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煦想了一晚上要怎麼報復馮宏,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和想法的話,大概會先按兵不動花上幾年慢慢部署,務必要打到馮宏徹底無法翻身……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蘭小寶帶壞了,他又覺得在馮宏身上浪費那麼多精力太蠢了。
以前高中班上有個很討厭蘭小寶的女孩子,有事沒事會對蘭小寶陰陽怪氣的,蘭小寶軟綿綿的從不和人計較,韓煦問過他一次。
蘭小寶居然振振有詞地說:“因為沒空啊。本來讀書都要花很多時間了,剩下的時間我都拿來喜歡你了,沒空去討厭別人。有空閒的時間我都拿來想你了,哪有空去想那些討厭的人啊?”
真的是一記直球。韓煦有時候覺得難怪這個小傻逼會被人欺負的那麼慘,但假如蘭小寶不是這樣的蘭小寶,他也不會覺得這個人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了。他就喜歡這樣的小寶。
韓煦直接找上了馮宏。
馮宏當時正在一個休閒俱樂部玩,兄弟拉過去的,正在打桌球,心浮氣躁,打得非常糟糕。這桌球打得就像他和蘭小寶的關係,他覺得自己是精心瞄準了的,可卻總是差一點落不入袋,怎麼也找不到感覺。
他直起身,抱著球杆,眉頭緊皺,忽然聽到開門聲,就抬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蘭小寶的男朋友嗎?
馮宏打量著他:“很有膽子啊。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門了啊。怎麼找到這的?”他還找人查這個男生,留學生圈沒人認識他,暫時還沒個頭緒。
韓煦也是花了點關係和手段查到馮宏會在這,他今天看上去比上次初見面冷多了,他頷首:“反正我們遲早要談談的,不如早點解決的好。”
馮宏:“解決?解決什麼?”
說實在的,這裏是馮宏的地盤,旁邊的都是他的朋友兄弟,這種時候肯定要挺馮宏,向他圍攏過去,用不善的目光看著韓煦。單刀赴會的韓煦怡然不懼,閒庭信步般上前:“總是有只跳蚤在旁邊蹦躂挺煩的。我希望你將來都不要出現在蘭小寶的面前了。”
馮宏冷笑一聲:“呵,你拿什麼在和我說話啊?你以為你現在是蘭小寶的男朋友你就很了不起了?就這麼空口一說我就要聽你的?”
“那我也沒覺得你會那麼蠢。”韓煦誇獎道,雖然馮宏一點都不領情,他看了看俱樂部的設施,朝向了其中一個方向,那裏有個拳擊台,現在就有人在上面練拳,“我們打一場吧。你要是輸了,就別再纏著我家小寶了。”
馮宏聽到他說“我家”這個詞尤其刺耳,更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說:“你說什麼我就要做什麼啊?我輸了就放棄蘭小寶,那要是你輸了呢?你和蘭小寶分手?”
韓煦:“小寶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自主意識的人,我尊重他,他不是我的賭注。”
馮宏:“那你說這個有什麼意思?不管輸贏我都沒好處啊!我為什麼要和你打?憑什麼我輸了就不能再接近蘭小寶?”
韓煦面無表情地說:“你如果輸了,你還有臉去追求小寶?你是比都不敢比?我聽說你練拳啊,也沒有故意挑你不會的,這點自信你都沒有你也敢去追別人的男朋友?”
馮宏被氣笑了,把球杆一放,一邊走一邊脫外套:“你等下就後悔自己傻逼地用激將法了?你不是這裏的留學生沒買醫保,我怕你進了醫院看到帳單會哭起來啊。”
韓煦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管什麼陰謀詭計,都不如實實在在地揍馮宏一頓最解氣。
套麻袋太卑鄙的,還不如這樣直接上去約架,彼此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兩人都上了拳擊台,不少人過來看熱鬧,還起哄賭誰能贏。他們不認識這個陌生的男生,看著挺拽的樣子,外套一脫,肌肉雖然不誇張,但絕對是練過的。
裁判喊開始。
馮宏率先沖上去,沒打中,被韓煦回了一拳。
撥開憤怒,韓煦覺得自己的情緒沉浸在一種異樣的冷靜之中,他不愛打架,不常打架,但是非要打架的話,也能自保,以前也有過不良少年找他麻煩,他總結出了一些規律,除非是非常實力懸殊,一般情況下也是有小技巧的。只要打亂對方的情緒和節奏,讓主動權在自己手上就可以了。
馮宏被他打得節節敗退。
一幫損友這時候還在瞎起哄:“馮少,您今天怎麼成軟腳蝦了?這樣不行啊,你要害我輸錢了。難道昨晚又搞了一晚上沒力氣了?那我得押這個不認識的小哥贏了。”
馮宏真的很惱火,這人長得比他帥也就算了,打架也這麼牛逼?他瞪著台下這群損友,罵了句:“什麼玩意?押我贏,都押上。”
“哇,輸了你賠我啊?”
“輸你個頭!”
馮宏憋了一股勁兒,被韓煦逼出了狠厲之氣,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拿出不要命的氣勢來,還是贏了幾拳回來,故意拳拳往韓煦臉上打,“他是喜歡你這張臉嗎?”
“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敢挑釁小爺我?”
“還我輸了就不准再追蘭小寶了,你被我揍成傻逼了你他媽還有臉待在蘭小寶身邊?”
馮宏還是有兩手的,韓煦臉頰擦紅,不得不說男人打架確實越打越克制不住火氣,他回敬馮宏:
“說白了你不是真心喜歡小寶,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不應該傷害他。”
“我當然要在小寶身邊,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玩玩的,我是認識的!”
“你敢說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了嗎?”
馮宏聽到這裏愣了愣,茫然了一下。他是對蘭小寶這個人一見鍾情了,但一生一世也太遠了吧,他們都還那麼年輕,需要這麼早就考慮那麼遠的事情了嗎?他確實是……完全沒有這樣想過。
這個空隙的破綻被韓煦抓住,結結實實給了他一拳,把他揍翻在地,馮宏的氣勢暫態泄下來了。
韓煦也有點打眼紅了:
“你知道你把他害得有多慘嗎?”
“他只是想好好過日子你也不放過他!還拿我威脅他?”
“他知道他有所虧欠,他和我說這次就是還你妹妹一命!這都兩輩子了你還不能放過他嗎?”
馮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聽不清了,他被韓煦打中了腦袋,耳邊嗡嗡作鳴,摔在地上,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韓煦站在旁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他也一身的汗,臉上有淤青,嘴角有血,大口地喘氣。他剛才就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忽然記起來了,小寶那時候死了以後,他遇見了馮宏也是這麼揍了馮巨集一頓,馮巨集那時壓根沒有還手。
旁邊圍觀的人不笑了,堵著路。
馮宏想到韓煦說的話,他就算贏了能怎麼樣?一輩子?那也太……而且,他爸媽那個樣子,可能還是要他娶老婆生孩子繼承家業的。馮宏扶著繩子站起來,揩了一把臉上的血,看了一眼台下:“放他走。”
韓煦說:“你輸了。”
馮宏摘下拳擊手套往地上扔:“神經病。”
他硬撐著,等到韓煦走了才癱坐下來。
朋友走過來:“老馮你沒事吧?”
馮宏手按在額角,這時候才露出了忍了很久的痛苦之色:“有事……誰開車送我去醫院一下,剛才撞到頭了,有點疼。”
馮宏去醫院檢查了下。
各種淤青就不說了,顴骨骨折、鼻樑骨折,身上有根肋骨輕微骨折,還有輕微腦震盪,夜裏他就發起燒來,還做了一場非常漫長又可怕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