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全身都痛。
蘭斯再次醒來的時候, 眼前一片白,他眨巴了兩下,才漸漸有模糊的人影輪廓,是卡倫擔憂的臉, “蘭斯, 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想要撐手坐起來,手腕卻驀然一痛,無力的跌落在床上,“嘶…”
卡倫立馬扶起他的背, 往他身後墊了個枕頭,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亂動, “蘭斯,你手骨裂了,醫生說讓你不要亂動。”
蘭斯靜靜的坐了片刻, 才緩解了那劇烈的疼痛, 他咳咳嗓子, 卡倫立馬端過床邊桌子上的一杯水, 遞在他唇邊, “先喝點水吧。”
蘭斯就著他的手喝了口水, 潤了潤乾裂的唇瓣,才啞聲道,“你是怎麼帶我回來的?”
他記憶最後,就是無法緩解的失血眩暈感, 那個吸血鬼毫不留情的吸著他的血,讓他幾乎以為會被吸成人幹。
卡倫撇撇嘴,“就是聖比亞大教堂啊,若不是我帶著麥錫老師一起去,你早就活不下來了。”
蘭斯注意力卻不在重點,“麥錫老師也去了?!”他的聲音裡有無法掩飾的慌亂,因為這次是他一個人自作主張…
卡倫哼了一聲,“我一個人可不敢進大教堂。”
蘭斯環顧病房一圈,發現沒有老師留下的痕跡,才松了口氣,有些小心的試探問道,“老師他生不生氣…?”
卡倫反問,“你說呢?”最得意的學生一聲不吭的就去攻略**oss去了,他到現在還記得麥錫老師陰沉的臉色呢。
見到小夥伴生命沒有大礙,金髮碧眼的少年又幸災樂禍起來,“待會兒麥錫老師就要來了,你最好想一個藉口吧。”
正說著,人就到了。
病房門打開,一個十分成熟的男子走了進來,看面相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齡,好像三十多歲,可那雙眼睛裡的滄桑沉穩,讓他看起來又像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
他臉上有著明顯的不高興。
黑髮黑眸的少年躺在病床上,怯怯的打了個招呼,“老師。”
麥錫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蘭斯的額頭,發現人沒有再發燒後,便在床邊的一個椅子上做了下來,一雙眸子不辨喜怒,“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是給他機會讓他自己先認錯。
蘭斯十分瞭解他的老師,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一旦他先說自己錯哪兒了,麥錫就會追問,“還有呢?”一直讓他說無可說。
等到他將自己的“罪狀”全部說出後,他才會將他錯的地方說一遍,然後定好懲罰,還看起來頗為明理的問合不合理。
這次蘭斯也以為是這樣,他穩穩的接住了老師的套路,開始做懺悔狀細數自己的錯誤——
“我不該一個人去聖比亞大教堂。”
“也不該沒告訴老師您。”
……
“……我錯了。”
其實除了自己受傷了,蘭斯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獵人獵殺吸血鬼,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即使他現在年紀還小了點…老師也不會為此懲罰他的吧?
麥錫看著說了兩條便說不下去的徒弟,深深的歎了口氣,“蘭斯,你知道愛德華嗎?”
這是屬於吸血鬼王室的姓氏,蘭斯當然聽說過,他點點頭,“傳說只要是姓愛德華的,都是初代吸血鬼,是嗎?”
麥錫:“傷你的,便是他們吸血鬼這一代的親王,愛德華。”
旁邊的卡倫倒吸了一口氣,看著蘭斯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見一個不敢相信的奇跡般,“蘭斯,你能活下來,真是太幸運了。”
蘭斯乖乖的低下頭,心裡卻頗有些不以為然。
當然了,在獵人學校的教導下,吸血鬼的天敵便是獵人,無論多厲害的吸血鬼,只要遇見獵人,便只有被殺掉的份。
但是他卻不知道,獵人和獵物的關係,本來就是相互的,他自以為是獵人,卻不知道已經成了吸血鬼眼中的獵物。
麥錫伸手碰了碰少年纏著繃帶的脖子,“還疼嗎?”
卡倫在旁邊搭腔,“蘭斯你不知道,當時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脖子上兩個這麼大的血窟窿,可怕死了。”他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蘭斯搖頭,“不怎麼疼了。”
麥錫叮囑他,“以後萬不可如此莽撞了,知道嗎?”
蘭斯乖巧應是。
十天後,天氣晴朗,白雲飄飄。
身上的傷口終於癒合的差不多了,蘭斯便在卡倫的幫助下,辦好了出院首手續,準備出院。
卡倫擔憂的問,“你的任務打算怎麼辦?”
這次蘭斯會去聖比亞大教堂,也是與他們的畢業任務有關,獵人只有在親手傷害到吸血鬼後,才有資格從獵人學校畢業。
蘭斯作為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又是麥錫老師的得意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明裡暗裡的關注他的任務進度。
“再重新找個吸血鬼唄。”
蘭斯答得輕巧,卡倫卻心事重重,“你要小心,吸血鬼應該是很討厭獵人的血液的,上次你卻被…”
“好了。”蘭斯打斷卡倫的話,明顯不想再提這個事情,卡倫識趣的閉上嘴巴。
出了院門,蘭斯便直接招手攔下了一輛車,對卡倫道,“我先回去了,以後再聯繫。”
說完,他便鑽入車廂。
“…好。”
蘭斯一個人回到了只有五十平米左右的小家,打開房門的瞬間,他的臉色白了白,腳步趔趄一下,差點摔倒。
剛剛在外面,他是強撐著,實際上脖頸處的傷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像是那獠牙還刺在血管裡一樣…讓他每次呼吸,都有種窒息感。
“該死的吸血鬼!”
蘭斯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
半晌,他從沙發上起來,進入了書房,準備列一個詳細的捕捉計畫——
首先,確定好目標,唔,就是上次那個可惡的吸血鬼吧,其次,便是要準備好武器,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輕而易舉的便被吸血鬼奪去,蘭斯握著筆尖的手頓了頓,在武器那一欄鄭重的寫上銀槍兩個字。
還有,該去哪兒找上次的那個吸血鬼呢?蘭斯決定去森魅公堡看一看,每月初一十五,那裡總有大片二代三代吸血鬼舉行聚會,也有許多獵人狩獵,他可以去打聽下消息。
今天便已經是初十三了,還有兩天時間,蘭斯的眼睛認真了點,得在兩天的時間內準備好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