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武熟門熟路進了梧桐院,門口的丫鬟已經撤走了,玲瓏在門口守著,給她行禮,小聲提醒沈月淺已經睡下了,文博武看向枝頭懸掛的月亮,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從莊子一別兩人就沒再見面了,一是太夫人盯得嚴,二則將軍府在風口浪尖上,不將事情處理好了,見著她心裡不舒坦,好在,事情都解決了。
床頭亮著微弱的光,越過屏風就見著凸起的被窩下她清秀的小臉,文博武放輕腳步,緩緩坐在床沿上,隨即,隨即,被子裡的人翻身朝裡睡去,留出一頭烏黑亮麗的發對著他,文博武笑出了聲,「沒睡的話睜開眼我們說說話。」
莊子上的事卻是是他孟浪了,可是,他不會覺得自己錯了,左右是他的人,旁人不敢說什麼,久久不見動靜,文博武探進被子,手還沒碰到她的衣服就被她躲開了去。
文博武像哄小孩子似的掰過她的身子,強行固住她的臉不讓她躲開了去,接著傾身往下,四唇相對,沈月淺睜開眼,怒不可止地瞪著他,如扇的睫毛濃密細長,恰巧與他相觸。
文博武淺淺一吻就挺直了身子,目光含笑,得意道,「沒想到你喜歡這種方式。」
沈月淺羞赧得臉色發燙,偏生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眼裡怒氣衝衝,看在文博武眼裡則是秋水剪瞳,黑白分明,他手穿過她後腦勺!網上一帶就將她拉了起來坐好,愉悅地揚了揚眉,說道,「明日去南山寺待的時間會長一點,我讓人將丁丁送過來。」
沈月淺垂頭,不言不語,文博武臉頰的笑爬上了眉梢,「你等著,倒是我兩的事情也快了。」沈月淺年後就十四歲了,今年定親,婚期定在後年剛好十五歲,文家的人不會多說什麼,他:等得起就好。
沈月淺臉色愈發紅潤,橫著眉凝視他,「我身邊還有誰是你的人,我要將他們全部換了。」一群不聽她話的人,以後遇著相同的事情是不是仍只顧著她?和周氏一切也不管周氏的死活嗎?
文博武心思一沉,沒想這麼快被她發現了,插科打諢道,「我明日去南山寺實則祈福,你不想聽聽?」
沈月淺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她這幾日一直耿耿于懷,周淳玉不說,可心裡難免會有疙瘩,如果周淳玉沒有被文博文救下,她會一輩子都過意不去,沈月淺固執地又問了一遍,文博武凝眸道,「他們都是跟在我身邊的人,以後也是你的人,現在不過是早點來伺候你罷了,他們要是伺候得不好,你隨便懲罰,別留情面就是了。」
意思是要換人,是不可能的了,那些人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重生回來後他就選了人出來準備伺候她,怎麼會因著她的話就將人撤走,撩起她額前的一撮頭髮,耐心道,「讓他們伺候你,我在外邊安心些,聽話。」
語氣讓沈月淺彆扭地移開臉,恰好貼在他泛著涼意的手掌,身子一顫,惱怒地抬手推開他手臂,「我自己我能照顧好,不用他們。」鋪子的掌櫃是個老實可靠的,她托掌櫃買了一批人訓練著,以後頂了福祿福壽的職。
文博武斜斜地垂了她一眼,「你要是能照顧好你自己,去南山寺的時候就不會受傷,從莊子回來若非有他們護著你能安然無恙?這件事沒得商量,辰屏侯府現在沒引起大家的注意罷了,有朝一日,辰屏侯府嶄露頭角,有人會想方設法地往裡塞人,你確定你有這個能力將府裡看管得滴水不漏?」不等沈月淺回答,他自顧答道,「我有,我能護著你,也能護著你娘和小七,阿淺,這件事上不得任性。」
沈月淺被他說得一愣一愣,前一刻還寵溺,後一刻已板起臉像嚴肅的夫子似的,沈月淺撅了撅嘴,三言兩語將路上的事情與他說了,像是急於告狀的孩子,語聲急切。文博武聽後臉上沒什麼波瀾,垂著的眸子往上抬了抬,如實道,「他們做得不錯,當時情形不明,若是敵人調虎離山,目標是你或者是小七,人走去幫周小姐了,你和小七怎麼辦?」注意她抿著嘴唇,一臉不快,文博武話鋒一轉,「不過,這件事他們也卻是不夠賣力,在軍營多年,連對方多少人都估計不出來,明日我再找一個人,下次遇著同樣的事情,他定能分辨出對方實力。」
沈月淺張大了嘴,沒料到他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她再說什麼估計在他看來都是無理取鬧,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有他一句話她可以確認一件事,他對周氏和小七的重視不比她少,想開了,這才問起他去南山寺的事情來,「你去南山寺做什麼?」
文博文的職位已經差不多定來了,入翰林院,官拜從四品,在京中,這樣的官不少,可是能一入翰林院就如此官職的人還是少見,上輩子,文博文之前也是從文,文博武死後,大將軍府的重擔全落在他身上他才陰沉下來,性子大變。
文博武得意地挑了挑眉,終於知道關心自己了,「我和南山寺的方丈約了有事情要談,不過,我祖母和娘不清楚裡邊的情況,你也別說漏了嘴,回來後,我兩的事情差不多就定下了,阿淺,等我。」
他言辭鑿鑿,沈月淺心中疑惑,文博武不是迷信鬼神之力,去南山寺住一陣子祈福的事情還真是少見,尤其,他話裡的意思是文家人不清楚緣由,「是不是遇著什麼麻煩了?」想到後邊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鬧了個大紅臉,什麼算定下了?
見她明白了意思,文博武笑了起來,俊美的臉好似鍍了層金光,叫人移不開眼,這時候窗戶邊傳來響動,文博武揉揉她的頭,笑著走過去推開窗戶,探出半邊身子,轉身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盆花盞,花朵潔白如雪,花蕊隱隱偏黃,鼻尖縈繞著一種若有似無的香味,味道淡,可沈月淺眼裡冒起了精光,這種味道,她聞所未聞,驚訝地掀開被子要下地,被文博武叫住了,「話是打獵的時候發現的,不知道是否養得活,害怕告訴你空歡喜一場就沒說,今日想起來給你捎過來了,如何?可值兩盒脂粉?」
沈月淺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不好意思,直起脖子望向桌邊的花盞,蹙眉道,「要不要先讓人搬去花房養著,會不會兩天就焉了?」之前開的花便是如此,有宴會倒也罷了,沒有宴會兩三天翻新一次土太過浪費了。
文博武得意地挑了挑眉,「送給你的東西自來都是好的,城東有間花鋪子,明日讓大山和福祿福壽走一趟,那裡還有許多,你打算如何謝我?脂粉我是用不著的。」
那日晚上從余家姐妹口中知道她們白天上山竟是為了能尋到不知名的香味的野花換沈月淺鋪子裡的脂粉,他來了興趣,沈月淺的鋪子他暗地吩咐人打過招呼,生意還算興隆,前邊有他的成分,後邊是大家覺得效果好真心想要購買,她的鋪子在京裡地段不錯,生意也漸漸走上了正軌,推出新的不同味道的脂粉肯定會讓鋪子的聲音更上層樓的,想明白了,他又笑了,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想要怎麼感謝我?」
好的商人一眼就能看出賺錢的法子,沈月淺眼力好,文博武也不和她賣關子了,討要報酬。
沈月淺不上當,硬著頭皮的抬起眼睛,臉頰泛紅道,「報酬不是給了嗎?」
文博武被她臉上的嬌羞迷得情不自禁地垂下頭來,陰影打在她光潔的臉上,看不清楚神情,沈月淺也是大著膽子說的,連續兩次強勢的親吻她,不算報酬算什麼?
文博武回味過來,如畫的眉眼盡是不懷好意的笑,蹲下身子,再次貼身上前,沈月淺一個不察,被她扣住了後腦勺,被迫的接受他的狂風驟雨,好半晌,身子無力地倒在床上,聽他沒臉沒皮道,「這樣的話才算得上報酬,我從南山寺回來的時候,希望你能堅持久點。」她的身子太過敏感,很容易就軟了下去。
出門的時候,交代福祿福壽讓妝娘子多給小姐調養一番,迎著夜色匆匆忙回去了,文貴守在院子裡,瞅見他的身形後,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今晚,府裡所有人都來過了都被他擋了回去,他不確認太夫人和夫人是否還容得下他,苦著臉喚了生少爺,文博武點頭,走到石階上才扭頭問他,「今日都有誰來過了?」
文貴一五一十說了,夜涼如水的晚上,他額頭浸著密密麻麻的汗,道,,「少爺,您總算回來了,太夫人放了狠話,說是封掉將軍府所有的門不讓您出去,將軍和夫人也來過了,說過些日子強行將您的親事定下,您看這麼辦?」
屋子裡燈火通明,文博武輕描淡寫地瞄了他一眼,桃花眼中滿是不在乎的戲謔,文貴立即乖乖閉了嘴不說話了,太夫人過幾日會在大將軍設宴,擺明瞭要給文博武介紹女子了。
太夫人中意文家,夫人中意甯家,兩人性子不對付好多年,這次的事情估計又要鬧上好一陣子了,尤其文家和寧家幾位小姐互看不爽,這次的宴會別鬧出什麼丟臉的事情才好。
另一處,寧氏真的氣急了,她是文博武生母,文博武親事理應由她說了算,太夫人竟想飛一杯羹,太夫人想補償文家的心思她明白,憑什麼拿他兒子的親事去還債,當年已經發生的事算不得將軍府占了便宜,即便占了,將軍府也不欠文家什麼,太夫人自己心裡過不去那道坎罷了。
當時的將軍府已有落敗之勢,太夫人和當時的皇后關係好,皇上也跟著賞賜了不少東西,之後,博武被皇上冊封將軍,文家一直認為是文太夫人的關係,文家才有現在的運勢,因此沒少冷言冷語,文太夫人心裡過意不起,對下邊的侄女,侄孫女從未發過脾氣,一貫的溫和著臉,弄得文家愈發沒了規矩,寧氏心中的不滿已積壓好些年了,此時更是升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