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汐看了看四周,除了聲音,並沒有什麽不同。對蕭齊豫說道:“這棋局就是這樣的,教我下棋的那個人和我說過這種棋局,名字叫‘漏局’,並不是那種用來刁難人的難解棋局,若是那種,就不好解了。”
蕭齊豫:……
自己在這裡日出來,日落歸,整整待了兩天都沒解開的棋局,居然被她一下子就解了,這種感覺實在有點微妙,狐疑的看著宋玉汐,問道:
“你什麽時候學的?”
宋玉汐將手送入袖中,耳邊悅耳的風鈴聲依舊響著,她狀似隨意的答道:“在北靖王府裡。你知道的,我的第二任是北靖王葉修,我不受寵,在他後院裡跟一個同樣不受寵的姨娘學的。”
蕭齊豫聽見她說‘第二任’的時候,心頭有些酸楚,想起前世自己造的孽,摸了摸鼻頭,不敢再多問什麽。生怕前世他的所作所為露出破綻。
棋盤後面的牆壁突然裂開一條縫隙,那縫隙漸漸變大,變寬,從他們的角度看去,這哪裡是牆壁呀,簡直就是一座山從中間劈開,左右移動起來。
從山壁間走出一名身穿藍衣的女童子,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宋玉汐看著她隻覺得相當眼熟,遲疑片刻後,才驚疑的指著那女童,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她,她不是……芷茜,仇芷茜,那個和她一起落魄在北靖王府的女博?
那女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隻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聲音冷冷淡淡的說道:
“聽聞傳音才知有客來訪,我家先生已奉好香茶,命我來請諸位進去。”
蕭齊豫察覺到宋玉汐的不對,見她用那種驚疑萬分的眼神盯著這女童,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麽,用手肘推了推她,宋玉汐才反應過來,女童退到一邊,對他們做出‘請’的手勢,宋玉汐還在看著那女童發呆,蕭齊豫推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宋玉汐這才反應過來,跟他走了進去。
可進去之後,她又發覺一個問題——她跟著進來幹嘛?
不過,就當是為了芷茜吧,畢竟是和她渡過了五六年寂寞年頭的老友了,真是沒想到今生居然可以在這裡遇見她!只可惜,故人卻已不記得她了。當初北靖暴亂,整個王府中,只有她們倆成功的跑了,芷茜比她跑的還早,在北靖王出征的時候,就跟著跑出去了,她則是在北靖王打了敗仗之後,才當機立斷從王府連夜跑了出去,要是再晚一天,估計也是被絞殺在王府裡了。
令人沒想到的是,在那樣深厚的山壁之後,居然有個世外桃源樣的地方,屋子全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處處透著雅致,住在這裡的人應該是個極其風雅的。
仇芷茜把他們領入了一座涼亭般的竹台,台上放著兩塊客墊,兩杯清茶,宋玉汐端起茶杯,對一旁的仇芷茜笑道:“我叫宋玉汐,你叫什麽名字?”
那孩子訝然的看了看宋玉汐,眼神似乎並不友好,就像是沒聽見宋玉汐的話一般,手裡拿著茶盤,鼻眼觀心,目不斜視,高冷的讓宋玉汐笑的更加深沉了。
果然是她記憶中的芷茜,小時候就這麽冷。
就在那姑娘以為宋玉汐看上她的時候,從竹簾後走出一位老者,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額,女人。老者是白胡子老頭兒,可那高大的女人,雖然年紀也有一大把了,可她頭髮卻是紅色的,大眼睛,高鼻梁,厚嘴唇,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珠子,居然是藍色的。
宋玉汐腦中靈光一閃,似乎芷茜和她說過,她的師娘是羅刹國的女人。不會就是這個吧。
那老者頭髮胡子雪白,看見來客是這兩個小娃娃,不禁覺得奇怪,撚須笑問道:“你們倆中,是誰敲響了我竹苑的門啊?”
宋玉汐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蕭齊豫,才見他的目光正瞧著自己,那老者從蕭齊豫的目光中就知道解局的是誰,上下打量了一番宋玉汐,似乎並沒有在宋玉汐的身上發現那種天才的特質,再次撚須道:
“外面那棋盤是我自創的機關,名叫‘漏局’,若非精通之士,不能看出其中奧妙,不知這位小……公子,師承何處啊?”
這位應該就是芷茜的師父了。
芷茜的師父問她師承何處,宋玉汐隻覺得自己有些尷尬了。這可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系啊。求助般看向了蕭齊豫,只見蕭齊豫坐的筆直,身長玉立,爽朗清舉,一派端正姿態,對老者說道:
“在下蕭齊豫,特來山中拜會丞相,多有叨擾,還請丞相見諒。”
原來這位便是前朝丞相,兼國手,芷茜的老師,清散居士易勤璋。這位的大名,宋玉汐還是聽說過的,也是個離經叛道之人,不惑之年,取了一個來自異域的羅刹國之女,後來為了此女隱退朝堂,從此閑雲野鶴。看來蕭齊豫來的目的,就是他了。而宋玉汐也似乎感覺到了自己機遇的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