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萍的這句話讓眾人越發驚訝起來,暖閣中各家小姐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夫人們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三夫人站在三位老夫人身前,指著梅墨說道:
“她放的火?這丫頭是琰姐兒的貼身丫頭,她怎麽會去西偏院放火?”
柳萍看了一眼面上波瀾不驚的紀琬琰,流利答道:“回夫人,這丫頭說,是四姑娘讓她去放火的,至於原因嘛,她也不知道,隻說昨天下午四姑娘回房之後就大發脾氣,說了很多怨恨生母的話,今天就讓她趁著賓客全都聚集在暖閣的時候,偷偷的去放火把西偏院中住著的……給燒死。”
這幾句話,無一不讓人震驚不已,老太君更是蹙眉不解,看向了紀琬琰,只見她鼻眼觀心,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她們在議論什麽,評判什麽似的。當年林氏的醜聞在各大家族間也是略有耳聞的,林氏是紀家長房媳婦,如若不是當年那事,也許如今襲爵的就是大房了,根本輪不到二房。而之後紀家大爺一夜吊死在外,留下血書要保林氏性命,這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紀家大爺死後,林氏就被關在紀家,有些親厚的也知道西偏院中關的就是林氏,所以,如今西偏院失火,眾人也都知道裡面燒的到底是誰。
紀琬琰這姑娘瘋了不成,居然派丫頭燒死自己的親娘。
紀婉清從人群中走出,跪在了柳萍身旁,面不改色的朗聲說道:
“母親,這件事也許要怪孩兒,昨天是孩兒與四妹妹說了一些刺激她的話,四妹妹樣樣都出色,我無話可說,唯有當年她母親的事情是個短處,孩兒一時說的過分了些,才讓四妹妹覺得丟人,從而心生怨毒的吧。這件事好些姐妹都在場見證了,她們也能站出來說話,您就別怪四妹妹了,她,她也是一時糊塗。”
三夫人看了一眼紀婉清,蹙眉說道:“一時糊塗?你會一時糊塗就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動殺害的念頭嗎?縱然她覺得丟人,可這種弑母行為,足以證明此女心思歹毒。絕不可輕饒!”
說完之後,三夫人便轉身對老太君寧氏行禮問道:
“老太君,這丫頭實在惡毒,枉費您這樣寵愛於她,她今日敢對自己的生母動殺念,將來還不知道要做出多麽令人發指的行為呢?媳婦自六年前管家,自問府中綱紀嚴明,從未出過這樣的事情,請老太君準許我來處置了鐵石心腸,毒心毒肺的孽障。”
寧氏看著周氏,沉默了半晌,終究沒有說話,只是別過了目光,坐在她左側的相府老夫人嚴氏卻是開口說道:
“這麽大的事,總要好好調查舉證一番方可處置吧,三夫人怎好這樣著急呢。”
寧氏看了一眼嚴氏,轉首看向了紀琬琰,問道:“你怎麽說?這丫頭真是你的丫頭?”
紀琬琰從坐席走出,來到柳萍身旁,跪在了梅墨面前,俯首認道:
“不錯,這丫頭的確是我房裡的。不過,我卻從來沒有讓她去西偏院放火。還請老太君明察。”
寧氏眯眼看著俯首的紀琬琰,一雙老眼中精光四射,哪裡會看不出來這一切就是周氏的圈套,周氏從前就恨林氏,恨她奪了自己的風采,總想要除掉林氏,把她關起來還不算,也不知她哪兒弄來的瘋藥,居然一碗藥把林氏給弄瘋了,老太君得知後,不想為了一個廢掉的棋子而大費周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前幾年,她還記得盯著些,沒讓周氏在生活上太過苛待林氏,可這兩年她也漸漸淡了,記得沒那麽清了,自然沒有多余的閑心去關心林氏了。
原以為周氏對林氏的恨怨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了,沒想到……有些恨意,可能這輩子都沒法減弱吧。畢竟那是一種類似於宿命的輸贏,不死不休的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