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靈筠的眼中, 大概只有師尊說的話才能讓他收起亂舞的爪牙,這其中若是說對師尊的濡慕占了七分,那麼對誡室的恐懼便占了三分。
一想起那種殘酷的懲罰,少年就忍不住抖了抖。
但縉雲仙君是誰?在這雲霄界修煉無情道的第一人, 無心無情, 冰冷至極,別說教訓這個徒弟了,就算是殺了他,恐怕這雲霄界的人都不足為奇。
“脫。”
這泛著寒涼而又毫無感情的語氣,讓褚秋默不禁打了個寒顫, 先前的羞窘散了個乾淨,取而代之的是漸漸產生的恐懼。
在洛靈筠的記憶中, 這誡室簡直就是地獄一般的存在。誰會想到在外界囂張跋扈的小公子,也會有如此懼怕的東西。
白衣少年容貌尚且稚嫩,可是那相貌卻已能讓人產生憐惜, 尤其是那雙濕漉漉的烏黑眸子如受驚的小動物般看著你, 完全沒有在外界的張牙舞爪, 他撲通一聲跪下, 烏髮從肩頭滑下, 絲絲縷縷的垂在地上, 少年聲音惶惶,“師尊,弟子知錯了,弟子知錯了。”
他今年已然十四歲, 跟越之寒出去一趟,已然知道了點什麼,就算是要罰…也不應該這般。
想到這裡,那瓷白如玉的耳根又泛上點點薄紅。
可是容衍卻依舊冷著眉眼,指骨分明的手中漸漸的幻化出一個長約三尺寬約一寸的黑色戒尺,“脫。”
※※※和諧========
褚秋默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然過了三天有餘。
小九在耳邊幸災樂禍,“宿主,被打XX的感覺如何呀~”
少年身體一動,便感覺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那處還沁著點點涼意,想來是被人上過藥了。
褚秋默咬牙切齒道,“容衍下手真是不留情面。”
他似是想到什麼,身體一僵,“是誰幫我上的藥?”
小九的聲音更加愉悅了,“容衍呀~”
“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猛然將頭紮進軟枕中,悲憤的大叫著,他將軟枕當成那個可惡的人,一口咬了上去,惡狠狠的含糊道,“他不是不管小徒弟的麼!!!!為什麼我一來就挨打!!!”
扯到傷口,又是一陣疼的抽氣聲,“快給我遮罩痛覺!”
等到XX上完全沒了感覺,褚秋默才松了口氣,頹然的趴在床上,眼神放空,很像是被那啥了之後的表現。
越之寒剛剛來,便聽到洞府裡的哭叫聲,他腳步一頓,便扒在門沿小心翼翼的探了個頭進去,準備先瞧瞧情況再說。
他這個嬌貴的小師弟,本就無法無天慣了,縉雲仙君也從來沒管過他,這次卻突然罰的那麼狠,聽那打掃衛生的童子說,當時誡室的血都流了一地呢…代入自己的話,越之寒覺得自己也受不了。
唉,小師弟神仙一般的人兒,仙君怎麼下得去手。
不過想想自己前幾天挨得藤條,越之寒又莫名的有些同病相憐起來,他悄悄的一看,果然見少年趴在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哪還有往常的囂張靈動?
“小師弟,師兄來看你來了。”
越之寒走了進去,手心裡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枚水靈靈的仙果,獻寶似的遞到少年眼前,“看,師兄給你帶了什麼?”
少年卻只是眼珠子動了動,再無別的反應。
越之寒心裡咯噔一下,連這最愛吃的仙果都不要了,可想而知受的打擊有多大了。
他索性坐在了床邊的地上,逗他,“你也不要覺得仙君無情啦,他還是對你很好的。”,越之寒的語氣突然變得幸災樂禍起來,“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二長老被罰去無涯面壁百年,我爹還有其他二位長老也被罰了,不過輕一些,哈哈,讓他抽我!”
褚秋默慢吞吞道,“那又如何,他們照舊是長老。”
越之寒一臉無奈,戳戳少年氣鼓鼓的臉,“誒,你還真是想翻天啊,仙君一日不在宗內,當然就得有人處理宗務了,長老們怎麼可能廢掉?”
大約也是知道這位小師弟想一出是一出,而且不食人間疾苦,越之寒決定換個話題,他擠眉弄眼道,“仙君是怎麼罰你的,跟我說說唄?”
聽見這個問題,少年就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般,突然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越之寒一愣,心裡有種極其怪異的感覺浮上來。
他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小師弟,面色蒼白的幾乎透明,卻仿佛更加好看了,圓圓的杏眼這般瞪著,就像是炸毛的小兔子般,可愛至極。
而這只小兔子明顯色厲內荏道,“閉嘴!”
越之寒輕笑一聲,他湊上前去,幾乎可以看到少年卷翹的睫毛,語氣戲謔,“惱羞成怒了呀。”
褚秋默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兩手突然捏住那人可惡的臉,揉扯著,“越之寒你能不能正經點!”
大概是融合了記憶的原因,褚秋默和越之寒打鬧起來毫無顧忌,畢竟是小時候一起穿開襠褲的交情,又狼狽為奸了這麼多年,兩人的感情已經到了親兄弟般的地步。
越之寒卻就勢壓在少年的身上,耍賴道,“哎喲不行了,我臉好疼,你要負責。”
“越之寒,你快起來!我傷口還疼呢!”
說出這句話,褚秋默便立馬後悔了,果然,越之寒撐著身體懷疑的打量他,目光簡直赤.裸裸,“你傷哪兒了?”
褚秋默哪能讓他知道,要是讓這廝知道他傷到了XX,保管要笑他十年!
少年扯過被角將自己團成蠶蛹,警惕道,“你管我傷哪兒了!別亂動啊!”
越之寒攤攤手,示意自己不會強來,既然小師弟不想讓他知道,他也不會那麼沒眼色的湊過去。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問,挑眉道,“仙君那樣冷清的一個人,不會也拿著藤條抽你吧?”
想想自己老爹抽自己時狂躁的模樣,再將仙君代入進去,越之寒不禁打了個寒顫,將腦海裡那幅魔性的畫面甩掉。
仙君那般不染塵埃的人,應該是不會這麼粗魯的吧?
褚秋默的耳根又漸漸浮上薄紅,他扯著被角悶悶道,“差不多吧。”戒尺比藤條狠多了,還得脫褲子!
不過這話他是絕對不會對越之寒說的。
有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而少年明顯是連傷疤都沒好,又要開始作死了,他本就是閒不住的人,再加上這次受了天大的委屈,於是道,“我不爽了,怎麼辦?”
越之寒就是見不得他這幅哼哼唧唧的小模樣,雖然少年裝的可憐,可是一起長大的交情在那,小師弟眉眼一動,他就知道這人又要使壞了,“說吧,你想做什麼?”
褚秋默眼珠子骨碌碌的轉,“我們把那顆蛋孵出來吧!”
越之寒震驚的看著他,目光詭異,“你…要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