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拿起家法,正要對紀衡打下,就覺門邊一暗,下意識的回頭過去,只看見一身命婦正裝的秦氏不知何時竟站在了門外,堵住了馮氏和方小姐的出路。她身旁還跟著一個美貌少女,恭謹攙扶著秦氏,而那女孩的簡直就是她的死對頭——林氏的翻版,不是宋玉汐,又是誰?
寧氏也愣住了,怎麽也沒想到秦氏會突然出現。看了一眼宋玉汐,知道定是這丫頭從中搞鬼,饒是心中恨極,寧氏卻也不得不起身恭迎。馮氏母女被隨行的桂嬤嬤等攔住,又隻好退了進來,門邊守衛便被宋家的人佔據。
秦氏是加一品命婦身份,而她不過是個三品外命婦,老侯爺在世時,二品誥命仍加身在原配身上,她從頭到尾也隻得一個從三品外命婦的身份,和秦氏這種一品誥命夫人有著很大的區別。所以,他見了秦氏,勢必是要起身行禮的,帶著眾人對秦氏行禮,而後,讓出了自己的主位。
“太夫人今日怎的有空前來?”親自侍奉秦氏坐下之後,寧氏從旁問道,卻是不敢與她平起平坐,先不說自己身份不及,再說兩人雖是親家,可到底也不親厚,她沒有底氣坐下。
秦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淑人來了京城,也不使人知會我一聲,若不是聽人提起,我到今日都還不知道呢。”
寧氏表情僵硬,內心在咆哮,秦氏裝的一手好假,雖知她是嫁妝,可寧氏卻還得應對,說道:
“太夫人說的哪裡話,我來京城第一天,就派人遞過拜帖,太夫人事情太多,可能忘記了也說不定,但我確實是遞了帖子的。”
秦氏一副迷茫的樣子,說道:“哦?有這回事?七丫頭啊,平日裡我那院子的往來冊子你也看了的,你可瞧見了?”
宋玉汐鼻眼觀心,像是一尊精雕細琢的玉面菩薩般剔透精致,說道:“是有這麽回事。紀家老太君遞來帖子的時候,祖母正在歇息,許是就錯過了。”
秦氏這才恍然大悟:“哎呀,那這樣說來,還是我的不是了。”
寧氏上前僵笑:“不敢,不敢。”
秦氏也不與她爭誰對誰錯,指了指拿著家法的周氏,和被打翻在地上紀衡,像是剛剛看見一般,大驚說道:“喲,這是怎麽回事?”
寧氏舔了舔唇,心裡把宋家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明知道秦氏上門是來找茬兒的,可她偏偏又不能趕她,瞪了一眼宋玉汐之後,這才說道:
“哦,家裡子孫犯了錯,正在審訊中。橫豎都是一些家世,太夫人若是要來敘舊,這裡的事情便交由老三家的去辦,咱們可去花廳……”
不等寧氏說完,秦氏就打斷了她,完全忽略了寧氏話中那句‘家事’,開口問道:“是嗎?子孫犯錯是難免的,誰家沒個這樣的事情發生啊?你也是知道的,我素日最煩這些瑣碎之事,恨不得日日清閑,你也無需顧及我,該怎麽審問就怎麽審問,我也好和你學學如何治家。”
周氏見寧氏被說得啞口無言,心想著老太君因為紀蘭的原因,對宋太夫人抹不開面兒,她這個時候若是能夠上前幫扶一把的話,老太君定然會記得她的好,於是就上前說了:
“太夫人有所不知,這都是後宅私事,如何能在外人面前……”
還沒說完,就聽秦氏一拍桌子,冷道:“哪裡來的不懂事的?你們家的姑奶奶是我的兒媳婦,我與淑人是親家,如何我就成了外人?你這話說的出來,是將你家姑奶奶置於何地?是要與我宋家恩斷義絕的意思嗎?”
周氏頓時就懵了,她哪裡會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能讓秦氏曲解成這個意思啊,什麽和宋家恩斷義絕?這話她就是連諧音都沒說出來過啊,這冤枉的也太深入了吧。
“不不,我,我沒說要和宋家……老夫人您怎麽能信口雌黃冤枉我呢?”周氏仗著是在自家,想來秦氏也不能在自家地盤上欺負了自己,就實話實說了。
秦氏蹙眉又怒:
“好好好!我今日算是見識了你紀家!不僅要與我宋家恩斷義絕,還要說我仗勢欺人,怎麽的?你還想去京兆告我一狀不成?或者讓你家老太君寫個折子去宮裡告我一狀?此等惡婦,著實可惡!”
要不怎麽說壞人壞,好人要比壞人更壞呢!
好人不是不懂什麽叫冤枉,只是平日裡不屑做,可真當她們願意做的時候,那也是有同樣效果的。
周氏見秦氏蠻不講理,當即就要再辯,卻被寧氏一掌拍下:“你給我住口!你是什麽身份,敢這樣與老夫人說話!跪下!”
寧氏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如秦氏,也不可能真的為了秦氏的兩句戲言就真的寫折子告她去,周氏又沒有誥命在身,還是個沒腦子的,若讓她繼續說下去,秦氏一怒之下,處置個她卻是易如反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