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紀衡的支持,不過,甘嬤嬤卻沒有顯露太多,拿去回事處領身契的時候,交的錢隻說是自己這麽多年存的,因為她們都不是紀家的本家奴才,而是當年隨林氏進門的陪房,林氏出事之後,她們這些人全都被回事處接手,分派了工作,所以,並不是和紀家簽的身契,不過這些年,她們也算是在紀家做事,拿了紀家的薪資,按照規矩,要走也要交一筆費用,交了費用,她們便脫離了紀家的代理,繼續回到從前的位置。
甘嬤嬤打理院子的確是有一套的,不過短短幾日,就讓原本有些死沉的月瑤苑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紀琬琰讓甘嬤嬤請大夫回來給林氏看診,診斷後,大夫隻說身子弱些,沒什麽太大的問題,紀琬琰才放下心來,讓林氏臥床修養了三日,才讓她下床來。
林氏幾乎還是每天足不出戶,甘嬤嬤知道林氏的愛好,便連夜叫人把書房給收拾出來了,又將主臥和書房之間偷偷的打出一面牆來,讓林氏不用出門,就可以在臥房和書房來去自如,紀琬琰也很讚成這樣的做法,因為不管怎麽樣,在母親的身體修養好,在她和哥哥能夠保證母親平安的情況下,她不希望那邊院子裡的人知道母親的近況。
林氏自己更是沒有意見,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愛出門的人,從前做大夫人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本書就能打發一天。
現在她倒是不看書了,卻愛上了教導紀琬琰,紀琬琰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文學方面都是一竅不通的,她上輩子也試圖學過書畫之類,可到底沒有個正經先生,所以,到最後也不過就是能寫點字,看點書罷了。
林氏也看出了紀琬琰的水平,沒有苛責,而是主動承擔起了每天教導紀琬琰的責任,書房裡其他東西不多,就是寫字畫畫的紙保留了很多,不必再出去買。林氏在成親前原本就是嶺南府出色的才女,京裡有女博院,她便在女博院裡讀過書,天資聰穎,文采斐然,後來嫁到紀家,那也是風頭無兩的,才貌雙全之類的溢美之詞更是紛至遝來,據徐媽媽說,母親嫁給當時還是平陽候世子的父親時,還有不少文人墨客寫詩挑釁父親呢,幸好父親也是飽讀詩書的,當年為了母親,和士林才子們有過一段你來我往的詩鬥,也是成就了這一番癡情的佳話,可誰承想後來,這樣天作之合的一對神仙眷侶,居然全都落得這樣的下場呢。
所以,以林氏的見解要教導紀琬琰確實是夠了的,再加上紀琬琰已非吳下阿蒙,有了一世的蹉跎,哪裡還會不勤奮呢?
每天三餐加起來半個時辰,晚上睡三個時辰,其他時候,她幾乎全都撲在學習上,林氏教她寫字的筆法,讓她練兩張紙,她就練四張,然後挑選兩張出來交給林氏過目,林氏瞧著她努力,心裡也頗感欣慰,不過卻絲毫沒有松懈,就好像是填鴨似的,恨不得將自己所會的東西全都一下子灌輸到紀琬琰的腦中去。
就連徐媽媽都覺得大夫人有點矯枉過正,覺得四姑娘太可憐,每天都沒有歇息的時候。吃飯時,總是默默的給紀琬琰多夾兩塊肉在碗裡。
眼看臘月過了,就是新年。
月瑤苑的新年注定不能太過喜慶,不過有一點倒是好的。那就是過年紀衡可以光明正大的到月瑤苑來。
他給紀琬琰和林氏帶了幾匹鮮亮的絲綢布,還有一些時興的首飾項鏈,是先把東西送進了後院,然後才從正門進來,去主院給老太君請過安後,才直奔月瑤苑的。
紀衡見林氏的氣色好了許多,心中甚慰,告訴了林氏他已經報名了春試,林氏聽後,倒是沒有太多激動,只是鄭重的和紀衡說:
“如果你有把握就去考,若是沒有,就暫緩別考。”
林氏這句話的意思,紀琬琰也聽得明白,因為如果紀衡一試不中,反而引起了紀家的注意,暗地裡也許會做些什麽小動作出來,但中了秀才的話,就要相對好些,因為那就是等同在禮部貢院有了名號,紀家想收拾紀衡的話,也要麻煩很多。
紀衡認真的點頭,說道:“母親放心,兒子有信心能夠考中的。”
林氏這才放心,紀琬琰在一側招呼紀衡吃點心,紀衡揉了揉妹妹的頭,兄妹倆相視一笑,林氏又忽然對紀衡說道:
“對了,你父親的墳,別忘了去。”
紀衡吃著點心,連連點頭,說道:“嗯,忘不了,待會兒我就去。”
紀琬琰也跟著好奇,說道:“娘,我能和哥哥一起去嗎?”
就算紀琬琰對這個父親沒有太多的印象,不過就憑著他對林氏那份癡情,她覺得自己也該去給父親磕頭。
林氏抬眼看了看她,淡淡的搖頭,說道:“你哥哥去就好,你不用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