,一臉苦相,“唉,我明明一片好心……好好好!”
………………
李夏聽五哥說隔天是古六生辰,不能不去,想了想,這倒不是件壞事,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再看一看秦王,看看能不能看出點兒端倪,要是一高興酒多了,那機會就更大了。
至於溪口村那樁案子,嗯,回頭讓郭勝去看看,正好借著這件小事,她也好看看這個郭勝。
“不要帶六哥了。”李夏打定了主意,先把李文嵐這個礙事的摘出去,“我覺得秦王上次來,跟之前大不一樣,這一回,正好再看看,六哥太礙事兒了,要是他在,我就得花好多精力看著他。”
李文山撓了撓頭,點頭答應,“那這事兒就別跟嵐哥兒說了……不行,也不能跟阿娘說,跟阿娘說了,阿娘肯定是這也忙那也忙,至少得備車吧,
阿娘一忙,一備車,嵐哥兒肯定就得知道咱們要去杭州城,肯定就得要跟著去,他哭起來誰受得了?”“古玉衍讓你午初就到,本來就挺早,你要是不準備告訴阿娘,咱們就得自己準備禮物,就得到杭州城再挑著買一件。那就得很早走。
明天天一亮咱們就走,你就說帶我出去騎馬,就說騎到臨安城再回來,到了臨安城,把梧桐打發回來。一來正好不讓他跟著。二來,讓他跟阿娘說一聲,就說咱們在臨安城吃了午飯再回來,不然咱們一出去一天,阿娘肯定得急壞了。”
李夏晃著腳安排,李文山連連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李文嵐還沒起床, 李夏已經和五哥出了門,要出城騎馬玩兒。
一路跑到離臨安城不遠,李文山打發了梧桐回去,帶著李夏,一口氣跑進了杭州城,把馬放在秦先生那間小院裡,帶著李夏,直奔杭州城最熱鬧的大街上挑選禮物。
李文山十分撓頭禮物的事,李夏倒無所謂,買什麽都行,不過是份心意。
古家這樣的百家大族,百年豪富,積蓄極厚。他們家窮成這樣,傾全家之力,也買不起半件能讓古玉衍看在眼裡的東西,既然這樣,那還是挑便宜的,買個心意算了。
李文山十分讚同李夏的話,想來想去,決定買根筆,或是買一疊別致的紙箋,又便宜又方便,還能用得著。
杭州城最好的文房四寶鋪子旁邊,是祥記銀樓,李夏站在文房鋪子外,看著祥記銀樓,心裡五味俱全。
這間祥記銀樓,是古家一個掌櫃,從古家出來後開的鋪子,這會兒只有杭州這一間。
從前那一回,阿娘帶著他們兄妹四個倉倉惶惶往京城奔。走到這杭州城外的十裡鋪,天降大雨,她們娘幾個縮在屋簷下避雨。
這祥記銀樓的東家賀慶賀掌櫃,在對面分茶鋪子裡看到她們,憐她們可憐,把她們一家叫進分茶鋪子,後來,把他那輛大車,連馬帶車夫一起借給她們,又給了阿娘幾十兩銀子,她們一家,才能活著進到京城……
後來她讓這祥記銀樓做了皇商,她回來那年,這祥記銀樓,生意已經遍布天下……
“阿夏,你怎麽了?快進來。”李文山進了鋪子,一轉身看不到阿夏了,趕緊轉身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