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染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十分幸運的人,他出生在大家族裡面,又年紀輕輕的就被立為了世子,將來他就是忠義侯了。一直以來,他都不滿意自己的未婚妻是趙可然而不是趙可人這件事情,但是,後來就連這件連自己最不滿的事情也解決了,他和趙可然解除了婚約,和趙可人訂了親。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和自己心愛的女子訂了親以後,林溪染似乎並沒有從此就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而是不斷有事端生出。而且,尤其是中秋過後,他的前任未婚妻被冊封為從一品尊正鎮國文郡主以後,似乎事情就變得更加糟糕了。他還記得那天中秋午宴完了,回到了忠義侯府以後發生的事情。
那天中午,中秋午宴上,皇上宣佈了要封趙可然為從一品尊正鎮國文郡主以後,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母親,都是一直板著一張臉的。
中秋午宴以後,忠義侯一家回到了侯府以後,大家都沒有各自回房休息,而是都來到了大廳。
林溪染的父親,現任的忠義侯林智一坐下以後,馬上就喝了一大口茶,希望能壓下心中煩悶的情緒。
看到自己的丈夫似乎不是十分高興,忠義侯林夫人,也就是林溪染的母親,趙可人的未來婆婆——林周氏什麼話也不敢說,只是默默地坐了下來。
看著自己的正室,林智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高興了,你看,你當初一直在嚷嚷著,可然不好嗎?你看啊!現在,可然已經是從一品尊正鎮國文郡主了。可是,可人呢?你口中的好媳婦,自從和溪染定親以後,你說,她究竟做過什麼好事啊!」。
其實當初要換親的時候,林智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同意的。一則,這樁婚事是自己的父親在生前定下的,他不想要違背,二則,其實說到底,他還是比較看好趙可然的。他認為,其實趙可然的性子更適合自己的兒子的。但是自己的兒子一直堅持著要娶趙可人,再加上自己的正妻一直在旁邊鬧著,所以他才逼不得已同意了的。但是,這段日子以來,聽著趙可然和趙可人的各種傳聞以後,他十分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尤其是今天的事情,更是深深地刺激了他,讓他一直積聚的火氣,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聽著自己丈夫責備的話,林周氏什麼話也不敢回嘴。其實,當初要退了和趙可然的婚約的時候,都是自己在一邊鬧著的,要不然,丈夫是不會這樣輕易妥協的。
看見林周氏一句話也沒有說,林智並沒有因此而消火,反而火氣更大了,「怎麼不說了,之前你鬧著要我同意換親的事情的時候,不是有很多話說嗎?」
「侯爺,你別生氣了,這件事情是妾身錯了。」林周氏連忙開口認錯。
其實,在參加完秦國公府秦老夫人的壽宴以後,她就已經後悔了。她沒想到可人竟然會用一副假畫來欺騙自己,還害得自己丟了這樣大的臉。
自從那次以後,她就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出家門了,因為當初她把趙可人送的那一幅假畫不知道炫耀了多少次了,可是沒想到,那卻是一副假畫,這讓她丟臉丟大了。但是,她也知道,現在這樁婚事已經是絕對再也容不得任何差池的了,所以自己只好把所有的苦都往肚子裡吞。
可是,沒想到,自己一直嫌棄,覺得不貼心,不討人喜歡的趙可然竟然會得到皇上的賞識,還被封了從一品尊正鎮國文郡主了。現在,她還真的是後悔莫及啊!要是,當初自己沒有堅持要換親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就有一個郡主兒媳婦了,到時候,大家都會羨慕她的。還有,聽說,老秦國公在去世以前,把大多數的古董字畫都留給了趙可然。要是自己當初沒有換親的話,將來趙可然進門以後,那些古董字畫不就是自己的了嗎?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扼腕。
對於自己妻子的道歉,林智沒有任何的一絲鬆動。因為,當初要不是妻子的話,那兒子未來的媳婦就是郡主了,只是多大的榮耀啊!可是就是因為這個愚蠢的女人,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看見丈夫不理自己,林周氏感到十分委屈,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自己當初不過就是被趙可人騙了而已,都怪趙可人,一直在她面前做戲,欺騙了自己,要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一時鬼迷心竅,竟然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
看著自己的父母的樣子,林溪染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他們究竟在討論什麼事情了,但是,他不懂,這一樁婚約自己是十分滿足的,就算趙可然現在真的成為了郡主,可是自己喜歡的是可人,所以自己一點也不後悔。夾答列曉
想到這,林溪染開口道,「爹,我真的不懂,你究竟再生什麼氣啊!」
聽到了林溪染開口,林智感到更加火大了,「我為什麼生氣,你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的話,我需要這樣生氣嗎?你究竟知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我當然知道。」林溪染不在乎的說道,「不就是趙可然被封為了郡主而已嘛!這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
「有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嗎?」林智對著林溪染吼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啊!要是沒有當初的那件事情的話,現在你就是未來的郡馬了。」
林溪染不在乎的說道,「我才不在乎呢!我喜歡的是可人,趙可然怎麼樣跟我都沒有關係,這個郡馬誰想當誰就當,我可一點也不稀罕。」
聽到了林溪染的話以後,林智差點氣得吐血,「你還好意思說,你究竟知不知道,現在重點不是趙可然有沒有當上郡主,而是她得到了皇上賞識的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能得到皇上的賞識,要是她是你妻子的話,對於你的將來究竟是有多大的幫助啊!」
聽到了林智的話以後,林溪染嗤之以鼻,「我才不在乎呢!我覺得,可人要比趙可然好多了,對於換親這件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後悔的。現在即使趙可然喜歡我也沒有用,我喜歡的可是可人啊!」
「你以為你自己是哪根蔥啊!」林智開口責罵道,「我告訴你,現在可然已經是郡主了,就算是你想要人家,人家說不定還看不上你了呢!」
「我還看不上她呢!」林溪染自負的說道,「可人要比趙可然出色多了,不管是在樣貌還是才情方面,趙可然都比不上可人的。有可人這個未來妻子,我很驕傲。皇上那是沒有見過可人,要不然的話,皇上對於可人的賞識絕對不會低於趙可然。」
在一旁的林周氏聽到了林溪染的話以後,連忙開口勸道,「染兒,好了,不要再和你爹頂嘴了,他不過是在為你可惜而已。」
這個時候,林溪染就應該見好就收才對,可是,沒想到他依舊十分固執的認為,「我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
「好,很好。」林智怒極反笑,「你就堅持著你自己的看法吧!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說完以後,林智拂袖而去。
林溪染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大廳裡,堅信自己的眼光絕對沒有錯。在他的眼裡,可人就是一塊美玉,只是皇上一時糊塗,才會把趙可然這顆石頭當成美玉而已。將來要是皇上有機會見到可人的話,皇上就會知道,相比於趙可然,自己的可人究竟是有多出色了。
坐在椅子上的林周氏,看著拂袖而去的丈夫,還有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兒子,心中充滿了懊悔。
來個年子。在之後的日子裡,林智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林周氏也一直在唉聲歎氣的。林溪染覺得呆在忠義侯府內十分壓抑。但是,自己沒辦法出去和趙可人見面。其實,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在還沒有和可人定下婚約以前,他們兩個人就經常出來見面的。但是,自從定親以後,除了定親時匆匆見了幾面以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究竟為什麼會這樣,他也說不清楚。
這一天,林溪染實在是壓抑的十分厲害,所以獨自一人出門了。他想要找朋友,但是,卻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沒有幾個朋友,所以只好自己一個人在街上亂逛。
其實,林溪染沒有朋友這件事情一點也不奇怪,就他那副自命清高的樣子,還真的很難交到幾個朋友。
就這樣,林溪染一個人走在街上,沒有任何目的。可是就在他走著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就就走到了什麼地方,只知道自己走到了一條看起來十分熱鬧的大街。
林溪染在心不在焉的走著,可是沒想到突然就被一個人拉住了,他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一看,原來拉住他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看到眼前這個又拉著自己的,而自己明顯不認識的中年婦女,林溪染還是十分有禮的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我好像不認識你的。」
「哎呀,一次生,兩次熟嘛!我的名字叫做花媽媽,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就認識了嗎?」那個自稱是花媽媽的中年婦女一直拉著林溪染往一棟樓裡面走,「這位公子,一看你就是個生面孔的,不過沒關係,多來幾次就會熟悉了。」
林溪染定睛一看,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座名為「清風樓」的青樓前面了,現在一直拉著自己往裡走的應該就是這座青樓的老鴇了。林溪染掙扎著想要離開,可是,這個花媽媽雖然只是一個老鴇,但是,力氣還是不小的,直拉著林溪染就來到了包廂了。
花媽媽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看人的本事十分不錯,一眼就看出了林溪染是只肥羊,所以也沒讓他坐大廳,把他拉到了包廂。
過了好一會兒以後,林溪染就坐在了一個包廂裡面,靜靜地喝著茶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然就被拉了進來了。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他還沒有到過青樓呢,正好可以見識一下。想到著,林溪染也不急了,靜靜地坐在那裡喝起來茶。
過了好一會兒以後,剛剛那個花媽媽又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衣女子。一看到白衣女子的時候,林溪染真的感到驚艷。
那女子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但見她臉色蒼白,若有病容,雖然燭光如霞,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更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誰也不知,此時一見那女子,林溪染心頭都不自禁的湧出「美若天仙」四字來。她週身猶如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
看著林溪染魂不守舍的樣子,花媽媽就知道自己帶進了的這個女子十分和他的心意了。
「呵呵呵,這位公子,看呆了吧!」花媽媽笑著說道,「這個是如雪,她可是我們這裡的花魁啊!怎麼樣,喜不喜歡啊!」
聽到了花媽媽調侃的話以後,林溪染臉都紅了。
看著林溪染的樣子,花媽媽驕傲的介紹道,「這位公子,如雪可是我們這裡的頭牌花魁啊!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如雪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要不是看公子你也是風雅之人,我是不會把如雪帶過來的。」
如雪,是嗎?林溪染看著白衣女子,眼中的驚艷久久不能消退。這個時候,他的眼裡就只剩下這個叫做如雪的女子了。
看著林溪染的樣子,花媽媽十分高興,「如雪,你就好好地陪一下這位公子啊!我就先出去了。」
花媽媽在離開以前,悄悄地給如雪打了一個眼色,如雪注意到了花媽媽的眼色以後,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不過這一切,林溪染並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眼中就只有這個叫做如雪的女子的,其餘的什麼都沒看到了。
「公子,你好。」如雪笑了一下以後,在林溪染的身邊坐了下來。
如雪開口以後,林溪染只覺得,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呢!不僅長得好看,就連聲音也這樣的悅耳。其實,如果真的說起來,如雪的美貌是絕對比不上身為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的趙可人的。但是,不得不說,如雪的這一身打扮,真的很有一直飄然若仙的感覺。這樣的氣質,和林溪染心中的仙女很像。
不得不說,像林溪染這樣一個自命清高的人,最喜歡的就是如雪這樣氣質的女子的,一身白衣,再加上出塵的氣質,在加上還帶有一絲病美人的嬌弱,還真的讓人欲罷不休啊!
在接下來的交談之中,林溪染就更加驚訝了,如雪不僅長得漂亮,而且還真的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而且,林溪染也不知道為什麼,如雪真的很善解人意。對於自己的想法,她真的很瞭解,還出言安慰自己。面對著這樣的女子,沒有哪一個男子是不傾心的。
在接下來的好幾天裡,林溪染都去清風樓找如雪,兩個人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只是靜靜地聊一下詩詞歌賦,談一下人生理想之類的,林溪染也漸漸的沉浸在了如雪的溫柔之中了。甚至,他還萌生了將來要為如雪贖身,納如雪為妾的想法了。
現在的林溪染已經完全沉浸在溫柔鄉之中了。可是,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其實溫柔刀,刀刀割人命啊!
這一天,林溪染在白天的時候,就約了如雪出門逛街了。兩人在逛了一個上午以後,來到了望月樓,準備用午膳了,可是,林溪染怎麼都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遇到了自己的正牌未婚妻了。
林溪染帶著如雪來到了望月樓,可是一進門,他就看到了趙可人。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叫喚聲,「溪染,你怎麼也來了?」
林溪染沒辦法,只好看著趙可人巧笑倩兮的向自己走近,不過,隨後,他又理直氣壯的,說到底,自己又沒有做什麼不見的人的事,自己不過就是和一個朋友一起去逛街而已,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自己根本就不必迴避。
想到這,林溪染揚起了一抹笑,看向趙可人,「可人,你也來了,還真是巧啊!」
趙可人走近以後,才看到站在林溪染身邊的如雪,她的臉色馬上變得陰沉,開口質問道,「溪染,她究竟是誰啊?」
聽到了趙可人質問的語氣,林溪染感到十分不高興,但是,還是耐著性子介紹道,「可人,這位是如雪姑娘。如雪,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趙可人小姐,」
如雪輕輕地福了一下身子,「可人小姐好。」
對於如雪的時候,趙可人並沒有讓步,反而是更加咄咄逼人,「如雪,這究竟是哪家小姐的名字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聽到了趙可人的問話以後,如雪感到難堪,她一臉慘白的看向林溪染,什麼也沒有說。
注意到了如雪像自己投來的求救的目光,林溪染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變得十分偉大,他皺著眉頭,看向趙可人,斥責道,「可人,你究竟在做什麼啊!怎麼這樣沒有禮貌?」
聽到林溪染的責備以後,趙可人冷笑一聲,「我哪裡沒禮貌了,我不過就是問一下她究竟是哪家小姐而已,有沒有說過什麼別的話,怎麼,難道她的身份就這樣見不得人嗎?」
聽到了趙可人的話以後,如雪泫然欲泣,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慘白,甚至搖搖欲墜,彷彿馬上就要昏倒了一樣。
看著如雪這個樣子,林溪染十分不滿,「可人,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樣說話,你還不馬上和如雪道歉。」
「道歉?」聽到了林溪染的話以後,趙可人只覺得好笑,「我看,這個女子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哪一家的千金,不會是那個窯子裡出來的吧!你竟然要我向這樣的女人道歉,你覺得有可能嗎?」
聽到了趙可人的話以後,林溪染忍不住開口大聲斥責道,「可人,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啊!一個人的出身那是不能選擇的,你怎麼能用這個來攻擊如雪呢?」
林溪染感到痛心疾首,他不知道趙可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以前,可人明明就是那樣的溫柔體貼的,怎麼今天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我攻擊她?」趙可人就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林溪染,你說清楚,這個女人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一直護著她?」
聽到了趙可人的追問,林溪染感到十分的煩,「如雪不過就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你有必要這樣得理不饒人嗎?如雪她究竟做了什麼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惹來了你的針對,你的教養到底哪裡去了?」
「你說什麼?」趙可人火冒三丈,「你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說我沒有教養,林溪染,你竟敢這樣侮辱我。」
說著,趙可人上前去,想要甩如雪一個耳光。看到了趙可人的舉動以後,林溪染怕如雪受到傷害,連忙上前去,想要阻止。但是,他沒想到,他只是輕輕地甩了一下趙可人而已,趙可人竟然就倒在了地上,額角還不小心摔破皮了,冒出來鮮血。
看到這個樣子,林溪染連忙上前扶起趙可人,可是趙可人一把甩開他的手,在閒雲和閒落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後,咬牙切齒的說道,「林溪染,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這樣對我。我告訴你,這件事絕對不會善了的。」
說完,趙可人便在丫鬟的攙扶之下,離開了望月樓。林溪染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才好。而此時,已經出了望月樓的趙可人,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