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坐落于杭海城南,家主方遠東是城南守備,已經一百零六歲高齡,是個實力不錯的異能者。
他有三個兒子,五個孫子,二十歲的方小寶是方遠東重孫。
方小寶從小就傻,不怎麼會說話,每天都呆呆愣愣的,而且不是異能者。
方家算有臉面的大戶,自然不想讓方小寶拋頭露面去丟方家的臉,于是就把他放在家宅附近的平民街區中居住,那里有四間破舊的房屋,被圍牆包圍著構成一個不算大的小院,平日里都是方小寶的母親前去照顧。
十八歲的時候,方家給方小寶討了一個老婆,叫做丁海棠,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清貧女人。
周末到了,孤兒院出身的眾多男女在城南天香酒樓搞了一次聚會,共有四十多人參加,很是熱鬧。
丁海棠坐在窗邊,這時已經吃的差不多,因為喝了點酒所以她的臉色微紅,並沒與人說話,她依靠在窗欄上看著下方的紫羅蘭酒館,美麗的大眼楮一眨一眨,心事重重。
“該死的酒鬼傻蛋應該還在里面喝酒吧?真不知道那老板娘是怎麼想的,竟然願意給傻蛋無限賒賬?難道她竟然會看上一個傻子?雖然這一年來他似乎沒那麼傻了,雖然他長得挺帥氣的,可是作為方家最不爭氣的第四代,他早就是城南的笑話了,怎麼會有人看上他呢?真是想不通啊!”
“喂,一朵花,你想什麼呢?也不和兄弟姐妹們聊聊,來來來,說說你家的那個傻子,怎麼樣啊?結婚兩年他有沒有讓你很性.福?哈哈!”
丁海棠覺得這笑聲有些刺耳,回轉頭看向瞿穎佳,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
當年在孤兒院里她是第一美人,一朵紅花,而瞿穎佳這個女人就甘願當丁海棠的綠葉,兩個人是閨蜜。
後來方家人看上了丁海棠,用了些手段讓院長把她嫁給了傻子。
瞿穎佳的命不錯,被天香酒樓的老板娶做姨太太。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日的綠葉活得好了,就開始想要諷刺紅花。
丁海棠與瞿穎佳再不是朋友,今天的聚會她原本是不想來的,不過天香酒樓和紫羅蘭酒館隔街相對,傻蛋已經三天沒回家,她又不好意思去酒館里找他,因此才跑來聚會,看看能不能和自己的老公來個偶遇。
哎,真是怪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傻蛋上心的?怪哉怪哉。
“海棠,怎麼不說話呢?和我們說說吧,你家的那個老公到底有多傻?外面的傳聞可是很多的。”
“是啊,方家是城南的第一大戶,可是你這日子卻過得清貧,可惜了你那好容貌!”
“那傻子叫什麼來著?方小寶?”
幾個女人圍在瞿穎佳身邊幫腔做勢,明顯是在找丁海棠的麻煩。
“他不叫傻子,也不叫方小寶,他叫秦安!”
丁海棠冷冷的回話。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一年前的某一天起,方小寶忽然就從傻瓜變成神經了,他死活說他自己叫秦安!
秦安是個名人,九龍連城中有許多關于他的事跡,即使他已經死了九年。
不過秦家確實沒落了,雖然沒人敢去招惹,雖然城北的秦府附近還有十萬秦家軍,但他們卻再不去理會任何是非,只是安守本分的過日子,杭海城四大家族以秦家為首,秦家的大公子秦北辰據說很有才能,可是也只是幫助家主翁嵐管理著家中的事物,連城主偶爾在家中舉辦的杭海城貴族聚會都很少參加,徹底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哈哈,怎麼,難道他還崇拜那位去世的老人家?”
瞿穎佳不敢說秦安的壞話,雖然他是個已死之人,但秦家的勢力以及帝國對秦家的優待,讓她深深明白秦安這兩個字的重量。
“誰知道呢,反正他就那麼叫自己,我也管不了。”
“哎,海棠,說起來真是夠可惜的,如今我也是有軍功之人了,如果那時候方家的人在晚發現你一年,我一定說服院長大人讓你嫁給我!”
陸建華今天喝了許多酒,他與丁海棠算是青梅竹馬,只可惜命運卻讓他們有緣無分。
丁海棠看了看陸建華,看了會後微微愣住。
怎麼回事啊?
以前她一看到陸建華就會心痛,想著能嫁給他該多好。
怎麼如今這種心思都沒有了?
陸建華什麼時候對于自己來說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的感覺了?
“喲,建華,人家海棠如今可是有婦之夫了,婚姻制恢復後,如今婚外情可是犯法的。現在帝國正在提倡重建立法,豎立法律威信,整治男女關系,復古男女大防,提倡計劃生育。你可不要知法犯法,以身試法啊!”
瞿穎佳的語氣很酸,陸建華是個不錯的男人,健壯帥氣,可比自己的老公看著順眼多了。他從小就對丁海棠好,卻不知道自己暗戀了他多年。
看到瞿穎佳嫉妒的眼神,看到陸建華看著自己目光中釋放的異彩,看著座位上眾人的各種嘴臉。
丁海棠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與秦安的第一年婚姻無所謂幸福,因為秦安那時候還是方小寶,他懵懵懂懂的,即使自己與之說話他也不會回復,就坐在家中發呆。
與秦安的第二年婚姻變得有些不同,方小寶成為了秦安,他同樣不太愛說話,最愛的就是酒,幾乎每天都會出去找酒喝,開始的時候因為沒錢付賬他經常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回來,而無論他受多麼重的傷,睡過一覺後都會完全康復。
為此丁海棠還異常的興奮過,覺得秦安可能是異能者。
但是帶他去異能者機構檢測,卻沒有查出任何他有異能的征兆,丁海棠只能放棄了。
秦安還是那樣異常不變的嗜酒如命,後來就找到了紫羅蘭酒館。
里面的老板娘是個寡婦,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模樣,可真實年齡怕已經很大,因為她是異能者所以不顯老。
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的時候秦安還經常被趕出酒館,可是後來那老板娘就不在趕人了,不管秦安有沒有錢,她都會為他提供美酒佳肴,這讓秦安待在酒館的時間比在家還多。
原本這對于丁海棠沒什麼影響,反正他們只是有夫妻之名,卻沒什麼實質性關系。
但這一年來偶爾的相處讓丁海棠感受到了秦安的不同。
他絕對已經不傻了,甚至可能比大多數人都聰明,他只是有些太過隨遇而安,他只是有些迷失在現實世界里。他的氣質很有味道,或者說是魅力,偶爾他在院中乘涼望天的時候,那專注的樣子時常會讓丁海棠被吸引。
與秦安待在一起好好相處,丁海棠與他聊些家長里短,秦安往往是語出驚人,見解獨到而有意思,這讓丁海棠對這個傻蛋越來越好奇,越來越不知如何去相處。
所以她其實很渴望能夠更加了解秦安,她其實愛上了和秦安獨處的感覺,只可惜秦安對酒的興趣永遠比對她濃厚。
適應了安靜的秦安,丁海棠就覺得此時眼前的一群人聒噪無趣。
如果說秦安是脫離紅塵的高僧,那麼這群家伙只不過是一群生活在世俗中的凡人罷了,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哎,或許她不該來?或許她應該現在就離去?
就在丁海棠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她的目光掃了一眼樓下,只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從紫羅蘭酒館里走了出來。
是他!
丁海棠的眼楮一下睜的好大,眼珠轉了轉起身道︰
“行了行了,你們不是對我老公感興趣嗎?等我把他叫上來,瞿穎佳你同不同意?”
“你是說他在樓下?”
瞿穎佳,陸建華以及其他眾人全都好奇的看向丁海棠。
“是啊,他原本在對面的酒館喝酒。別問東問西的了,瞿穎佳,我把他叫上來,你管不管酒菜?請不請他吃飯?”
瞿穎佳微微皺眉,不明白丁海棠的意思,但她還是高傲的道︰
“不就是添一副筷子,加一個酒杯嗎?我知道你們在方家的生活並不好,平日估計吃不到這麼美味的菜肴吧?行了行了,去叫他上來吧,酒菜管飽,我就不信你們夫妻還能給我家的酒樓吃黃了?”
大家覺得瞿穎佳說的有趣,也听出她是在嘲諷丁嘉麗,一些男的覺得瞿穎佳說的有些過分了,那些女人們卻都幸災樂禍。
丁海棠眯起眼楮,嘿嘿笑道︰
“好!酒菜管夠,這可是你說的!瞿穎佳,千萬不要抵賴啊,這邊的兄弟姐妹全都可以作證!”
說話間,丁海棠一溜煙的跑下了樓去找秦安。
房間里的眾人全都互相對視有些發傻,丁海棠怎麼看上去還很是高興?任誰有個傻子沒用的老公都會很憂傷的吧?難道說丁海棠和傻子過了兩年的日子也變傻了?
陸建華的臉色陰沉下來,他不知道為什麼丁海棠對他有些冷淡。
瞿穎佳則依然是傲嬌的模樣,那就等著吧,等那個傻子上來,看她怎麼羞辱他們!
“來來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看海棠那模樣,似乎她那傻子老公還能吃黃我家酒樓呢,哈哈哈!咱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