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平弱雞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根本不是江秋月的對手,差不多被她打成了豬頭。
再加上他又不是個能忍能受苦的,打完後被村民們拉開,柳蘭花親自問,他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有江秋月和劉愛英在一旁對他虎視眈眈,柳和平不敢再說假話,含含糊糊的交代了自個兒的小算計,還了江秋月清白。
村民們雖然對江知青貿然動手的行為很不贊同,但是誰讓柳和平往人家身上潑污水呢,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打一頓說出真相也就罷了。
高雲梅剛開始跳出來蹦躂的厲害,打起來時,她一見動真格的了,立馬護著肚子往後躲,此刻見柳和平被教訓了一通,把啥都交代了,往地上一躺叫喚起來。
“哎喲,俺哩肚子,哎喲,俺的孩子啊…救命……快點去…醫院……”
她這一陣叫嚇得眾人從對柳和平的鄙視中回過神,看到她不像是作假的樣子,知道大概動了胎氣,別管什麼誣賴不誣賴了,趕緊救人要緊。
有人想去村裡衛生站把赤腳醫生請來給高雲梅看看,她卻不願意,只一個勁兒的哎喲直喊疼,說要去縣醫院,其他地兒她不相信。
她這樣子說,讓周圍跟赤腳大夫交好的人家愣是黑了臉,得罪了一幫子,人家直接甩袖子不管了。
但是畢竟是一人兩命的事,柳蘭花作為婦女主任,不可能放著一個動了胎氣的孕婦不管,讓人去喊她家裡的柳大套驢車,準備迅速送高雲梅去縣醫院。
然而人高雲梅又不願意了,嫌棄驢車太顛簸,她肚子裡的孩子受不了,要是有自行車能載著她去就好了,肯定又快又平穩。
柳蘭花:“……”感覺一腔好心都喂了狗。
嫌棄驢車顛簸?自行車又快又穩?放你媽的狗屁!當誰沒騎過自行車啊!
“自行車在土路上比驢車顛簸的多。”江秋月適時插了一刀,無視柳和平和高雲梅期待的目光。
說什麼肚子疼,動了胎氣,估計是看訛詐不成,改成另一個歪主意想先用著,然後就成他們家的了,想得倒美。
劉愛英同樣附和,她親自坐在後座讓江秋月帶過她,坐一會兒還好,久了屁股發麻,還沒坐驢車舒服,更何況是個孕婦。
“高同志,你肚子咋不疼了?”劉愛英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撒潑耍賴的高雲梅,指指她的肚子嗤笑道。
高雲梅臉色一變,又哀嚎起來了,感覺比剛才還要淒慘的樣子,但是場中的氣氛卻是尷尬的不行,因為有眼睛的大概都看出來她是裝的了。
但是即使明知道高雲梅是裝的,也不能放著她不管,畢竟是一個孕婦,萬一真出事咋辦,所以柳蘭花叫的驢車不到片刻就從她家裡出來,趕到養殖處門前。
高雲梅不願意坐驢車,蹬著腿兒賴地上不上去,恰好被聽到信兒趕過來的王大妮看到了。
事關她的大孫子,王大妮連以往哄著供著的媳婦都不管了,劈頭蓋臉上去扇了高雲梅兩巴掌,嘴裡罵著人不懂事想害她家大孫子想讓她家斷子絕孫的話,直接把高雲梅打蒙了。
眾人趁著高雲梅暈頭安靜的空擋,趕緊把人抬上驢車,王大妮躥上驢車,跟柳蘭花夫妻一起去縣醫院,連不遠處地上鼻青臉腫的兒子柳和平都沒看到。
等人走了,村民們紛紛搖搖頭歎著氣散了,柳和平腫成一條縫的兩隻眼睛偷偷看了看江秋月,被劉愛英舉著拳頭嚇唬了一下,渾身哆嗦著立即腳底抹油溜得飛快,跑去追驢車。
江秋月和劉愛英這次緩了口氣,劉愛英讓江秋月最近關緊院門躲一躲,如果王大妮知道她們打了她兒子,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會找麻煩。
劉愛英倒是無所謂,王大妮若是敢去找她,光知青院的人都不會讓自己人吃虧,而且對罵起來,誰罵過誰還不一定。
但是江秋月這裡,王大妮要真狠了心過來鬧騰,只有一個人的情況下,肯定應付不過那個潑賴貨,最好關緊院門不理她。
經此一事,王大妮那一家子在村裡臉面都丟光了,她要是真來外面駡街,大家除了更偏向不想惹事的江秋月之外,對那一家人會更沒有什麼好印象,罵什麼大傢伙都不會相信了。
簡而言之,江秋月在暴揍柳和平一頓之後,接下來適合示敵以弱挽回形象了。
劉愛英在養殖處陪了江秋月一下午,喂完最後一遍豬食後,又叮囑了江秋月一遍才走,讓她千萬別憋不住氣去開門。
江秋月出了口惡氣,晚上特意做的豐盛些,端到院裡石桌上慢慢吃。
夜幕降臨之時,王大妮果然過來了,起先拍打了幾下門,江秋月沒理她,聽她罵罵咧咧的開始站在門口駡街,什麼難聽的胡唚的都禿嚕出來。
江秋月坐在院裡照常吃喝,就當外面的聲音是狗吠,聽都不帶聽的。
本來是夜晚時間,大傢伙將要入睡的時候,王大妮在養殖處門口駡街,而養殖處四周又不是沒有人家,離得最近的就是隔壁大隊長家,罵聲吵到了一圈的鄰裡。
有人嫌棄王大妮當個寡婦還不安分,不屑地搭理她,忍忍就過去了,像她那種人,越理她她越得勁兒,鬧騰得越凶,直接無視之,等她罵盡了氣力就回去了。
但是還有些人是容忍不了她在頭上撒潑的,放縱王大妮這種行為,如同冒犯了他們的威嚴,不可饒恕。
江秋月耳朵動了動,聽到隔壁傳出孩子的哭聲,大概是被王大妮的吵鬧驚醒了。
王大妮仍然像個瘋子一樣,蹲在養殖處門外撒潑叫駡,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她此時沒有一點自家兒子兒媳訛詐人家的羞愧,反而認為她兒子竟然被一個無依無靠的小知青打的鼻青臉腫,必須跟人討回場子,還要拿到賠償,不然不甘休。
所以她把兒媳婦接回家安頓好後,立馬尋個養殖處只有哪個小知青在的空擋上門了,不把小妮子扯住頭髮抓花臉,讓她跪地求饒送上一切,她就不姓王!
但是過來後才發現,養殖處的大門忒他媽結實,從裡面插上門閂,外面無論如何咣當都撞不開,王大妮心裡打的啪啪響的算盤一下子夭折大半,只能對著門口罵罵咧咧了一通出氣。
然而沒等她罵的盡興,柳建國打著手電筒從隔壁出來了,後面跟著柳老太。
如果只有柳建國一個大男人的話,即使他是大隊長,王大妮豁出臉面也能跟他耍橫幾分,但是一看到柳老太,王大妮就如同老鼠見了貓兒,渾身一哆嗦,駡街的兇惡氣勢瞬間就萎了,看起來對這位老人家很是害怕的樣子。
這會子,天已徹底黑下來,半空中又開始落起了雪花。
柳老太就著大兒子打著的手電筒燈光,平靜地走到王大妮跟前,旁白的柳建國臉上黑壓壓的難看,嫌王大妮多事。
“嬸、嬸子,大半夜的你咋出來了?”王大妮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
“你也知道是大半夜啊,瞎胡咧咧啥,把皮蛋都給驚醒嚇著了。”柳老太直接訓斥道。
王大妮感覺可委屈了,全村人都欺負他們家,如今連這個該死的惡婆子都來管閒事了!
“跟上,回家去說,讓俺聽聽你到底有啥冤屈。”柳老太看她那一臉惡毒的表情,顯然不是三兩句能說清的,索性先把人帶回家和大孫媳婦一起說道說道,別擾了鄰裡安歇。
外面的聲音消失後,江秋月在院子裡靜靜聽了一會兒,確定人已經離開了,這才開始收拾碗筷,準備明天去大隊長家一趟。
王大妮那一家子蒼蠅,必須有人在上頭壓著,不然論不要臉和鬧騰勁兒,江秋月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大隊長家正好是個好選擇,有靠山為什麼不用,能借力解決的事,沒必要自己迎上去死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最好不要幹。
第二天吃過早飯,江秋月尋個合適的時間,提著準備好的禮品,敲響了隔壁的門……
等江秋月從柳建國家告辭出來時,柳蘭花一臉笑容地將她送出來,嘴上說著讓她放心,沒啥大事的話。
江秋月同她寒暄過後,回到養殖處,看到劉愛英擔心的樣子,輕鬆地笑起來。
一條香煙、兩瓶二鍋頭和某些票,成功換得大隊長家出手解決那件事,甩掉王大妮一家子噁心的狗皮膏藥。
“解決了就好,你最近還是呆家裡躲躲吧,別出去轉悠,以防他們私底下報復。”劉愛英聽到江秋月請動了大隊長家插手,方才替她松了口氣。
經過這事,劉愛英也知道了江秋月平時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原因了,實在是打人一時爽,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後續麻煩的解決辦法要弄好,不然很容易惹火燒身。
江秋月之後幾天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養殖處,大門都沒跨出去過,有什麼需要出去做的事,不用她多說,劉愛英先搶過去做了。
在此期間,王大妮果然沒再來尋江秋月的麻煩,不知道大隊長家是怎麼辦到的。
王大妮雖然消停了,但是她家裡一直沒消停。
據劉愛英聽的八卦,高雲梅在家裡依仗著肚子裡的那塊肉疙瘩,天天指使柳和平做這做那,還嫌棄他沒本事懦弱不是男人,甚至向王大妮甩臉子給難堪。
但是誰讓她懷了寶貝蛋兒,柳和平母子為了未來兒子/孫子,只能供著哄著她,拿她沒辦法。
幾次交鋒下來,高雲梅自我感覺在家裡找到了揚眉吐氣的途徑,開始不停的作妖鬧事,折騰的柳和平快成了人乾兒。
王大妮同樣被鬧騰的精神萎靡,沒心力再去悄默默報復那個被大隊長家護著的小知青。
只是吧,走夜路多了總會遇到鬼,作的太狠了也可能傷及自身,高雲梅在通過壓榨柳和平母子尋找人生快感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把她自個兒的依仗給作沒了。
聽說是在追打柳和平當出氣筒時,高雲梅踩到水摔了一跤,成功流產。
當江秋月聽到這條消息時,嘴裡的瓜子差點掉下來,“流產了?”
“是啊,聽說還是個快成型的男孩呢,王大妮都快瘋了。”劉愛英歎著氣可惜,可惜了一個小生命,還沒長成就夭折了。
江秋月一時有點斯巴達,高雲梅第一次懷上的不是雙胞胎嗎?或許是時間地點不對,懷的孩子變成一個了?
再等幾個月就要生了,真可惜。
沒等兩人對此唏噓上片刻,大隊長家的廣播突然響起,帶來一個對江秋月十分驚喜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