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淏看到聲明, 氣的一下踹翻凳子,開車離開。
蘇酥想去找顧劭一趟, 剛換好衣服化好妝, 才出客廳門,看見顧淏朝她走了。
“誰來了?”曲青瑋出來看誰來家裡,詫異的發現是顧淏,想著他可能是因為今天的鬧劇過來,看了眼站住的蘇酥, 把顧淏迎進來。
曲青瑋:“顧淏了留下來吃飯吧, 我去給你們買菜去。”
如果顧淏來找蘇酥說的是今天新聞上的話題,那曲青瑋還留下來就不太合適, 說是留他在這兒吃飯出去買菜,不過是找個藉口出去, 把空間留給顧淏和蘇酥兩人,讓他們好好談談。
顧淏也看出她的用意,點頭道:“麻煩阿姨了。”
曲青瑋擺擺手離開。
蘇酥看向顧淏,她的視線正好撞進顧淏的眼眸裡。
蘇酥默聲嘆氣, 仰頭朝房間裡示意,“進去吧。”
隨她話落,顧淏邁開步子, 朝客廳裡走去,他來時神色肅穆, 此刻依然肅穆, 表情沒什麼變化。
兩人相對而坐, 阿姨帶顧菀出去,對蘇酥道:“我帶著菀菀去找她外婆,正好讓她去外面溜一圈。”
“去吧。”
……
這下整個家裡就只剩顧淏和蘇酥兩人。
顧淏把手中的車鑰匙扔到玻璃桌上,放出一聲亮響,在安靜的客廳裡顯得異常響亮,蘇酥驚的心跳一下,全部精神回來,挑眉問:“來找我還是來找你哥?”
這問話算是給顧淏一個思量的餘地,只“你哥”兩個字,也足以提醒顧淏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只是現在的顧淏已經不再是前段時間那個會不斷壓抑著自己的人了。
顧淏抱胸,不虞道:“他給我打過電話,我知道他在公司,如果我要找他,就不會來這裡了。”
那就是一定要和她談了?蘇酥想這可能是個不會太短也不會太愉快的談話,起身準備接杯水來。
顧淏看她起身,先她一步去給她接水,放到她面前,又走過去坐下,低頭思忖著是否要開門見山的說。
到底還是沒直接提起,而是看著地面道:“新聞上的那幾張照片你還記得嗎?”
蘇酥不想和他回憶舊情,她和他沒有舊情可談,她只有她的丈夫和孩子,搖搖頭,回道:“不記得。”
顧淏沒在意她的刻意迴避,又接著自己的話題道:“有一張我穿著古裝,你挽著我的胳膊,咱倆打一把傘。”
給出的那幾張圖片都很曖昧,這一張還算好,像男女朋友間的溫情,確實像是男女朋友間,畢竟如果只是異性共撐一把傘的話,也女的也不可能挽著男的胳膊。
顧淏又道:“那是我大二下接的一部戲,那天下雨了,你來片場接我。”
天很黑了,突然下雨,她明明怕黑,還是過來給他送傘送衣服,怕劇組準備不足,再讓他生病。
顧淏這樣一說,蘇酥倒有點印象了,那天顧劭正好也在家,回到家只見蘇酥穿一身睡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顧劭問她顧淏呢,她說顧淏還在外面工作,沒有回來。
顧劭不好意思在顧淏不在的情況下和蘇酥共處一室,乾脆出門離開。
他的為人蘇酥再清楚不過,即使和他在一棟房子裡處一個晚上,蘇酥也不怕,他就是一個,比顧淏還老實的人啊。
忙追過去,要把顧劭喊住,一開門卻發現下了那麼大的雨,忙想起顧淏出去時穿的單薄,再加上天晚了不好回來,就在顧劭身後大喊道:“顧劭,咱們能去接一下顧淏嗎?”
顧劭都快累死了,回來了發現還不能休息,得再出門找個地兒住,嘴上不說,心裡煩悶,結果蘇酥又給他來這麼一句,他單手撐著傘,塞一根菸到自己嘴裡,打火機打了好幾下都被風吹滅,點不著,乾脆扔了煙,冷靜下才道:“走吧。”
找酒店也是找,把顧淏接回來他睡家裡就行,也省的找酒店了。
……
現在蘇酥回想起來,也不清楚顧劭當時有多煩,只覺得他是個好哥哥,對顧淏道:“我知道這事,你哥送我去的,他對你真好。”
一句話把顧淏堵的沒話說。
明明那時她還在自己面前邀功,到今日功勞倒都是哥哥的了。
顧淏心裡悶的慌,好半天沒說上話。
這樣下去,他越發能猜到她的答案了,關於她心裡還有沒有一點自己的位置的答案。
顧淏讓自己別這麼早放棄,又牽出一個話題來,“我大三時生日那天,本來班裡的同學說幫我慶祝,班長都組織好了,結果你發了好大一通火,在班裡和班長鬧開,指著她的鼻子對她說別搞事情,我的生日不用她管,讓她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之後你在家裡幫我準備了生日,還親自給我做一個蛋糕,非常漂亮,就是字有點醜。”
這事蘇酥也能回憶起來,原主在班裡一向威風,誰都不敢惹她,她對上班長那架勢,把班裡人都嚇一跳,最後班長雖沒臉,也得妥協。
蘇酥不由得想,假如前世也有一個男人像原主那樣為自己吃醋,大膽的和全班人對上,又細心周到的為自己辦生日宴,她一定感動到死吧。
當時顧淏只是被原主的吼聲嚇醒,半天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後,對班長說他不要生日聚會。之後也乖乖地和回家過原主給他準備的生日了,可對原主那麼顯而易見的行為卻沒有明確的表示。
蘇酥回道:“那個蛋糕好看是因為它不是我做的,字醜倒是我寫的。”
原主不懂廚藝,做個蛋糕把廚房弄得七零八落,烤箱不知道被她怎麼搞得,一直髮出不正常響聲,把路過的顧劭嚇了一跳。
顧劭就進廚房看看,玻璃和瓷的容器碎的哪兒都是,還沒來得及收拾,她手上還戴著創可貼。
烤箱裡奇怪的聲響加現場的慘狀讓一向波瀾不驚的顧劭心裡發怵,問她在幹什麼,直接幫她做好,只有最後那步不危險的果醬寫字交給她做了。
蘇酥:“你都不知道那時我一點廚藝都不懂,那個精緻的蛋糕是你哥做的,我求他幫我保密,就說是我做的。”
根本不用求,這種事顧劭也不會往外說。
一個和他哥有關,兩個和他哥有關,顧淏的臉都要黑完了,耐心全無,他緊閉下眼睛,再睜開眸子都變的幽深了,直愣愣的看著蘇酥,認真道:“別的即使不說,那段時光誰也抹殺不去,我想告訴你,今天那個聲明不是我寫的,是助理寫的,我想說的本不是那句,我都打好了,恰巧有事離開,被他看到,他給我刪了,就沒發出來。”
蘇酥沒回話,等他繼續說。
顧淏眼裡帶了悲憤和愁意,向蘇酥走來,在蘇酥面前站定,道:“我要說我就是新聞上寫的那樣,我喜歡你,要和你在一起,我已經錯過四年了,不想再錯過,你呢?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覺了嗎?我不信。”
他彎下腰,將蘇酥鎖在沙發背和他的兩臂之間,眼神裡越發顯出幾分瘋狂的侵略之意。
蘇酥毫不怯懦的與他對視,待他話落,楊手就是一巴掌。
顧淏被她甩的側過臉,半天沒有再看向她,卻也沒有放鬆對她的禁困。
這一巴掌是答案嗎?還僅僅只是她的發洩而已,對自己遲來的心意的發洩,顧淏多希望是後者啊。
如果是後者,即使前方荊棘滿布,那他也願意帶她離開,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回到他們的以往。
顧淏的拳越握越緊。
蘇酥:“你要這樣說了,先不說我,你對得起你哥嗎?”
原來中間還有這一茬事,蘇酥慶幸助理髮現的及時,他沒發出這種令人震驚的聲明。
蘇酥提到顧劭,顧淏腦中便又想起那句:“那又怎樣?”
哥他狂妄的挑釁自己,把自己的痛苦踩在腳下。
顧淏怒了,轉過頭看向蘇酥,眸子充血,“我對不起他?他對得起我嗎?他要是對得起我,又怎麼會那麼對你!”
雖然顧淏沒指出那是哪件事,但蘇酥有原主的記憶,還是猜出來了,沉默一下道:“那不怪他。”
“你還替他說話!”
顧淏也不相信哥是那種人,可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蘇酥把撐在她上方的顧淏推開。
顧淏握了握拳,最終憤恨的在她身邊坐下。
蘇酥不想離他這麼近,乾脆站起來走到對面坐,那是顧淏剛剛坐過的位置。
她捧著水杯道:“那時是三個人一起的生活,我不止是和你一起住,也和顧劭一起啊,你後來挺忙的,即使有什麼悄悄改變了,你也發現不了吧?”
顧淏和邢歌在一起後,原主傷的很深,那時候都不怎麼出去,倒是和顧劭相處的時間多起來。
不過蘇酥說這句話只是欺騙顧淏罷了,因為即使和顧劭相處的時間變多了,原主也不喜歡顧劭。
顧劭腦子裡滿是工作的事,不可能也不會去安慰“失戀”的蘇酥。
倒是顧淏聽她這句話心一緊,不可置信的看向她。