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中是門庭和身份,禦史公子不過是個舉人,將來能不能入仕還不知道,就是入仕了,也是從最低等的做起,怎麽比得上高門大戶一入門就是誥命夫人呢,可是禦史家門風正,行事有法度,不會讓她行差踏錯,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不是很好嗎?”秦氏說的這些話,十分中肯。
宋玉汐點點頭,說道:
“我也覺得挺好的,不瞞祖母說,我從前就是想找這樣的乾淨人家。行得正,萬事有度量,太太平平的多好啊。”
秦氏看了看她,說道:“從前?”
宋玉汐大窘,橫了秦氏一眼,逗得秦氏也笑了起來,宋玉汐問道:“那後來怎麽樣了?事情就這樣算了嗎?”
秦氏歎了口氣,回道:“可不只能算了嗎?她在杜夫人面前甩了臉子,這事兒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成的了,我再堅持,興許就不是好事了。”
宋玉汐明白秦氏的意思,既然宋玉蟬不肯嫁到禦史家,那麽如果秦氏再堅持一定要她嫁,最終也只會是強扭的瓜,結親變成結仇了,到時候也不好跟杜家交代。
“唉,再這麽拖下去,也不知道將來落到誰家去。”
秦氏這麽說了之後,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這些事情,宋玉汐也不好多說什麽,凡事都是宋玉蟬自己選擇,她打從心底裡覺得自己是嫡女,就該高人一等,這個想法若是不加以變化的話,就是給她找再乾淨的人家,事情也成不了。
回到雨桐院之後,在算帳的房裡轉了一圈,梅薔領頭六個算帳媳婦子,整個屋裡都是劈裡啪啦的,宋玉汐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出去了,她店鋪的所有帳冊,她前後會讓三撥人算,每回都不一樣,一回三次,若是數字一樣,或者差距不出百兩,帳才算捋完,若是三個數字對不上,那就必須重新再計算,這個方法雖然繁瑣些,不過,也很有效就是了,畢竟帳目是店鋪的根本,只有把帳算對了,才能知道確切的不足之處,對今後店鋪的發展有很大的好處。
碧柔從廚房端了一盆燒完的炭灰往牆角走去,這幾天紀婉清在林氏房裡伺候,她就自動到廚房打下手,剛和廚房的人混的熟了些,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也是搶著做的,就好比倒木炭灰這件事,她就接手了。
灰堆在後門外,有個專門的小房子倒,碧柔從後門出去,將炭灰倒在了那小房子裡,用笤帚打了打盆底,走到小房子的右側,轉頭往旁邊看了看,一個粗布麻衣的瑟縮背影消失在後門巷子的轉角,碧柔咬了咬唇,將盆子放在地上,然後將右側那面牆磚看了一眼,便找到一塊突起的磚塊,用力抽了出來,磚塊裡面顯出小半個巴掌大的紙包,碧柔不敢耽誤,迅速將紙包藏到衣袖裡,又將那磚塊塞了進去,然後才麻利的轉身,拿起了倒乾淨的炭盆子走入了後門,和看後門的婆子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回雨桐院去了。
回到廚房,將盆子放到角落裡,問了廚房裡的大娘還有沒有其他事情做,現在是中午,主子剛吃過東西,所以大娘就躺在廚房外的小床上,準備打個盹兒,自然沒有什麽活計給碧柔做了,碧柔和她打了個招呼,就回了前院房間裡。
等了一會兒後,紀婉清也就回來了,見了碧柔就問道:
“東西呢?”
碧柔從衣袖裡將那小紙包拿出來,紀婉清捏在手裡,手腕似乎都有些抖,碧柔瞧她緊張,不禁說道:“小姐,四小姐心善,肯收留咱們,咱們又何必害她呢?”
紀婉清瞥了一眼碧柔,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害她,死的就是我。你沒聽見老太君那天和我說的話嗎?若是我不做,她就把我改名換姓,賣到窯子裡去。我就是害了宋玉汐,她也不敢把我怎麽樣,可我要是不害她,老太君的手段,勢必會說到做到,所以,要怪就怪宋玉汐倒霉。”
紀婉清看著手裡的紙包,心裡也是不安打鼓的,這一切其實都是她騙宋玉汐的,當初宋玉汐讓她揭發了田福洲之後,紀瑜給抓進了牢房,老太君就開始徹查那件事,她很快就給找了出來,她為了活命,把宋玉汐給供了出來,老太君聽了之後,倒是一改要打死她的意思,反過來讓她配合演一場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