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明明陰冷得很,她卻滿頭大汗,滿臉發紅。她雙眸緊閉著,眉頭鎖成了一個「川」字,非常痛苦。
就在前一刻,她還在竊喜自己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修成秘法,要順利越級了!可是,此時此刻,一直非常穩定的真氣突然大增,在她體內亂竄,大有失控的趨勢!
這是怎麼了?
不單單是秘法,從他開始修真氣至今,就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呀!
是她不夠謹慎,走火入魔了?
還是,她失敗了?
蘇小玉不明白怎麼了,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真氣失控,她不能失敗。師父說過,這秘法一旦失敗,就會真氣盡失,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她修了四年,吃盡了苦頭才達到今日的水平。再吃四年的苦,她也是不怕的,但是,她怕來不及。
十三歲為起點,其實已經很遲很遲了。何況是十七歲?
她更怕是兌現不了自己的承諾,辜負師父的器重和期盼。要知道,當初是她跟師父要秘法的,是她執意,是她強求!
她怎麼可以敗!若是敗了,師父會如何看待她?
蘇小玉拚了命,利用自己掌控的一切辦法都壓製不住越來越失控的真氣。甚至,她越是壓製,真氣就越增,彷彿要將她的身體撐破!
怎麼辦?
蘇小玉猛然睜開了眼睛,終於,她失去了最後一絲冷靜。她急急下榻,抽出了一旁的劍,奪門而出,直奔練功室。壓製不了真氣,只能將它們都消耗掉!
然而,她還未到練功室就撐不住了。她就在石廊裡揮劍,發狠地揮掃,劈斬,不過片刻,就硬生生毀了一條石廊。
從外頭回來的老僕人一聽到動靜,立馬奔過來,只見蘇小玉在亂石滾落中,殺紅了眼。
老僕人縱使不是習武之人,跟著韓塵那麼多年,也多少看出得出蘇小玉不是走火入魔,就是修行秘法失敗了!
他大喊,「玉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玉姑娘,你清醒清醒!」
「玉姑娘,你別這樣,太危險了!」
……
且不說走火入魔和秘法失敗的後果是什麼,蘇小玉在這麼下去,怕是要先被亂石砸死了!
蘇小玉她沒有理睬老僕人,仍舊瘋了一樣持劍揮砍。剎那間,一道真氣從她劍上擊出,穿透了前方石牆的中心。不過片刻,那石牆就轟然倒塌了!
老僕人嚇壞了,大喊,「玉姑娘,宗主在辟穀閉關。你若是毀了這地宮便是謀害宗主!你停下!快停下!你快……」
老僕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蘇小玉立馬就停了下。她轉頭朝老僕人看了過來。隨即身子猛地一顫,噴出了一口鮮血。
老僕人大駭,蘇小玉卻轉身就跑,往石廊深處而去!
「玉姑娘,你去哪?」
老僕人猶豫了下,卻終究沒有去找韓塵,而是追了過去。能救蘇小玉的唯有韓塵了,可是韓塵在閉關,這個時候如果強行出關,必會自損。如韓塵那樣的高手,一旦自損,那可都是慘重的代價呀!
老僕人追過去,以為蘇小玉會去練功房。畢竟,練功房的鐵盤石還是承受得住蘇小玉這等品階的真氣。
蘇小玉一路踩著輕功飛掠,她咬著牙,鮮血不停地從嘴角流溢出來。她強忍著真氣在五臟六腑裡衝撞,都沒有再揮出一絲一毫。她到了練功房,卻沒有進去,而是繼續往前,直奔地宮大門。
老僕人的話提醒了她。
她來不及思考為什麼老僕人要瞞著她師父閉關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僅僅不能毀了地宮害師父,更不能再引起大動靜,驚擾師父,讓師父半途出關。所以,她選擇離開地宮。練功房距離地宮大門甚遠,蘇小玉除了忍,還是忍。到了最後,她甚至將劍丟了。
地宮之外,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雨夜。
蘇小玉片刻都沒有停留,瘦弱的身子瞬間就淹沒在夜雨裡。雷聲轟隆,雨聲嘈雜,不僅僅淹沒了她的身影,也淹沒了她一切動靜。
老僕人追到門口,早已不見蘇小玉的身影。
怎麼辦?
老僕人再一次猶豫,可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他披上蓑衣,提著燈籠去找。這一找,便是一整夜。
翌日清晨,雨過天晴,山林裡的一切彷彿像是被洗過一樣,乾淨清新。老僕人哪都找不到蘇小玉,慌了一夜,終於害怕了。可縱使如此,他也沒有去驚動韓塵的念頭,他匆匆忙回地宮去,修書了一封,要往大秦皇都報信。
就在老僕人葯送出信函的時候,他背後突然傳來韓塵冰冷的聲音,「速去將本尊的紫玉丹取來!」
老僕人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只見韓塵抱著昏迷的蘇小玉。他渾身都濕透了,嘴角噙血,面色蒼白。老僕人追隨了他幾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狽。他這幅模樣,分明是昨夜就出關尋人了!
「宗……宗主!」
老僕人一時都反應不過來。韓塵抱著蘇小玉進屋,將她放在榻上。他的聲音不僅僅冰冷,甚至都透出了殺意,「速去!這丫頭若救不回來,本尊要你殉葬!」
老僕人這才緩過神來,箭步而走。
韓塵昨夜聽到動靜就猜得到蘇小玉出事了,他想都沒想強行出關。只是,他找過來的時候,蘇小玉已經不見了,就看到老僕人冒雨找人。
其實,蘇小玉修的這秘法,他也修過。他算好了時間閉關的,他還需要三個月才能出關。他怎麼都沒想到蘇小玉會修得這般迅速,竟會比他預料的足足提前了三個月。
蘇小玉不是走火入魔,而是欲速不達,身體還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真氣,故而遭到了反噬。如果,她能及時將氣化力,消耗出來,她也不至於真氣盡失,還傷得這麼重。
他不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蘇小玉為何會忍,為什麼沒有去練功房。他也顧不上問老僕人,他將蘇小玉扶坐起來,想都沒想便直接渡了護體真氣給她。護體真氣不同其他,可以說是修氣者最後一道防線。對於嚴重自損的韓塵而言,動用護體真氣,無疑是雪上加霜!
老僕人送來了名貴的紫玉丹,見了這場景,立馬阻攔,「宗主,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