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他對你可是越來越差了啊……”秦曜看著秦衍,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看到秦曜帶著嘲諷的笑容,秦衍心裡的不忿愈演愈烈,秦曜說的不錯,秦昱對他越來越差了,這幾個月,他去找了秦昱數十次,但秦昱堅持不見他。
秦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決定放棄他找別的皇子了?
秦衍越想越恨,最後在蕭貴妃找人接觸他的時候,便偷偷和蕭貴妃搭上了線。
秦曜將秦衍的神情看在眼裡,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都已經十四了,竟然還這麼蠢……在這一刻,一直被秦昱認為有點蠢的秦曜,在面對秦衍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非常聰明。
秦昱還在泡藥浴,便已經知道了秦曜和秦衍接觸的事情。
他也覺得秦衍很蠢。
永成帝的後宮,身份高的女人沒幾個,也就趙皇后、淑妃以及另一位在後宮跟透明人一樣的婉妃身份挺高,甚至就連蕭貴妃,進宮前父親也不過是個在縣衙當主簿的舉人而已……畢竟永成帝一直覺得身份高的女人玩起來不痛快。
永成帝平日裡寵倖的女人,基本都是各地選秀選上來的女人,其中不乏大字不識的農家女。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衍的母妃身份自然不可能高到哪裡去……她是一個商人之女,自幼長相出眾,那商人存著攀龍附鳳的念頭又不把女兒當回事,便在太監們出來採買秀女的時候將女兒送了過去。
她進宮之後先是做了趙皇后身邊的宮女,後來又成了永成帝的人,並在生下秦衍之後去世了。
因為她活著的時候很安分,趙皇后又想給秦昱培養點人手,便將秦衍養在了自己身邊。
秦昱沒出事之前地位穩固的很,趙皇后自然不可能去防備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對秦衍也就非常好,等秦昱出事了,心裡存著扶持秦衍登基,將來讓秦衍護著秦昱的念頭,趙皇后對秦衍依舊很不錯。
結果,他們對秦衍的厚待,倒是養出了一隻白眼狼,這狼還蠢笨的很。
不過,這也怪不得秦衍,上樑不正下樑歪,永成帝自己荒唐的很,對皇子的管教從來不上心,他們自然也就只能靠自己隨意長。
他自幼被封太子,教導他的都是大儒,趙皇后又對他極為嚴厲,其他皇子就沒這樣的待遇了,更別說,大秦一直都是在想辦法把藩王當豬養,不樂意除太子以外的皇子太出挑的。
“把這事告訴母親一聲。”秦昱對著身邊的人道。
他突然冷淡秦衍,給趙皇后的理由,是他打算試探一下秦衍,看看秦衍值不值得他去扶持。
他這麼說了之後,便開始無視秦衍,還讓趙皇后也對秦衍冷淡起來。果不其然,秦衍沒過多久,便跟蕭貴妃那邊搭上了。
趙皇后對蕭貴妃恨之入骨,如此一來,自然也就對秦衍徹底失望了。
秦昱身邊的人領命下去了,秦昱則在壽喜的幫助下從澡盆裡出來,穿衣上床。
床上,陸怡寧已經在等著了,等著給他治病。
秦昱剛在床上躺下,就感覺到陸怡寧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個會腫起來的部分上,不免臉上一熱,最終繃著臉拿過一塊毯子蓋在了身上。
看到秦昱把自己的身體遮蓋了起來,陸怡寧滿臉可惜,她一直很好奇秦昱為什麼會腫起來,想去看看的,可惜秦昱不讓她看,也不讓她摸。
秦昱面無表情地對上陸怡寧遺憾的目光:“怡寧,拜託了。”
陸怡寧乖乖地開始給秦昱治病。
第二天,秦昱就去給永成帝請了安,順便請了罪——他因為身體不適,來秦安山晚了很多天。
永成帝這幾個月見到秦昱的時候,總能從秦昱身上聞到一股藥味,讓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兒子身體很不好,自然不會因此怪罪。
不過他受不了秦昱身上愈發濃重的藥味,因而隨意詢問了幾句,便讓秦昱下去了,然後又立刻讓人拿來了香料熏香。
秦昱回頭看了一眼處處精緻的行宮,輕笑了一聲。
行宮裡的生活非常安逸,秦昱好好地休息了兩天,日日和陸怡寧待在一起,而兩天後,永成帝突然來了興致,要去秦安寺上香。
秦安寺位於秦安山山頂,上山並不容易,山上又是佛門清淨之地,不能尋歡作樂,因而永成帝來行宮已經住了一個月了,卻還從未去過山上,原本也是不打算上去找罪受的。
而他這次突然想上山,按照秦昱得到的消息,是他鬧得太過,有些虧空了的緣故……咳咳,永成帝的身體並不是鐵打的,每天和那麼多美女胡鬧,撐不住了真的再正常不過,而既然暫時不能近女色,他便打算去山上走走了。
不,也不能說是“走走”,永成帝壓根就沒打算自己“走”,是讓人把他抬上去的。據說他年少時,先帝帶他來行宮,讓他走到山頂祈福,那次他走了整整一天,後來就再不願意走路上山了。
永成帝是讓人抬上去的,秦昱也是,他的輪椅在平地上都不怎麼好走,上山完全不可能。
而有永成帝和秦昱珠玉在前,那為了表示虔誠應該走的臺階,最後這些貴人們一個都沒走,一路被抬到山頂才總算用上了自己的雙腿。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如今正是四月,秦安山上倒也有不少還開著桃花的桃樹,樹下落了一地桃花。
秦昱看著周圍怡人的景色,本想和陸怡寧分享一番,然而轉過頭去,卻發現陸怡寧的目光全在旁邊的雜草上面。
“你在看什麼?”秦昱問道。
“這個你可以吃!”陸怡寧突然蹲下身拔了一棵怪模怪樣的草,就把它放到了秦昱嘴邊。
這路邊的雜草,莫非還是一種藥材?秦昱看了陸怡寧一眼,張開了嘴,緊接著嘴裡就被塞進了一株草。
秦昱閉上嘴巴,默默地嚼了起來,他是常常吃藥的,再苦的藥也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但這株草……
味道特別澀,讓他嘴裡難受得不行也就罷了,那吃草的感覺,正常人也是無法輕易接受的。
秦昱強忍著把嘴裡的東西吐掉的衝動將那株草吃了進去,而這一幕,毫不意外地落在了有心人眼裡。
端王妃隨便摘了一株草喂給端王,端王竟然還吃下去了……端王,難道真的對這個傻子上心了?
“皇兄,你怎麼隨便吃東西?就不怕吃壞肚子?”五皇子秦齊嚷嚷道,不滿地看了陸怡寧一眼,這傻子真是傻得沒救了,竟然喂他的皇兄吃草!
“我沒事。”秦昱道,他相信陸怡寧。
“皇兄你又不是牛,哪有這樣吃草的?”五皇子又道。
“真沒什麼。”秦昱強忍著噁心對秦齊笑了笑。
秦齊看到秦昱不聽勸,哼哼了兩聲,瞪了陸怡寧一眼,又跑到淑妃那裡去了。
他比秦衍大幾個月,也是十四歲,但已經長得頗為高大,雖說眉眼間還帶著稚氣,但論個頭,一點都不比秦曜矮。
不過,淑妃依然把他當孩子看待,這會兒就歉意地看向了秦昱,還讓人給秦昱送了蜂蜜水當做賠罪。
秦昱這會兒確實需要蜂蜜水解解嘴裡的味道,自然不會拒絕,就和秦齊一樣捧著個罐子喝了起來。
淑妃的蜂蜜水裡是放了別的東西的,帶著點酸味,味道非常好,想到陸怡寧愛吃甜的,秦昱在自己喝了一些之後,便把手上的罐子給了她。
陸怡寧一點不客氣地把蜂蜜水喝光了,又豪爽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而不遠處,秦曜的目光閃了閃。
元宵節之後,他便再沒見過陸怡寧,現在再看……這傻子又好看了很多。
長得漂亮,還是個啥也不懂特別好哄的傻子……有些人不就好這麼一口嗎?他的皇兄大概也一樣。
甚至就連他,都忍不住想要折磨這個傻子,看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秦曜的眼裡閃過了一抹惡意。
秦安寺在大秦的地位非常尊崇,永成帝不來也就罷了,既然來了,免不得要跟方丈說說話,再拜拜神佛添幾盞長明燈。
永成帝是不樂意一個人去的,也一點都不想和整天念“阿彌陀佛”的方丈說話,便把幾位皇子都帶上了。
那兒並不是女眷能去的,因而秦昱不得不和陸怡寧分開。
囑咐了陸怡寧幾句,秦昱便跟著永成帝離開了,而陸怡寧則和一眾女眷被小沙彌帶去了後面廂房。
秦安山每年接待的人不知凡幾,廂房很多,還有許多院子,蕭貴妃淑妃這樣分位高的都能分到單獨的院子,幾位王爺王妃自然也都能分別分到一個。
永成帝打算在山上清修幾天,因此眾人都帶來了許多丫鬟太監以及侍衛,陸怡寧被帶到她和秦昱住的院子之後,伺候的人便開始收拾起了一個個房間。
她不懂這些,最終只能無聊地看著周圍人忙活著,就在這時,秦昱身邊的太監壽安過來了:“王妃,這秦安寺後面的景色很是不錯,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之前找到了一株能讓秦昱吃的草藥,這讓陸怡寧對外頭很好奇,當下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秦昱不愛她出去。
“如今這秦安寺已經被侍衛圍起來了,很安全,王妃不用擔心。”壽安笑道:“王爺也說了,王妃可以去散散心。”
陸怡寧聽說是秦昱同意的,也不說話,直接就往外走去,當真去了秦安寺後面,而等她走了,壽安便跟一個太監接了頭:“王妃已經過去了。”
“這是你的。”那太監給壽安塞了幾張銀票,飛快跑走送信去了。
壽安看到手上銀票的面額,當即面露微笑。
與此同時,秦安寺後面的一個假山之中,一個男子正在等候著,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又去問身邊的人:“怎麼還沒來?”
“再等等。”這人身邊一個丫鬟打扮的女人道。
“之後……我真的不會有事?”那男人有些不安。
“還能有什麼事情?那個女人出了這種事情難道還敢嚷嚷出去?”那女人瞪了身邊沒出息的男人一眼。
這男子一想也是,那些女人受了委屈,確實沒幾個人敢說出去,當即安下心來,就在這時,陸怡寧帶著兩個僕婦,慢慢往這裡走來。
她一心找草藥,頭一直低著,而那兩個僕婦,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來了,就是那人。”那丫鬟打扮的女人道。
“啊!”那男人有些驚喜地看著陸怡寧,這麼漂亮的女人,他以前就算想都不敢想……
“我去把人引開,你在這裡等著!”那丫鬟打扮的女人突然沖了出去,朝著陸怡寧跑去:“不好了,出事了!”
躲在假山裡的男子睜大了眼睛看著外面的情況,按照他們原先說好的,會有人引開或者解決掉那個美人身邊的人,然後他就可以出場了……
大戶人家的女眷吃了虧也不敢往外說,他若是成了事,不僅能拿那人給的錢,說不定還能再敲詐這女人一筆……
這男子是個賭鬼,之前輸了一大筆錢,還不上要被人砍去雙手,才答應了這事,可到底有些忐忑,但現在,他已經開始幻想將來的美好生活了。
他正兩樣放光地等著出場,不想頸後一痛,就失去了知覺,將他打暈的人扛起他,還朝著蕭貴妃居住的院子跑去。
與此同時,又有人解決掉了附近藏著的另外兩個人。
做完該做的事情之後,他們又隱藏起來,時刻關注著陸怡寧。他家王爺說了,王妃是一根毫毛都不能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