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晴和戴晨平都沒有不願意的,柳先生卻道:“你們可要好好想想,晨平一旦過繼到柳家,你們在外面就不能母子相稱了。”
戴晨平過繼給他兒子,確實是讓戴晨平和戴曄斷了關係,但何嘗不是讓戴晨平和施晴也斷了關係?
“沒關係,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施晴連忙道,戴晨平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只要還在乎她,就算沒有這個稱呼也沒關係。
當初戴曄讓戴晨平戴晨安兩兄弟叫溫倩玉“娘”的時候,她就並不特別反對,因為那對她的兩個好。
“娘。”戴晨平倒是有些遲疑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娘對自己很好,從小到大,他娘有點好吃的好喝的,都是省給他和弟弟的,這幾年讀了很多書,他更是知道做人應該要孝順。
要是他連叫自己母親一聲娘都做不到,談何孝順?一時間,戴晨平倒是有些遲疑了。
“平兒,你只是不叫我娘了,又不是跟我斷了關係,何必在意?”施晴道,柳先生和柳夫人都是好人,想來是還願意讓她在這裡住下去的。
“平兒,我們私底下也不用講究這麼多。”柳先生看到戴晨平遲疑笑了笑,表示戴晨平就算私底下依然叫施晴娘也什麼,只要他為自己,自己兒子傳承香火就行。
他兒子已經去世很久,等他和他的老妻去世,恐怕就再沒人記得那孩子了……過繼一個孩子回來,也就有人還能惦記著他孩子了:“其實我們原本是打算再過幾年找個已經成家的本分旁支過繼,但平兒是個好孩子。”
柳先生的心思,穆淩也是理解的。這古代的人,很多都特別在乎死後的事情,覺得自己死了之後,必須要有人給自己摔盆上香之類,不然自己恐怕不能投胎,亦或在陰間過得不好沒飯吃沒錢花。
她曾經就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在不能生育之後抱養了魏景曜,想讓魏景曜給自己養老送終,自己死了之後供奉著自己的牌位……
她是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才大徹大悟的,然而所謂的大徹大悟也不過是覺得大不了死後下地獄……柳先生和柳夫人已經是非常開明的人了,但肯定也會為自己,為自己的兒子打算身後事。
他們想要再過幾年,在自己臨死前過繼一個已經成家立業的旁支,想來是為了防止自己過繼太早那人牽扯上什麼惹來帝王的猜忌,也是為了多點時間觀察一下那些旁支——一般來說,已經成家的年紀,基本上也能看出品性了。
不過,他們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戴晨平。
她刻意引導著施晴和戴晨平孝敬柳先生,就是為了這麼一天。
柳先生還在等著戴晨平的答案。
過繼一個沒怎麼相處過的,當然比不上過繼一個自己培養出來的……而且,柳先生也是不甘心自己的後人默默無聞的。左右現在戴晨平還小,他不如就把戴晨平帶到皇帝面前去,將來戴晨平跟著誰,就由皇帝定奪。
戴晨平這幾年一直接受柳先生的教導,對柳先生也是非常敬重的,現在看到柳先生把話說得這麼清楚,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
他其實很清楚,這對他和他的母親來說已經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了!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覺得做個教書先生就能滿足的人了,他想要得到更多。
第二天又是柳先生入宮的日子,他這次是入宮,把戴晨平帶上了。
柳先生年紀大了,已經不再涉足朝堂,今上找他聊天,不過就是有些話沒人能說,找他聊聊放鬆一下而已,這次看到柳先生身邊帶著一個孩子,便喊來了最小的七皇子帶著戴晨平去玩,他自己則和柳先生好好聊了聊。
戴晨平跟著七皇子在宮裡轉了好幾圈,一開始他守著君臣禮儀並不敢多話,年僅十歲的七皇子也同樣端著架子,兩人就在御花園安靜地逛了起來,只偶爾說幾句品評花園裡的各種花朵的話,直到戴晨平看到了一叢美人蕉。
鬱鬱蔥蔥的大葉美人蕉裡盛開著或黃或紅的鮮花,看起來非常漂亮,戴晨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美人蕉,越是在烈日炎炎的時候,越是開的燦爛,”七皇子發現戴晨平很是關注著美人蕉,明顯有些高興:“據說這美人蕉是佛祖腳趾上流出的血所化,不懼酷暑頂著烈日開花,是佛祖提醒大家要堅毅不屈。”
“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殿下真是博學多才。”戴晨平立刻就道。
“這是我母妃說的。我看你好像認識這美人蕉,你之前在想什麼?”七皇子有些好奇。
“回殿下,小民的家鄉長著很多美人蕉,只是當初小民都不知道原來它還有一個這麼美的名字。”戴晨平道。
這美人蕉在他老家,牆角邊地頭上長了不少,因為它好養活,開了花也好看,很多人都會在家門口種點,或者都沒有刻意種,它就長在那裡了。
已經離開家鄉整整三年,現在他還真有些想念。
“原來如此,你一直記得這美人蕉,想來一定很愛花。”七皇子雖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但看著戴晨平的時候一雙烏黑的眼睛異常靈動,倒是讓他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
“並不是……殿下,這美人蕉小民小時候……是拿來吃的。”戴晨平笑了笑。
“這花還能吃?”
“不是花能吃,是花蜜能吃,摘了花在下方一吮,就能吮到甜甜的花蜜。”戴晨平道,大概也是因為這樣,他對這種花的印象尤其深,他們鄉下的孩子也尤為喜歡這種花。
在鄉下那地方,他從來沒有機會吃什麼零嘴,這種甜蜜的花蜜雖然很少,卻也讓他無比懷念。
七皇子眨了眨眼睛,想摘花了。
戴晨平陪著七皇子摘了花,又一起嘗了嘗花蜜之後,就被柳先生帶出皇宮了,然後他的戶籍便落到了柳先生的兒子名下,甚至上了族譜,自那之後,他就不是戴晨平,而是柳平。
柳平參加童生試,得了頭名,與此同時,柳先生過繼了一個孫子的事情便在京城流傳開來,柳平也備受關注。
然而他的生活依舊跟以前一樣,依舊每天跟著柳先生讀書充實自己,兩年後,他又下場考了秀才,還是頭名。
十四歲的秀才算不得多麼驚人,但當今聖上卻下旨褒獎,甚至將他欽點為七皇子的伴讀。
柳平在這一年正式踏入官場,而同一時間,戴曄正在訓斥自己的兒子。
“你看看人家,十四歲就考上秀才,成了皇子伴讀,你讀書讀了這麼多年了,都學了點什麼?讓你做篇文章,竟然還塗塗改改語句不通!”戴曄將一張紙摔在戴晨安面前,怒視著自己的這個兒子。戴晨安看著挺伶俐,沒想到其實是繡花枕頭一包草,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也沒讀出點成績來!
戴晨安根本不敢直視戴曄,低著頭不說話,卻又有些不忿,讀書讀不好的多了去了,而且他只是個跟著個老秀才念書,難道還指望他能跟被大儒教養的人一樣出色?
“把手伸出來!”戴曄又道,在戴晨安把手伸出來之後,手上的戒尺就重重地打了下去。
戴晨安一開始還能忍著,在戴曄越打越厲害之後,卻忍不住哭了起來,大聲求饒:“爹,我不敢了,我以後肯定好好讀書!”
戴晨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戴曄看著他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他當初讀書多麼努力?幾乎廢寢忘食。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不知道要好好讀書的兒子?而一副賴皮相,肯定是像了施晴!
溫倩玉一直在書房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知道戴曄打的差不多了,連忙帶了人進去,然後開始勸著戴曄:“好了老爺,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別太生氣。”
這時候戴晨安的手都已經腫了,戴曄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可憐巴巴的樣子,也有些心疼,在有了臺階下的情況下總算扔掉了戒尺,沒有繼續找戴曄的麻煩。
“安兒,你爹把你打疼了吧?快讓娘看看。”溫倩玉走到了戴晨安身邊,關心地看著戴晨安,被她帶來的四歲的兒子卻是一頭撲進了戴曄的懷裡:“爹!”
戴曄看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兒子,臉上立刻就有了笑容,和小兒子開始說話。
戴曄的問話這孩子都能答的上來,還奶聲奶氣地背起了三字經,戴曄看著他,眼裡滿是笑意——果然還是溫倩玉給他生的小兒子最為出色。
戴晨安看到這一幕,便有些不忿,他的娘親要是像溫倩玉這樣博學多才,他也不至於現在讀不好書。
戴曄帶著小兒子念書去了,戴晨安憤憤不平地回到自己的住處,想到之前在書房裡看到的自己父親哄著弟弟的那一幕,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讓自己的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
他下定了決心,然而回房間沒多久,他身邊的小廝就從身上摸出了一本書:“少爺,今天我在外面淘換到了一樣好東西!”
“好東西?是什麼好東西?”戴晨安好奇地問道,接過那冊子看了起來。
這冊子是時下非常流行的話本小說,講述一個窮書生偶遇富家小姐,得到富家小姐的青睞,卻受到岳父的阻撓的故事,在故事裡,這個窮書生奮發向上,考了功名,終於回去迎娶了富家小姐,原本鄙視他的父親,這時候卻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
戴晨安雖然至今一筆字還拿不出手,寫詩做文也不在行,但這主要是他不夠努力的緣故,已經上了五年學了,那些字他都是認得的,偶爾有不認得的看看前後文也能猜出意思來,很快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還想著要好好讀書讓戴曄刮目相看。
溫倩玉的房間裡,溫倩玉詢問身邊的嬤嬤:“那小兔崽子怎麼樣了?”
“在看書呢。”那嬤嬤給自家夫人使了個顏色。
“我就知道他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以後再給他弄點淫詞豔曲什麼的……這年紀,很快就長大了。”溫倩玉道,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經有了一子一女,肚子裡還又有了一個,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攔在自己孩子的前頭。
“夫人英明。”那嬤嬤立刻恭維道,她也覺得一個村婦的兒子是不配跟她家小少爺比肩的。
“那個施晴還是沒消息?”溫倩玉突然問道,她已經很久沒想起來這個人了,不過今天談起戴晨安,卻是又記了起來。
當初戴曄放施晴離開,是想看看施晴背後是不是有別人支持,說不定還能反將那些人一軍,結果施晴竟然失蹤了!
施晴一個大字不識一個,身上就只有一百兩銀子的女人,竟然就那麼帶著孩子失蹤了!
溫倩玉怎麼都想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幸好她沒有插手這件事,戴曄懷疑不到她身上。只是施晴已經找不到了,戴晨平也不見了,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把戴晨安也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走,恐怕會被人詬病,最後也就只能捏緊了鼻子做一個“好”嫡母。
她對戴晨安事事關心,從不責駡一句,可是比對自己兒子還好!
“夫人,那個施晴指不定是被人賣到什麼地方去了,她以後就算回來老爺也不會認她,夫人不用再擔心她。”那嬤嬤道。
溫倩玉也想到了這一層,頓時放下心來。
當初戴曄雖然不喜歡施晴乃至看不起施晴,但其實還是對施晴有著一份感激的,所以才會將施晴和兩個兒子接來京城,但現在施晴不明不白地在外面五年,戴曄就絕不可能還惦記著這個女人了。
被溫倩玉提起的施晴,正在整理柳夫人這些年做的文章。
柳夫人的才華其實不輸于柳先生,只是柳先生是男人,因而名滿天下,柳夫人的很多作品卻一直放在閨閣裡自己賞玩。
施晴看到那些作品覺得非常可惜,便提出了可以集結成冊,然後讓人印刷,柳夫人也同意了。
她們不求揚名,只是不想這些作品蒙塵,便最終打算借用一個別的名號出書。
“就叫五桃居士吧。”柳夫人看到窗外那五棵桃樹,笑了笑,突然又看向施晴:“我記得你也寫了一些文章,要不要跟我一樣集結出版?”
“我寫的那些東西難登大雅之堂……”施晴立刻拒絕,她常常聽穆淩講故事,後來有空,便將那些故事寫了出來,有些還照著穆淩的意見潤色了。
不過就是一些故事而已,都沒什麼文采,哪能出書?
“我倒是覺得你寫的都是好故事,我們反正會換個名號,也不用擔心太多。”柳夫人道,然後眼珠子一轉:“這麼一來,你也該有個名號才行,快想一個。”
施晴聽說自己的文章可以印刷成冊,也有些意動,終於道:“那就叫清平散人吧。”
“好名字!”柳夫人笑道。
兩人雖然說好了這事,但等五桃居士的詩集和清平散人的故事在市面上流傳之時,已經很久之後,那一年,十六歲的柳平中瞭解元,風光無限。
柳先生這個孫子,這個時候正式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些爭皇位爭的眼睛都紅了的皇子,也將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即便他是七皇子的伴讀,也沒有放鬆對他的拉攏,甚至就連七皇子也一起拉攏。
然而柳平沒有理會任何一位皇子,倒是繼續做七皇子的伴讀,異常低調,七皇子也一樣,整日醉心於一些在其他人看來不入流的東西上面,一副不願意和其他人走近的模樣。
當然這只是表面而已。
“娘,你上次跟我說過的改良紡織機非常有用,七殿下著人做好獻給皇上之後,皇上龍顏大悅。”柳平看到施晴,立刻就道。
十六歲的柳平風姿卓越,跟當初那個九歲的鄉下孩子真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任誰見了現在的他,都要贊一聲翩翩佳公子。
施晴每次看到自己的這個兒子都會萬分自豪,現在也一樣:“陛下喜歡就好,你和七皇子有沒有做出別的東西?”
柳平看了施晴,發現自己的母親神情坦然,仿佛一點都不知道她給出的那個紡織機有多麼好“用”,當下覺得自己之前是想多了。
今上非常注重農耕農織,一心想讓所有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紡織機這樣的東西,絕對是能讓今上刮目相看的好東西。因而當初施晴剛剛告訴他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可以用這個東西來讓七皇子得到陛下的另眼相待。
他的母親還給了他另外幾樣東西,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母親有著跟自己一樣的想法,現在一琢磨,又覺得是他想多了。
他母親就是那樣一個大智若愚的人,明明看著什麼都不懂,卻又可以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比如說當初帶著他離開戴家。要是他們那時候,就算活下來了,恐怕也……他弟弟現在才十四五歲,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紈絝了。
“母親跟兒子提過的水車也有了眉目。”柳平又道。
“那就好,這些東西研究了出來,都能造福百姓。”施晴道,那些東西都是穆淩告訴她的,她覺得有用,才講給了自己的兒子,至於她自己,她現在幾乎沉浸到寫文章這事裡面了。
她想要把穆淩告訴的很多事情都寫下來,哪怕不能印刷,又或者,她也可以寫一些自己看到過的,聽說過的事情。
柳平聽到自己的母親這麼說,眼睛彎了彎,他又跟自己的母親說了一會兒才離開,離開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沉穩很多。
柳平又去見了柳先生。
“你做了決定了?”柳先生問道。
“皇上身體康健,那幾位皇子……恐怕不能成事,只能讓皇上厭惡。”柳平道:“即便最後不能成,七皇子從未鬧騰,想來也能落得一個善終。”
前面的幾位皇子爭皇位爭得那麼厲害,七皇子又怎麼可能一點不沾手不眼紅?早在幾年前,七皇子還年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拉攏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露頭角了,最後還是他勸住了七皇子,讓七皇子有野心可以,但不要展露出來。
這還是他看了自己母親一個故事之後得到的啟發,在那個故事裡,一個富商的幾個兒子想盡法子爭家產,最後這個富商,卻將家財全都給了最孝順的那個。
他母親的那些故事看起來不過就是些普通事情,甚至裡面都沒有什麼傾向,可實際上,卻包含著大道理。
七皇子聽了他的話,不再上躥下跳,甚至憑著年齡優勢在皇上身邊刷好感,果然讓皇上越來越看重七皇子。
他和七皇子又趁著這個時候辦了幾件實事,皇上就更喜歡他們了。
“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小心行事,柳家現在可都擔在你的身上。”柳先生道。
“祖父,多謝。”柳平跪倒在地,給柳先生磕了一個頭。
雖說在皇上讓他做皇子伴讀之後,他就勢必要和七皇子牽扯在一起,但如果他願意,早早地去考科舉,謀個官職外放也是能避開這一切的,但他不想這樣。
他想要比自己的親生父親站的更高。
當年他和他的母親要對戴家的老爺夫人下跪,他希望他這輩子再不用遇上這樣的事情。
“你是年輕人,也該有野心,現在選擇七皇子進可攻退可守,倒也不錯。”柳先生道,拉了柳平,慢慢地給他講一些事情。如今的這一切,在當初皇上讓柳平去給七皇子當伴讀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柳平恭敬地聽著,將柳先生的話全都記在心裡,同時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加倍小心,絕不能讓七皇子捲入是非之中。
七皇子比其他幾位皇子都要小很多,長大之後又沉迷於“奇技淫巧”之中,因而爭皇位爭得最厲害的大皇子三皇子還有四皇子都並未將他看在眼裡,直到大皇子因為得了痢疾病逝,三皇子被皇上當眾訓斥,四皇子又被打發到偏遠地區封王。
七皇子被皇上封為太子,同一年,二十一歲的柳平成了新科狀元,騎馬遊街風光無限。
這柳平是太子面前的紅人,這事無人不知無人不小,因而在他中了狀元,大家還發現他竟然沒有婚配之時,便有無數人激動了起來。
溫倩玉知道這個消息也來了興致,她兄長有一個嫡女今年十八,至今尚未婚配,若是可以嫁給柳平……
自從三皇子失勢,溫家就大不如前,現在就該為今後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