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傑也看向了五皇子,林玉濱左右看看,問道:「怎麼了?」
五皇子抬起眼同樣茫然的看著他們,忍不住摸了摸臉問,「怎麼了,我臉上髒?」
蔣南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人多,殿下最好跟緊我們。」
尚明傑連忙將五皇子拉到旁邊來,將他與林玉濱護在中間,他疑惑的往後看了一眼人群,心中不解。
這些人不像是特意針對表妹的,針對表妹的人每一次都動刀動劍,哪一次不是生死大劫?
可這一次,好似只是想要把他們所有人分開,可是,被圍在中間的每一個人都被分開了,五皇子那麼弱小,他們一開始都沒注意到他,擠來擠去的,他竟然一直被擠在他們身邊。
這像是在保護五皇子,卻又不像,因為……
尚明傑看著狼狽不已的五皇子抿了抿嘴,不管為什麼,他們都得保護好他。
林家的護衛也從各方湧來,將林玉濱和五皇子圍在中間,蔣南沉著臉道:「我們去陳記酒樓,佑少爺和盧少爺他們會去那裡找我們的。」
陳記酒樓離他們不過百步遠,盧瑜他們脫身肯定會去那裡等他們的。
林玉濱往後看了一眼,抿著嘴問,「就這麼放過他們?」
身後那群擁擠的人漸漸散了,現在一眼看去,街上的人雖有些多,卻也只是比平常多一點點而已,完全看不出剛才的擁擠。
蔣南沉著臉道:「大小姐放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他們沒有證據,是抓不了人,可抓不了人卻有抓不了人的處置。
蔣南給其中一個護衛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護送林玉濱他們去陳記酒樓。
盧瑜他們的確等在陳記酒樓裡,五人皆狼狽不已,和店家要了些水來梳洗,轉身就見林佑正沉著一張臉站在窗前不動。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急,世妹不會有事的。」
周通丟下毛巾,忍不住問,「林兄,你們家到底得罪了誰,怎麼這兩年總是不消停?」
他皺了皺眉道:「你們林氏嫡支就剩你姑姑和妹妹二人,這是有什麼仇,竟連婦孺都不放過?」
「周兄弟!」盧瑜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拍了一下林佑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佑捏緊了拳頭,寒著臉道:「說要我林氏最大的仇人是誰,那自然是遼人了。」
他回頭來看向周通,譏諷的道:「周兄沒聽父輩說過,也沒讀過我大梁的史書嗎?」
周通面色一訕,乾笑道:「林兄,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林佑直接轉過身去注視樓下的街道,他話中的不悅和怪罪誰聽不出來?
林佑脾氣是好,但也沒好到自家堂妹還生死不知的情況下還去照顧旁人的情緒。
盧瑞和盧理也責備的看了周通一眼。
周通臉色有些難看,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林佑一直看到蔣南和尚明傑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才微微精神一振,他偏頭仔細找了找,看到被他們護在身後的堂妹和五皇子才徹底松下懸在口中的氣。
他轉身與四人笑道:「他們回來了。」
林玉濱他們才進入酒樓,不遠處的茶樓裡便走出一行人,宋精沉著臉上馬車,低聲道:「我們走!」
林家這是有病吧,一個小姑娘竟然派了不下十個護衛保護,皇子都沒這個排場。
當時跟著他們一行人的只有四個護衛,誰知道暗中竟還藏了那麼多人。
他深吸一口氣,沒把五皇子和林玉濱湊在一起,反倒可能翻掉手中的牌,真是得不償失。
宋精頭疼的回到驛站,才剛坐下便有屬下來回稟,「大人,我們的人回來了。」
宋精皺眉,「怎麼這麼快,小心被人盯住。」
「大人放心,他當時沒擠進去,只是在外圍,他們還未脫身他就悄無聲息的走了,所以他們不會發現的。」
「其他人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他們會暫時離開京城,不論是哪邊,抽出人手來查都查不到人。」
宋精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些人都是他們用了許久的下線,雖不是楚人,用著卻很順手。
所以能少損失一些自然好。
宋精不知道,林家派在林玉濱身邊的護衛可不止出現的那十個,其中一個此時正隱在牆腳的陰影裡,等著剛才進驛站的人出來。
久等不到,他也只是皺了皺眉而已,並沒有貿然前去打探。
他知道裡面現在住的是楚國的使臣,高手亦不少,他可不能保證進去了可以全身而退。
等著夜幕降臨,那人也沒出現,護衛這才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他沒回護衛營,而是直接去了後院的書房,主子和頭領果然在書房裡。
大家就等著他一人呢。
「進了驛站?」林清婉忍不住點了點桌子,挑眉問,「是楚國的人?」
護衛搖頭,「小的不知,驛站守衛森嚴,小的沒敢進去,可人的確是進去了,且再沒出來。」
「確定那人是領頭?」
護衛低頭想了想,蔣南由暗衛變成明衛,現在他就是大小姐的暗衛。
人潮剛來,還未湧到跟前時他就隱隱覺得不對,所以一直留意周圍,他躲在暗處看得很清楚,當時人群中的確有幾人與那人有眼神交匯。
雖然對方偽裝得很好,但他是暗衛,有誰比他更瞭解一個人的肢體語言?
他對人潮的關注一點也不尋常,所以他才會丟下人潮中那些顯而易見的小頭目跟上他。
護衛又回想了一遍,確認沒有疏漏後就與姑奶奶點頭道:「小的肯定他就是。」
林清婉自然相信自家的護衛,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下去休息吧。」
護衛奔波了一天早累了,聞言行禮後躬身退下。
林清婉這才看向易寒和蔣南,問道:「宋精圖什麼呢?我得罪他了?」
易寒和蔣南想也不想便點頭,姑奶奶的確得罪過他,「可就為了那點事便平白來這一手?圖什麼?」
林清婉無視他們的點頭,「是啊,圖什麼呢?派人擠一擠,把人分開,難不成他還想把玉濱綁了拐走?」
易寒低頭想了想道:「不像,五皇子還在呢,若是發生危險,陛下勢不會善罷甘休,到時仔細一查,不信查不到他身上。就為了綁大小姐,這風險太大了。」
林清婉目光卻一凜,忍不住坐直了問,「蔣南,五皇子一直與你們在一起?」
「是,所以他們會不會是衝著五皇子來的?可又不像,」蔣南皺眉道:「當時人群很擠,我和表少爺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拉住大小姐,沒有與她分散,可那些人卻沒分開我們和五皇子,我們走到哪兒五皇子都能跟在我們身邊,雖然狼狽卻沒有受傷。」
不像表少爺,他們對他可一點不客氣,推搡時一點不怕人摔倒,摔倒後直接上腳踩……
咳咳,表少爺走時可是帶著一身的藥走的。
所以要說那些人是針對五皇子的不像,可要不是更不像了。
林清婉臉色卻更寒了,聲音幾乎結冰,「五皇子一直都能跟著你們?」
蔣南點頭。
「那哪是跟著你們,那是跟著玉濱呢……」林清婉眼底泛寒,冷笑道:「我倒高看宋精了,沒想到一國使臣竟也喜歡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林清婉前兩天剛見過五皇子啊,當著四皇子的面他都敢對她這個郡主動手,若是單獨與玉濱在一起……
林清婉攥緊了拳頭,起身道:「備車,進皇城。」
「姑奶奶,」易寒攔住她道:「現在天色已暗,過不來多久就宵禁了,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做吧。」
「明日我們就要回江南了。」
易寒一愣,「不推遲嗎?」
林清婉冷笑道:「宋精還不值得我們推遲日程,去備車。」
林清婉沒進宮,她直接去找了四皇子,將今天的事仔細地說了一遍。
四皇子震怒,忍不住一拍桌子道:「宋精欺人太甚!」
他氣得原地轉了三圈,然後扭頭對林清婉道:「三妹,五弟他已經改過,不像先前那樣,那樣……」
四皇子有些說不出口,但還是道:「就算大侄女果真與五弟單獨在一處了也不怕。」
林清婉懷疑的瞥了他一眼,道:「事情未發生,我自然不會遷怒老五,只是宋精,」林清婉冷笑一聲問,「四哥能忍得下這口氣?」
四皇子皺眉,「可我們沒有證據……」
「要證據做什麼,」林清婉淡淡地道:「我們又不是要跟他打官司,他既然喜歡玩陰的,那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我大梁,難道還捏不住他一個楚國使臣?」
四皇子覺得林清婉此時渾身冒著寒氣,他摸了摸發寒的脖子,問,「你想怎麼做?」
林清婉看著四皇子不語。
四皇子便垂下眼眸道:「三妹放心,我會給五弟和大侄女撐腰的,我們石家的人不能白叫他宋精算計去。」
林清婉這才收回目光,冷笑道:「看來楚國在我大梁安插了不少人手,四哥不如也多安排一些人去楚國轉轉。姬先生得天下讀書人尊敬,可以說,得姬先生者便能得天下英才,您和陛下捨得讓楚國獨享?」
「那能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強留姬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