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他縱手下殺害在職城防營差人這一條,就夠他吃不了兜著走的了。這個時候,平陽候府應該多多感激祖上的恩蔭,若是沒有先祖,官員犯下這等錯誤,削爵是小,舉家流放都有可能。
而今日看紀婉寧的神情,卻是從容不迫的,穿的沒有從前鮮亮,可交際口吻卻絲毫不曾影響,貴女圈中,她也算是領頭人物了,大家願意和她這樣的溫良之輩交往,倒也沒有因為她家的事而孤立她,這就是紀婉寧的手段了。
宋玉汐不多話,嘴裡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她,心中五味陳雜,回想這兩世的境遇,紀婉寧說的倒是不錯的,很傳奇!不過就是因為經歷過不堪,所以對現在的成就倒是沒有那種沾沾自喜的情緒了。
“七小姐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不瞞你們說,我在西城也買了一間鋪子,還在裝修,等到開張了,就能像七小姐一樣,到時候就賺你們的錢了。”說話的是李暢,語氣俏皮,說的旁邊的姑娘又氣又怒跟她打鬧,她生的也是美貌,晉陽侯府的容貌都不差,身上都有一種陰柔之美,對李暢這姑娘,宋玉汐是熟悉的,畢竟李暢是她上一世的第一任小姑子,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不短,只不過從前李暢對自己的庶嫂紀琬琰可沒這麽好的耐心,一般都是說不了幾句話的,李湛在晉陽侯府本身就沒什麽地位,更別說她這個不受李湛尊重的夫人了,關系由此可見一斑。
姑娘們言笑晏晏中,只聽見一聲輕哼,在和樂的氣氛裡十分突兀,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卻是紀婉清一個人坐在角落喝茶,不知道是聽了紀婉寧的話還是李暢的話,居然陰陽怪氣的哼了起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打算說什麽,紀婉寧來到宋玉汐身旁坐下,說道:
“七妹妹別見怪,清姐兒最近心情不好,你也知道三夫人不是去了家廟嗎?三房裡也沒人管,清妹妹的婚事一直耽擱著,老太君給她尋了一戶,她似乎有點不滿意。”
紀婉寧的聲音很小,只有身邊的幾個人能聽見,宋玉夢很八卦,緊接著問道:“為什麽不滿?”
她們的婚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不滿那也要憋在肚子裡,能說出來不滿,肯定就是十分不好了,對於這些事情宋玉夢還是很趕興趣的。
紀婉寧看了看她,猶豫片刻後,才把大家聚攏起來,說道:
“因為是續弦啊。再多我就不能說了。你們也別問了啊。”
不用紀婉寧多說,其他人對這件事已經能夠大致了解了,不過想想也沒什麽,紀婉清是紀家三房的庶女,連平陽候府出身都不是,既然是續弦,那肯定是上了年紀的,不過一個三房的庶女,除非是嫁給普通人家,要想嫁個稱心的世家子弟,估計也只有做妾侍的,所以有些人家還是願意將閨女送到一些高官顯位後死了老婆的人,試想一下,這樣不是更簡便的做法嗎?但也只是少數人家,但凡是家裡受寵的閨女,應該不會被這樣安排。
秦霜的神情有點倨傲,也不在乎後面的紀婉清聽不清的見,便說道:
“切,裝什麽神秘,好像誰不知道似的,不就是田福洲嗎?今年都六十多了,說的好聽是續弦,說的難聽點,他都死三個老婆了,你家也真舍得讓她去遭那大罪!”
秦霜向來是貴女中的中流砥柱,地位超然,盡管沒有宋玉蟬和紀婉寧的交際手腕,可她身份高,說話響亮,誰也不敢與她唱對台,這回宋玉汐封了縣主,她心中也不是特別痛快,所以說話便沒那麽婉轉了。
紀婉寧一臉的尷尬,也沒接過話頭,坐在角落的紀婉清卻是聽得分明,紀婉春在她身旁安慰她幾句,紀婉清卻好像聽不進去,一把推開了紀婉春說了一句:不用你假好心!說完之後,就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紀家最近遭受了極大的震動,平陽候被褫奪所有官職,留校察看,這樣的後果其實還不如直接貶離出京呢,因為貶離出京,也算是有事做,將來若是做好了事,還是有機會回京述職的,可留在京城,剝奪一切職務,保留爵位,做個掛名侯爺,在京城這個貴人一抓一大把的地界兒,末等侯府就連伯爵府,子爵府都比不上,沒有事做,何談起複?
所以,紀家老太君是耐不住了,就這麽把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要嫁給六十歲的老頭兒做續弦。
宋玉汐看著紀婉清跑出去的樣子,想起紀婉清上一世的遭遇,不由得歎息起來,當時她是綁著手,堵著嘴,拖著上花轎的,如今回想那畫面,宋玉汐依舊覺得背脊一陣發寒!盡管她從前就和紀婉清不睦,可說到底也不希望她有那樣悲慘的人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