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清沒想到紀琬琰這麽能說,她踢翻青花瓷瓶可是故意的,哪裡有不小心一說,可是又不能直接和母親說她是故意的,因為昨天晚上母親還對她耳提面命,說最近老太君中意紀琬琰,讓她別在這個時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她今日也不是來惹麻煩的,是真的想來看看那個什麽聞名天下的老先生會送什麽好東西給紀琬琰。她在府裡,仗著是三房嫡女,諸多姐妹,除了在二姐面前不敢造次,家裡其他姐妹她素來不怕得罪,有好東西就是她搶了,她們也不敢說什麽,卻沒想到今天遇到了紀琬琰這麽個不會做人的刺兒頭,這才有了現下的事情。
這一切都怪紀琬琰不好!紀婉清對紀琬琰投去了一抹怨毒的目光,惡聲說道:
“什麽不小心,我看就是你指使的那丫鬟,要不然誰借她這麽大的膽子?”
紀琬琰唇邊依舊帶著微笑,仿佛雷打不動般,看紀婉清就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般,這高傲的眼神像極了當年的大夫人林氏,周氏咬了咬下顎,一副要為愛女出頭的架勢,對紀琬琰身後問道:
“哪個丫鬟如此膽大妄為?”
紀琬琰側開了身,將那個跪在台階上的丫鬟顯露出來,周氏銳眼掃過,只見那丫鬟嚇得不輕,連連搖頭,驚恐說道:
“奴,奴婢不是有心的,是徐媽媽喊奴婢過來收拾碎片,奴婢正低頭收拾,就覺得手被踩到,這才縮手,沒想到竟是四姑娘,若是奴婢早看到四姑娘,哪裡敢抽手,三夫人饒命啊。”
周氏冷哼一聲:“倒是個巧言令色的。”周氏對府裡丫鬟的要求,第一條就是錯了不許狡辯,可這丫鬟不僅狡辯,還狡辯的這麽有理有據,十分討厭,早就下了要殺雞儆猴的心思。
卻看向了紀琬琰,試探說道:“不管怎麽說,清姐兒是在這裡受傷的,這丫鬟也是在你的地方,你說說,該怎麽辦?這丫頭是殺了,還是放了?”
紀琬琰沒有立刻說話,那丫鬟倒是精明,聽見自己的命掌握在了紀琬琰手裡,連連磕頭求饒:“四姑娘,奴婢求您大發善心,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
不僅這樣求饒,那丫鬟還從石階下來,跪爬到了紀琬琰的腳下,苦苦哀求,紀琬琰低頭看了她一眼,一把就把自己的裙擺從她染血的手中抽出,對三夫人冷冷說道:
“要殺還是要放,自然全憑嬸娘做主。不過依我看,這樣以下犯上的奴婢,留著似乎……也沒什麽用。”
說完就走到紀婉清的身旁,微笑著說道:“今日三姐姐在我這裡受了傷,原就是我的過錯,三姐姐但說無妨,想要如何懲罰我都可以,隻請三姐姐莫要真的惱我才好。”
紀琬琰這麽說了,紀婉清就是有天大的火也撒不出來了。
見她沉默,紀琬琰勾唇一笑,對她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然後便走到三夫人身前行告退禮:“三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日之事勞煩嬸娘,實在不該,我就自請禁足三日,不知嬸娘意下如何?”
三夫人的目光落在紀琬琰臉上,知道這丫頭絕不是她看起來那般恭順,又瞥了一眼匍匐在她腳邊的那個奴婢,三夫人勾起了唇,笑道:
“你既有反省之意,已是不錯,今日之事就這樣吧。至於這個丫鬟嘛,雖然該死,可今日正逢十五,老太君吃齋念佛,府裡不宜殺生,就小懲大誡,打幾板子了事吧。”
紀琬琰鼻眼觀心,冷漠的問道:“這婢子害的三姐姐這樣淒慘,只打幾板子會不會太輕了?”
三夫人沒有說話,而是蔑著眼瞧了瞧那丫鬟,只見那丫鬟眼中升起了滔天的恨意,似乎要撲上去咬斷紀琬琰的喉嚨一般,周氏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勾起一抹冷笑,身後的婆子就上前來將那不斷掙扎的婢子拖了下去。
是夜。
紀琬琰已經睡下,徐媽媽舉著燭火,披著衣裳,走到內間的衣櫃前,放好了燭火,便打開衣櫃,睡前檢查一遍放在櫥櫃中的東西是她每天睡前的習慣,今日也不例外,可打開了內閣抽屜,將碎銀子點來點去,越點越覺得不對,因為除了少了幾兩碎銀,就連紀琬琰的那支蝶戀花的纖細金簪也不見了。
徐媽媽大驚,趕忙跑去稟告紀琬琰。
半刻後,紀琬琰盤腿坐在羅漢床上,腿上蓋著絨毛毯子,肩上披著外衣,烏發卸下,不施粉黛,一張瑩潤光潔的小臉在燭光下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吸引,冷靜的黑眸中射出冰冷的光芒。
綠丸和香錦跪在地上,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香錦,面如死灰,只見她面前放著幾兩碎銀和一支金簪,這是先前徐媽媽從她睡覺的鋪蓋下面搜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