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峰離開之後,林氏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氣來,宋玉汐看著她,又起身去看宋逸送來的那些東西,由衷的說道:
“他送娘這些東西,是想討你喜歡嗎?”
林氏卻對那些金玉之物不感興趣,兀自喝茶,說道:“你要喜歡,就全拿去。”
宋玉汐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全拿了,他會不高興吧。”
“有什麽不高興的,送給我和送給你不是一樣的嗎?只要我收下,他就高興。”林氏喝了一杯茶後,如是說道。唇角流露出些許無奈。
宋玉汐知道她的心全都在紀洲身上,紀洲死了,連帶也把她的心帶走了,宋逸不知道他自己帶了個石頭回來,還想方設法的想捂熱她,幽幽歎了口氣,這真是一段孽緣。
不想讓林氏更加感傷,宋玉汐便笑著說道:“好吧,既然娘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這些賞玩的東西我就不要了,首飾什麽的我拿也不合適,娘你都讓甘嬤嬤她們入庫吧,我拿些衣料和金玉,成嗎?”
林氏看宋玉汐在那些東西前挑了半天,選中了金玉之物和兩箱金線紵絲,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似乎走了一趟寧壽院,整個人身上的陰霾之氣都消失了不少,秦氏是個好祖母,林氏一直都知道,宋家只要不是紀蘭當家,女兒的日子就不會難過,更何況,府裡的公子小姐,全都是由老夫人一手教導,品行上都不會太差,女兒和他們在一起,今後就算她不在了,她也能有一個相對平穩的人生,這就夠了。
“成成成,我說讓你全拿走,你偏不信,這些東西落在我手裡,也就是放庫裡的命。”林氏覺得自己虧欠了這孩子良多,若是她不能給她完整的母愛,那便放手讓她自己去尋找溫情也是好的。
宋玉汐看了一眼林氏,再次謝過之後,就讓綠丸和留兒把她看著的東西全都搬去了自己房裡,林氏瞧著她小財迷的模樣,不禁也跟著苦笑了起來。
宋玉寒是個小棋癡,可偏偏棋藝又不好,府裡的西席女先生又不好明說她沒天分,就只能讓她多看棋譜,多練習,可不管怎麽樣,宋玉寒的棋藝就是不見漲,還成天拉著人陪她下棋。
其他姑娘不會下,原來她是拉著宋玉蟬下的,如今宋玉汐來了,正好宋玉蟬可以脫身,然後每回只要宋玉汐在場,宋玉寒總會拉著她下這麽兩盤,宋玉汐倒是耐性好,無論宋玉寒怎麽慢性子,她都奉陪到底,有的時候宋玉寒想棋用的時間長的連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宋玉汐都不會說什麽,因此交往了這麽些天,姑娘們也算是知道宋玉汐的脾氣了,可真夠韌勁兒的。
宋玉蟬走了進來,解開了潔白的狐裘披風,交給一旁丫鬟,對著正在下棋的兩人說道:“哎,別下棋了,海市街上開了一家新的首飾鋪子,據說從前玉良緣的風娘子已經被這家挖走了,風娘子的手藝那可是全城公認的好,咱們去看看吧。”
宋玉蟬的性子比較活潑好動,對京城中的新鮮事物都會很好奇,宋玉寒她們都習慣了,宋玉汐卻是有點意外,只聽宋玉寒一邊研究棋路,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這個月的例錢都買了棋譜和棋經,哪裡還能去逛首飾店呀!要是有看中的,大姐你買給我嗎?”
宋玉夢從外頭進來,聽說要出門,高興的直接掀了簾子就說道:
“她不去,我去,大姐真的是風娘子的手筆嗎?”
宋玉寒抬眼瞥了她一眼,噘了噘嘴,終於在她百般思慮下,走了一步她覺得根本就不可能輸的棋,對宋玉汐說道:“七妹妹你別看了,就算你要去,也得和我把這盤棋下完才行,讓她們等著吧。”
宋玉汐的確想去,聞言不禁抿嘴笑了笑,宋玉蟬卻是不樂意了,對宋玉寒說道:“你得了吧,就你那走一步想半盞茶的性子,等你們下完,天都黑了,不管她,七妹妹咱們走。”
說著就去拉宋玉汐的手,宋玉寒當即阻止:“哎哎哎,你怎麽還搶人啊。不管怎麽樣,反正得下完了才能走!”
眼看兩方勢成水火,宋玉汐對宋玉蟬小聲說了一句:“大姐,稍等我片刻。”
宋玉蟬見她堅持,這才放開了她的手,歎了口氣,正要過去喝點花茶,以為最少要等小半個時辰才行,可沒想到,她才剛走了兩步,就聽宋玉汐在她身後說道:“大姐,好了。”
她可是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逛過京城了,不僅如此,她心裡還有其他計劃,正愁不能出門考察,難得今天有這樣的機會,宋玉汐可不想錯過了。
宋玉蟬驚訝的看著她,然後越過她往暖榻那裡看去,就見宋玉寒巴著棋盤,下巴掉在棋盤上,眼睛瞪得老大,嘴裡念叨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很顯然,宋玉汐這回沒讓她,一步就讓她費心布下的局面崩潰,毫無翻身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