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笑了起來,笑容似乎有點扭曲,因為背著光,更添陰霾,皇后真的要認不出他了,先前還只是商量,可是現在,他就可以算得上是逼迫了,皇后心裡氣,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再氣都是沒有用的!淮王手裡捏著這個天大的把柄,若是被皇上和太子知道,她這個皇后之位保不住不說,就連命都得交代了,她不想死,做了那麽多事以後,她是為了過好日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淮王對自己手裡的籌碼很是自信,他確信皇后不敢拿這件事情和他賭博,要說先前他提出計劃,皇后不答應,那是因為皇后還沒有被逼到絕境,如今……對她來說,也許就是絕境了。
果然,只見皇后沉吟片刻,而後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
淮王殿下滿意的笑了,然後裝模作樣軌道了皇后面前,仔細給她磕了一個頭,說道:“多謝母后。”
說完之後,淮王不等皇后開口,就兀自站了起來,然後便退了出去,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中,皇后似乎一瞬間憔悴了十年般,疲憊不堪的撐著額頭,隻覺得自己如那燈罩中的燭光,沒有風便罷,只要風一來,就風中搖曳,沒個定性。
她當年做的事情,到底是對,還是錯?她這些年做皇后,得到了些什麽?夫君的寵愛?不,從她登上後位的那一天起,皇上就再也沒有到她這裡來過,更別說像對前皇后那樣的寵愛了;要說得到了權利的話,那也沒有,她以為自己掌控了后宮,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她掌控的東西都是太子願意給她掌控的,若是她想連太子一起掌控,上回太子截下她的懿旨,就是最好的說明。
太子是她的兒子,當年為了取得皇后的信任,她利用天真無邪的外表,欺騙了皇后,將自己的親生兒子,交到了皇后手中,她現在想要挽回兒子的心,可兒子的心,早就被她送掉了不是嗎?
各種糾結的情緒侵襲而來,皇后再也忍不住內外夾擊的煩惱苦痛,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如今她疼愛的小兒子,利用她的過錯,逼迫她去殺了她的丈夫……這樣的野狼心性,就算是自己的兒子,皇后心中也是怕的不行。
一個密探從屋頂飛過,踏著月色,往東宮的方向掠去。
東宮之中,蕭齊豫正坐在燈下看折子,裴韜走了進來,在他耳邊將探子稟報的事情說了出來,蕭齊豫放下折子,回頭看著裴韜,說道:
“聽清楚了?”
“是,再清楚不過。淮王殿下怕是要動手了。”裴韜盡責說道。
蕭齊豫將折子合起來,拋到了桌子上,靠在椅背之中,目光犀利的盯著桌面上的雲紋雕花筆架,失神片刻後,才對裴韜繼續問道:
“漠北那邊怎麽說?紀朔勸了多少了?”
裴韜從懷中掏出一張密報,遞給了蕭齊豫,回道:“北漠那邊相對太平,狄元帥麾下無人待見紀朔,聽聞紀朔求見,只派了個副將出營說了幾句話,紀朔連北漠軍營都沒有進得去。”
蕭齊豫一邊看密報,一邊說道:“魯副將不是紀朔的表舅嗎?紀朔就沒走這一層關系?”
“魯副將和紀朔早八百年就沒再交往了,紀朔這回去北漠,營中各個將領家都下了帖子,唯獨魯副將家沒有,可見兩人積怨很深了。”
裴韜的話說著,蕭齊豫卻是沒有開口,裴韜見他不說話,就繼續回稟道:
“紀朔如今唯一聯系上的就是山西總兵陳德昌,但陳德昌也不是傻子,隻說要看見二皇子起勢成功之後,才肯出兵,不過相較於北漠將領的無動於衷,陳德昌算是給了紀朔面子了,所以,先前探子來回報,宮裡只怕這段日子就要變天,殿下還是要及早對應。”
蕭齊豫點點頭,對這些情報很滿意,說道:
“宮裡已經加派了人手,皇后和淮王那裡再多加一倍的人看著。”
“是,屬下知道……那紀朔那兒,還依舊聽之任之嗎?”
聽了裴韜的問題,蕭齊豫就搖了搖頭,說道:“就那麽放著吧,沒有紀朔在,淮王如何上鉤呢?至於陳德昌,那可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手裡有五萬兵力,看他最後如何抉擇了,五萬兵換個人領也不是什麽難事。”
裴韜聽懂了蕭齊豫的話,也就是說,殿下是想借著這個機會,順便收拾收拾陳德昌那隻老狐狸,讓他看看,自己到底應該站在那一隊裡。
蕭齊豫將密報遞給了裴韜,裴韜就拿著密報到火燭下一燒而盡,看著那消失的火花,蕭齊豫太呼出一口氣,說道:
“父皇那裡尤其派人盯著,絕不可有一絲大意。皇后那兒過手的東西,無一例外,全都給我換掉!”
皇后當年敢為了後位,毒殺前皇后,如今她也敢為了兒子,毒殺皇帝!這就是蕭齊豫如論如何都沒法和皇后親近起來的原因,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母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