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珈覺得自己的心可真大,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一睜開眼睛,外面天光已經大亮了。
伸了一個懶腰,佟珈坐了起來,想起了還在沙發另一側的男神,趴在椅背上向著另一面看過去。
男神還在熟睡著,非常標准的側臥睡姿,一手枕在腦袋下面,另一隻手搭在腿上,完美的側臉映在陽光之中,腿太長,沙發裡面實在放不下,所以非常委屈地蜷在那裡,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這麼難得的機會佟珈可不能放過,掏出手機偷拍了好幾張男神的照片。美中不足的是手機拍照的聲音驚醒了男神。
葉霖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佟珈一眼。
「哈嘍,早啊!」
佟珈趴在椅背上面,對著葉霖瞇起眼睛笑著,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
「早。」
剛睡醒的葉霖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性感得要命,佟珈恨不能把沙發撓出兩道深深的溝壑來。
「我們居然毫無心理壓力地這麼安眠了一夜,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佟珈站了起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不過我現在得走了,某些人一夜都沒有找到我,怕是得抓狂了。」
「你口中的臭老頭?」
「噓……別說!」
葉霖站起來,走到佟珈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有人騷擾你嗎?」
葉霖的聲音低沉嚴肅,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是卻有一種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還沒到那種程度,但是如果再發展下去的話,總覺得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那就應該及早抽身,女孩子最先學會的就應該是規避風險。」
「從一個收養了自己十一年,豺狼一般的家庭裡面抽身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家人有可能是殺害父母和兄長的凶手。」
葉霖皺了皺眉頭,還想再問的時候,衣服裡面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
葉霖接起手機站到窗前,背影挺拔的就像一棵白楊。
「嗯……好,知道了……馬上到!」
葉霖掛斷電話,走到佟珈的面前對著她歉然一笑。
「真抱歉,有點急事我得馬上走。」
葉霖拿起西裝,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佟珈。
「如果有麻煩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葉霖的聲音頓了頓,看見佟珈抬頭看著他的臉,又加了一句。
「看在欠你一雙鞋的面子上,我會幫你。」
「謝謝你,還有謝謝我那穿上第一天就陣亡的鞋!」
佟珈抬起手,對著走出房間的葉霖擺了擺。拿起名片,看著上面優雅的花體字,佟珈露出深思的表情。
「律師?職業的敏感會不會讓你對我們家的事情感興趣呢?可是男神,我這樣的話算不算利用你?這樣一想,心裡面不是很舒服呢。」
走出休息室下到一樓,昨天晚上的酒會已經曲終人散,管家正指揮著人把廳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看見走下樓來的佟珈,急忙迎了過來。
「昨天你休息在哪裡了?我都給你安排好了房間,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你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哪,喝了幾杯酒之後有些上頭,隨便找了一間房間想坐一會兒,沒想到就睡了過去。對了,我爸爸沒有找我吧?」
佟珈理了理頭髮,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凌晨三點牌局散了之後問了問你在哪間房間休息,今天早上還沒有起來。」
佟珈點了點頭。
「謝謝您,等我爸爸起來之後麻煩您告訴他一聲,我在車裡等他。」
「先請到餐廳用早餐吧,昨晚牌局散的太晚,一般這種情況老板們都會到中午才起。」
上餐廳吃完早餐坐進車子裡面,佟珈看看四處無人,拿出來放在包包裡面的新手機和一張匿名的電話卡,用手機下載了一個變聲器軟件,然後將幾張韓偉倫看上去非常曖昧的照片用彩信的形式發到了丁雅的手機上。
等了沒有多一會兒,手機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喂?你是誰?發來的那幾張照片是什麼意思?」
佟珈剛一接起來,丁雅的聲音就從裡面急吼吼地傳了出來。
「什麼意思你看不懂?我知道你們家,不就是商場上有名的韓家嗎,他媽的讓你老公離我的女人遠一點,要不老子搞垮、搞臭你們全家!」
佟珈按下掛斷鍵,用手撫住胸口喘了一口氣,她將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自己錄下來聽過,真的是一個粗狂的男聲,丁雅絕對聽不出來是誰。
將電話卡抽出來掰成兩半扔在外面的花壇裡,又將手機裡面的照片全部刪除,佟珈按下車窗看著萬家別墅裡面的花花草草。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狗仔隊的強大她是知道的,韓偉倫和丁雅,往後的日子恐怕就沒有那麼的安寧了。
韓偉倫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出現。
佟珈看見韓偉倫的時候,他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熬夜使他看起來十分的疲憊,沉著一張臉坐進了車裡。
「爸爸,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昨天不會真的通宵了吧?」
看見坐進車裡的韓偉倫,佟珈抬起頭看了看他。
「沒有,就是睡得有點晚,看來年紀真的是大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連著熬個幾晚上都沒有事情。」
韓偉倫靠在椅子裡,仰著頭揉了揉太陽穴。
「你昨晚在哪睡的?睡得好嗎?」
「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喝了幾杯酒之後就有些上頭,隨便找了一個沒人的房間就睡過去了,結果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佟珈沒心沒肺地笑著。
「很難受嗎?今天沒有工作,回家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回家吧。」
回到家中,佟珈上到二樓剛想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路過韓銘軒房間門口的時候,卻被伸出來的一隻手拉進了屋裡。
「韓銘軒,你幹嘛?」
佟珈揉了揉有些被他捏疼了的手腕,不滿地看著他把房門鎖死。
「昨天晚上你都做什麼了?」
韓銘軒的臉色可不太好,一張臉冷冷的,好像能掉下冰渣子來。
佟珈暗中翻了一個白眼,這父子兩還真挺一致的,看臉色都像欠了他們幾百萬一個樣。
「參加酒會呀,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佟珈也皺起眉頭,露出一副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的表情。
「酒會用得著通宵不回嗎?」
「爸爸和那些老板打牌,說是不回家了,我就找了一間客房睡了一晚。怎麼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韓銘軒郁悶地看了佟珈半天,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
「是我多想了,但是昨晚我真的是一晚上沒睡好,不知怎麼的,腦子裡面想的都是你。」
「就一晚上沒見有什麼好想的?」
佟珈一邊往外推他,一邊嘀咕著,誰知道韓銘軒非但不鬆手,反而把佟珈越擁越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以為你會和我以前喜歡上的那些女孩一樣,大家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就分開,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對你的心情和她們都不一樣,看不見你的時候我就會懷疑,就會亂想。你知道嗎,那天你跟我說完媽媽不同意就絕對不會和我在一起的那些話之後,我真的非常認真地想了我們兩個的將來。」
韓銘軒摟著她的腰,直視著她的眼睛。
「如果媽媽同意的話,你和我在一起好嗎?不是玩玩,是真正的一輩子在一起的那種意思。」
佟珈微微側了側頭,打量著他的眼睛。
「你說的都是真心的?」
「當然是真的,比鑽石還真。」
「別費心思了,媽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不止媽媽,爸爸還有姐姐,他們沒有一個人會同意的。」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他們怎麼可能都不同意?」
「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什麼?」
「我是這個家收養來的,還記得十多年前的那場車禍嗎?」
佟珈直直地盯著韓銘軒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她在下一個大膽的賭注。
「記得,那一年我已經十六歲了。那天晚上我爸爸把你們兄妹兩個領進來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你,你長得瘦瘦小小,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記得剛來的那一陣子你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哼哼唧唧的哭個不停,那時候可把我煩壞了。」
想起往事,韓銘軒笑了笑,那個時候的佟珈可是毫不起眼,誰知道十多年的功夫就長成這麼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哥哥你還記得嗎?」
「你當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
韓銘軒拉著佟珈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你哥哥和我是同歲吧,來的時候冷冷的,誰也不理,好像我們都欠他的樣子,說實話我以前可討厭他了,不過過了沒有多長時間他就消失,離家出走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回來過。現在想一想,他也挺有種的,那麼小就自己出去闖蕩。」
佟珈注視著他的眼睛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我也記得爸爸媽媽說哥哥是離家出走的,可是為什麼呀?他連唯一一個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
「到了叛逆期了吧,誰知道呢。你想你哥哥了?還有我呢,以後我會照顧你的。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
佟珈忽然伸出手擋在了他的嘴唇上。
「別輕易地說出那個字,有些事情,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